本人學詩,粗略算來,也有幾十年的時間。
雖然時間有這么長,卻不專業,也無非是個“業余愛好”者罷了。
孟子說,“奕者,小數也,若非專心致志,也無所成。
”孟子這句話,正好說明了專業與業余的區別。
但無論如何,有這么長的時間接觸過詩詞,而且斷斷續續寫過千幾篇詩,說心得,不論是深是淺,或多或少,自然會有的。
先就讀詩與對詩的觀感而言,我個人感覺,千古林林總總的詩作,大體可分成三類。
第一類是正聲。
所謂正聲,就是言志,抒寫個人胸臆,把將個人蘊于心中的感受,通過筆墨予以表達。
那是一種靈魂的自白,良心的坦露,人格的感發。
其作品,基本上都能反映出作者的性格及其世界觀、價值觀。
茍不論其才調的高低,其作品正是他一個人對待人生的格調。
這一部分在千千萬詩作中,應該說是占了大多數的。
第二類是矯聲,或者是至少有些不真實的成份參雜其間的作品。
其典型諸如:應制詩,酬應詩、歌德詩和那些為了某種需要而刻意地,違心地或言不由衷的作品。
舉二個例,象袁世凱的《自題漁舟寫照》這首詩,就是刻意與違心的作品。
他是這樣寫道:
百年心亊總悠悠,壯志當年苦未酬。
野老胸間負兵甲,釣翁眼里小王侯。
思量天下無磐石,嘆息神州變缺甌。
散發天涯從此去,煙蓑雨笠一漁舟。
無獨有偶,**的一首叫《凝思雪竇風景口占一絕》,大致亦似此。
詩云:
雪山名勝擅幽姿,不到三潭不見奇。
我與林泉盟在夙,功成身退莫遲遲。
象此二位先生,竟然有歸隱之志,恐怕誰都無法相信的。
因此,應該把它歸入矯聲這一類。
至于應制與歌德,那是一對孿生嬰兒,言不由衷,可想而知。
酬應詩(其中包括吊慶、薦獻、干謁等等),由于人情世故的緣因,有時必須客氣,一些恭維的話,也便往往要夾雜其間,揚長避短或吹捧的成份,也累見之,所以也應視之為矯聲之一種。
不過,倘說除后二類之外,其余的詩都是反映作者的心聲,那也未必盡然。
人類這一特殊物種,是相當復雜的。
心想的,也未必全表露于筆下,唱高調、假曠達、故示灑脫、表理不一、行悖于言或為某種目的而作秀等等,實亦非少數,要是拿這樣的作品,來作為其人格的評判,有時會失偏頗的,所以有句名言叫做“觀其言,察其行…”方能得出比較全面和正確的結論。
但這類詩作往往是無法在詩的隊伍里給甄別出來的。
其實我們今日要討論的也并非這個問題,我只是想指出,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東西存在,嚴格上說,也算它是另一種作秀罷。
不過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純粹的東西。
責全求備,也就要天下無詩了。
第三種,大概是游戲詩一類。
這種詩無所謂正矯之分,不過是文人們的一種娛樂與遣興而已。
故在讀詩中,多著重于第一種,余二種,則視其文釆,偶也涉獵。
而讀詩當中,最大的障礙是在于“觧”。
要領會和讀懂一首詩,實非易亊,特別是古人的作品。
因為傳統詩詞都是用文言來寫的,對一個古典文學底蘊不扎實的人,的確是一道難關,而且天下也沒全能的人,專家、學者讀不懂或領會錯的也不是沒有的。
所以即使僅僅有古典文學基礎仍然是不夠的,一些詩還必須粗知其時代背景及作者本人的歷史背景,方能觧得。
對此,只能是硬著頭皮去讀那些注釋。
故此我較喜歡選購那些帶有注觧或賞釋的詩集來讀。
如果連讀注釋之后還是一知半觧時,也就不想再去深究它了,只能釆取“毎讀書不求甚觧”這種態度了。
其實太晦澀的詩,一般也不喜歡讀。
至于讀詩的方法。
我想,各人也怕不盡相同。
我通常的讀法是:忘卻作者和題目,或者對其匆匆一瞥而過,特別那些題目冗長的,更不喜歡它,而重點多放在句子上面。
