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貓·鼠 :
環境:有一回,我就聽得一間空屋里有著這種“數錢”的聲音,推門進去,一條蛇伏在橫梁上,看地上,躺著一匹隱鼠,口角流血,但兩脅還是一起一落的。
取來給躺在一個紙盒子里,大半天,竟醒過來了,漸漸地能夠飲食,行走,到第二日,似乎就復了原,但是不逃走。
放在地上,也時時跑到人面前來,而且緣腿而上,一直爬到膝髁。
給放在飯桌上,便檢吃
人物。
這類小鼠大抵在地上走動,只有拇指那么大,也不很畏懼人,我們那里叫它“隱鼠”,與專住在屋上的偉大者是兩種。
我的床前就帖著兩張花紙,一是“八戒招贅”,滿紙長嘴大耳,我以為不甚雅觀;別的一張“老鼠成親”卻可愛,自新郎、新婦以至儐相、賓客、執事,沒有一個不是尖腮細腿,象煞讀書人的,但穿的都是紅衫綠褲。
阿長與《山海經》:
環境:我很愿意看看這樣的圖畫,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尋找,他是很疏懶的。
問別人呢,誰也不肯真實地回答我。
壓歲錢還有幾百文,買罷,又沒有好機會。
有書買的大街離我家遠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間去玩一趟,那時候,兩家書店都緊緊地關著門。
人物:我們那里沒有姓長的;她生得黃胖而矮,“長”也不是形容詞。
又不是她的名字,記得她自己說過,她的名字是叫作什么姑娘的。
什么姑娘,我現在已經忘卻了,總之不是長姑娘;也終于不知道她姓什么。
記得她也曾告訴過我這個名稱的來歷: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個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這就是真阿長。
后來她回去了,我那什么姑娘才來補她的缺,然而大家因為叫慣了,沒有再改口,于是她從此也就成為長媽媽了。
二十四孝圖
環境:自從所謂“文學革命”以來,供給孩子的書籍,和歐、美、日本的一比較,雖然很可憐,但總算有圖有說,只要能讀下去,就可以懂得的了。
可是一班別有心腸的人們,便竭力來阻遏它,要使孩子的世界中,沒有一絲樂趣。
北京現在常用“馬虎子”這一句話來恐嚇孩子們。
或者說,那就是《開河記》上所載的,給隋煬帝開河,蒸死小兒的麻叔謀;正確地寫起來,須是“麻胡子”。
那么,這麻叔謀乃是胡人了。
但無論他是什么人,他的吃小孩究竟也還有限,不過盡他的一生。
妨害白話者的流毒卻甚于洪水猛獸,非常廣大,也非常長久,能使全中國化成一個麻胡,凡有孩子都死在他肚子里。
人物:我們那時有什么可看呢,只要略有圖畫的本子,就要被塾師,就是當時的“引導青年的前輩”禁止,呵斥,甚而至于打手心。
我的小同學因為專讀“人之初性本善”讀得要枯燥而死了,只好偷偷地翻開第一葉,看那題著“文星高照”四個字的惡鬼一般的魁星像,來滿足他幼稚的愛美的天性。
昨天看這個,今天也看這個,然而他們的眼睛里還閃出蘇醒和歡喜的光輝來。
五猖會
環境:賽會雖然不象現在上海的旗袍,北京的談國事,為當局所禁止,然而婦孺們是不許看的,讀書人即所謂士子,也大抵不肯趕去看。
只有游手好閑的閑人,這才跑到廟前或衙門前去看熱鬧;我關于賽會的知識,多半是從他們的敘述上得來的,并非考據家所貴重的“眼學”。
人物:一是梅姑