讀得好句時則反復吟詠,相反則讓其從眼皮底下滑過。
再者是多讀律或短詩,厭讀長詩,除了那些很出名的長詩之外,見長詩甚少卒讀。
又如,如果同一個作者的作品,讀它十首八首以后,仍覺得無甚嚼頭時,一般也不繼續讀下去,把他翻過,找另一個作者的作品來讀。
這種讀法,有點披沙揀金或擇肥而噬的味道,說雅一點是,釆驪志在求珠,而置其余鱗甲于不顧。
相信這是一種不太好的讀書態度,但生性使然,也沒法子。
這種就心性和任意瀏覽的學習方法,當然便談不上有系統的研究,同時也談不上從屬于何種流派,那家子的風格了。
我總覺得杜甫所說的“轉益多師是汝師”這句話非常有道理,我們又何必把自已的風格定于一尊呢?清人吳雷發說過,“一代之中,未必人人同調。
豈唐詩中無宋,宋詩中無唐乎?……在善學者不論何代,皆能釆其菁華,唯能運一己之性靈,便覺我自為我。
”這話很有見地。
因此,對什么流派專著或聲律研究之類的東西,偶爾也翻翻看看,但就很少用心去讀和區分,總覺得對它興趣不大。
唯獨于詩話,我倒以為它對作詩不無幫助,有時也愛看看。
自古到今,粗略看來,對詩的評論,無外乎爭論著兩種觀點。
一種人認為,詩的社會功用應是宏揚儒家詩教,所謂“文必宗經”,強調重在闡發“圣人之志”或合于“圣人之志”,其著重點在于“教化”的作用,由此并認為寫作的目的是在于“言志”與“觀志”。
而另一派的看法則認為,詩是一種抒情的美文體文學,因此強調“詩緣情而綺靡”,“但見情性,不睹文字”。
兩種詩學觀念截然不同,連李、杜兩人也各有詩可證,如李白的開篇詩曰:“《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誰陳。
……正聲何微茫,哀怨起騷人。
……自從建安來,綺麗不足珍。
……我志在刪述,垂輝映千春……。
”而杜甫則強調“清詞麗句必為憐”、“語不驚人死不休”等。
分明一種是突出經道的觀點,一種是唯藝術的觀點。
衛道派以至認為屈原的作品是“露才揚己”,魏晉的詩作是“雕蟲之藝”。
而另一派則予以反駁,認為屈原是“發憤抒情”,魏晉的作品是“格調勁健”,是很值得宏揚的“建安風骨”。
話雖如此說,但兩種觀點卻也經常在各自的詩作中,都有兼顧與表現。
如杜甫一面強調藝術的重要性,同時在其篇什中,也不時表達及體現其儒家的忠君愛國思想。
反之象南宋張戒批評李白(大概針對其《清平調》三首)那樣,說它那些描述了帝王妃子的兒女情態的詩是“無禮之甚”。
說溫庭筠的《花間詞》,雖然新巧,但卻是“其意無禮,其格至卑”。
批評這些人不言天下大義,“溺于情好”。
其實,看來有點象我們以前的過分強調突出政治一樣,實有點無限上綱的味道了。
依我看,這兩種觀點彼此并不矛盾,總不能說寫任何作品只要突出一方面而忽視另一個方面。
我想,所有的作品只要觀點健康,文筆也能精到,便是好的作品。
除此而外,尤其是詩,更應重在性情與靈感的表現。
正如漢朝翼奉的說法:“詩之為學,性情而已。
”著《滄浪詩話》的嚴羽同樣也認為:“唯在興趣。
”因此就不必管得太多,還是“我手寫我口”。
按南宋劉將孫所說的“夫詩者,所以自樂吾之性情也。
”率性而寫,不要令自己畫地為牢。
其余的就讓它“機見殊門,賞悟紛雜”了罷。
現在來說本人從詩中悟了些什么東西。
我認為,對一個詩詞愛好者來說,讀詩,首先是一種享受。
也就因為愛好而多讀,因此于潛移默化之間,從中自然便掌握了一些作詩要領,所謂“讀書萬遍,其義自見。
”又象明末隱士黃生所言,“但取古人之詩,熟讀而涵泳之,果能了然于心,自能了然于手。
”不過盡管這么說,畢竟這種感悟還是感性的、朦朧的、粗糙的、一知半解的。
真正能夠比較深入了觧,還是在于寫作的過程當中。
這就好象游泳,即使熟讀游泳的書,還是不會游泳,要下到水里去,方有較全面的領會和了解。
雖然有一種說法,謂“文字是記錄語言的,而言為心聲,怎么想就怎么說,怎么說就怎么寫。
”但實際上并不象他說的那樣輕松,特別是作詩,有一些東西是“應之于心,口不能言。
”的,當你的意念想借助語言毫發無遺憾地來進行表達時,這個時侯你便會感到很多困難。
因為每個人所掌握的詞匯以及他所熟悉的表達方式都是有限的。
況且人的記憶力也很成問題,舉個例,我們試打開一部辭書,里面的辭,你對它已熟悉或認識過的,恐怕并不會太少,但當我們要應用它時,能夠讓你想起來的卻并不多。
別人的我不清楚,就我而言,幾乎只有百分之幾而已。
雖說詩歌最重要的是煉意,但當你把意定下來之后,進而就要煉句與煉字了,我們總不能把自己所熟悉的那幾個句子和那幾個辭,反反復復地使用,需知詩是藝術品,并非介紹信與說明書,它是要通過刻意的錘煉而成的,而且詩的語言是豐富和多姿多采的,凝煉與刻劃非一般文章那么容易的。
因此,要寫詩,除了自己肚子里現成的少許詞匯之外,往往不夠。
所以自漢唐以來,就有工具書的不斷面世,幫你觧決這一難題。
工具書就好象學術的材料倉庫,它可以幫助你重新打開記憶之門,同時還可以挑岀你得心應手的、新的或更有用和更適合的一些零件,據我所知,就連那些大師級的人物也離不開它,它實是治學者的幫手。
區別只在于本亊高、記憶力好者少翻,本事低、記憶力差者多翻。
坦白說,象我這種原來文學底蘊很淺的,記憶力又差而且遲鈍的人,我是很勤翻的,只有靠它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我這樣告大家,并不耽心因此而“貽笑方家”,我總覺得自己的進步,多少和勤翻工具書有關。
它至少使我減輕了些搜索枯腸和冥思苦想的消耗。
同時在檢翻的過程中,也能得到一些意外的啟發和收獲一些新的知識。
當然,象陸游所說,“天機云錦用在我,剪裁妙處非刀尺。
”問題還在于雖有天機云錦,你是否真會剪裁,那就要因人而異了。
詩的寫作已有幾千年的歷史。
人類的語言是有著巨大的穩固性的,詩也然。
當前代人把它的語言藝術積累到一定階段之后,便給后人的創新帶來極限,當然也提供了借鑒,因而在前人的基礎上求新求變,是詩歌創作不可少的一條途徑。
如杜甫把前人的“舟如空里泛,人似鏡中行。
”和“人疑天上坐,魚似鏡中懸。
”化成:“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霧中看。
”這就煉新和煉活了別人的句子。
總不能說人家說過的詞你不能說,人家用過的意你不能用,問題卻在于如何化用,而且要化得不留斧鑿痕,化得更新更好。
要不然倘如魯迅所說,“詩大抵被唐人做完”,那不等于說后來的人已經是無詩可做了。
對此,黃庭堅提出了“點鐵成金”和“奪胎換骨”的二種方法。
什么叫“點鐵成金”呢?大概也同所謂“化腐朽為神奇” 的說法一樣,點化前人詩語,加以改造、翻新、開拓、豐富之,即所謂“以故為新,以俗為雅。
”予以推陳出新。
“奪胎換骨”的意思是:“不易其意而造其語,謂之換骨。
窺入其意而形容之,謂之奪胎。
”這確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而歷史也已經證明,唐而后的千余年的時光里,詩人們并不滿足于對舊詩的推陳出新,而且還不斷地發掘與創新,使傳統詩照樣異彩紛呈,絕不衰老。
時至今日,現代的作手,詩還是照樣做,而且也寫得不比古人差。
而且不斷有新意、新詞、新亊物和具時代氣息的東西去充實它,仍然使之生機旺盛,與時俱進。
就象**先生所說一樣,傳統詩“一萬年也打不倒”。
袁枚說過,“詩境甚寬,詩情甚活,總在乎好學深思。
”只要每個人樂于學習鉆研,自然有好詩出于你之筆下。
至于有無詩法這東西?籠統地說,寫詩和寫文章有共通之處,當然也有一定的法則,諸如啟承轉合等。
但就我個人覺得,詩的法比文章更活。
沈德潛曾這樣說:“詩不可無法,雜亂而無章,非詩也。
然所謂法者,行所不得行,止所不得止,而起伏照應,承接轉換,自神明變化于其間,若泥定于此處應如何,彼處應如何,則死法矣。
”比如,絕句其基本章法是起承轉合,但也有例外的。
象杜甫的“兩個黃鸝鳴翠柳……。
”那是一起三承,無轉也無合。
律詩中間幾句,一般模式是:起、承轉、承轉、承轉、合。
(如李商隱的《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
)而有的是,頭尾句起與合,中間盡是承的。
(如唐寅的《花月吟》:“有花無月恨茫茫,有月無花恨轉長。
花美似人臨月鏡,月明如水照花香。
扶笻月下尋花步,攜酒花前待月嘗。
如此好花如此月,莫將花月作尋常。
”)因此有一句話叫做“詩無常法。
”。
畢竟“文尙典實,情貴清空;詩主風神,文先理道。
”詩與文的法度自應有所不同。
清人徐經也有一句話這樣說,“詩文自須學力,然用筆構思全憑天份。
”在學詩的過程中,依我個人之感覺,有二個人是高不能學的,就是詩佛陶潛與詩仙李白。
人們可以把他倆推到佛與仙這個檔次,可想而知。
此二公實高手中之高手,其勝人之處全在于天份奇高。
陶詩幾乎是一口直述,絕無含蓄轉折,毫無矯情,也不矯飾,真率而又自然入妙。
朱熹說:“淵明詩所以為高,正在不待安排,胸中自然流出。
”李白的詩則是:“詩在口頭,想出天外。
”他具備了超強的想象力,創造了很多按常規不可思議,而且恢宏超邁的佳篇。
皮日休說他,“言出天地外,思出鬼神表,讀之則神馳八極,測之則心懷四溟,磊磊落落,真非世間語也。
”仙與佛的境界風范都是凡人不可企及的,只能讓人發出“泰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的嘆服。
明朝的許學夷曾說,“作詩出于智力者,也可以智力求。
出于自然者,無跡可求也。
故今人學靈運者多相類,學靖節者百無一焉。
”無跡可求,哪當然是無法可學了,所以自古到今,歷史證明,確是百無一人。
杜甫,則人們將他號為“詩圣”。
所謂圣者,即是學問與技能極高超者,其一言可為天下法者。
雖然老杜地負海涵,博大精深,可作百世典范,但畢竟不是天人,故歷代以來有名作手,諸如陸游、元好問等很多名家都從杜詩中吸取奍分,學其詩法。
毫不例外,直至今日,大部份后代作手,都以杜詩為指南。
作為末流之外的我及我們,要求詩有所進步者,我以為多閱讀和研究杜甫的作品,仍應該是我們的首選。
次之,如蘇東坡、黃庭堅、元稹、陸游等名家作品,也是不錯的選擇。
至于西昆體(以李商隱、楊億、錢唯演等為代表)誠然高妙,但其作品隱晦難明,也非我輩能學與想學的東西。
當然,每個作者都由他的個人特質和學奍的深淺,決定他是一個什么作手。
有的人真是“放言落紙,氣韻天成。
”實具有:“信手拈出,皆成文章”的能耐。
但有的人即使也讀了不少書,卻始終沒這本亊,這叫做生而不敏,也叫做遲鈍。
我便是屬于這后一類型的人,即所謂“疲驢式”人物,急就章我從來是做不出來的。
要寫一首詩,光構思便花了不少的時間。
缺乏那敏捷的天份,底蘊又薄,而且記憶力也奇差,那真是無可奈何的事。
孔子曰:“人一之,吾十之。
……”要醫治自己的不足,也祗有舍此無他法了。
因此,第一必須勤,所謂以勤補拙也。
勤里面包括:勤讀、勤査、勤記。
勤讀二字自不待解釋。
勤査,可以說,那是毎逢寫作時必要的手段。
翻査字典、辭源,作用主要在于,核實那些還不十分把握的字與辭的意義,使之應用起來較為準確。
査其它書藉、資料,則目的在于査閱那些典故或文章的原樣,以及一些關鍵句子。
以求不令自已的作品所使用的例句失當。
我也和大家一樣,每要創作時,首先總是來自個人的靈感。
所謂靈感者,就是突然產生創造性的思路。
但這種東西,有個特殊性,往往是片斷的,跳躍的,稍縱即逝,象蘇東坡所說的:“作詩火急追亡逋,清景一失后難摹。
”因此勤記便不可少,你不把它留下,只一轉眼功夫,它就不辭而別。
所以必須鄭重其亊地把它記下來。
這里面還有另一個道理,就是大凡偶然悟到的句子,往往要比望題苦思的句子好。
緣于此故,我的通常做法是,在生活或學習的過程中,倘有偶然心靈來潮的句子,湊巧手空時,一般都會把它登記起來。
等到閑下來,翻開這些句子,然后再給它足成。
當然也有一些最后沒被釆用,那也無所謂。
就我所知,在詩界中,有這種習慣的人還不少呢。
我看過孔凡章先生的遺著,在它的篇末,有幾頁紙公布了孔先生部份生前遺下的斷句,可見有名的詩家,都也覺得此法之可取。
至于怎樣作詩。
這個問題,確乎很難說得清楚,各人有各人的自家招數。
所謂“詩之為道,性情學問參會者也。
”各人的性情學問不同,因之也就形成五花八門的寫作方法。
就我個人狀況,確也**路可言。
一般是在得題之后,進入構思,但構思方式不一定是有序的,比如一首律詩,從第一句到第八句,多數不是循序行進的。
圍繞主題思想,那一句都有可能首先被想到。
然后便把想到的句子寫下來,有時以至于寫了十幾句,就象把各種萊肴先端上桌子,然后再來選擇哪幾樣適宜放在一起烹調。
當我審定其中認為是最佳的句子時,便以這一句的韻腳,作為整首選定的韻部。
接下來就挑選其它合適組合的句子,將它們焊接起來。
當整首詩形成雛型之后,便開始誦讀,這個環節必不可少,它可以使你從誦讀的過程中去檢查和發現不妥的地方。
其主要項目,是首先看看是否合律;繼而又看整首的意是不是讀起來脈胳通暢;其次是看看用詞用字,何處尚有須改進或推敲之處,如果都認為可以了,那就把它吟詠幾遍,即所謂“新詩改罷自長吟”了。
但這只算是階段性完成而已,并不急于就此確定下來,通常是先放一放,大抵兩、三天時間,覺得沒有改進的地方,就算完成。
當然這是按自己的水平去衡量的,并非說,我此時的作品已然是所謂的圓成與盡善了。
倘在某一天,觸動心竅,有時還會去修改它。
人們說詩不厭百改,是很有道理的。
多改,會使你思路不斷開拓,經過改后再讀的詩,總覺得會比前更好些。
我想告訴大家一句經驗的話,不要急于求成,不要在乎數量,粗制濫造的作品,再多也沒意思。
不過,在寫作的過程中,有時也并不是很順利的,即使高手也是這樣。
就是人們所說的“詩思澀”的時候,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為哪幾句或那點用意,苦苦去思索。
須要的是安靜下來,讓它去涼一涼,手頭去干點別的事,有時經過一段間隙之后,一種新的思緒,便會不期然而至。
以上便是我個人學詩過程的一些心得。
今天說出來與大家交流。
陳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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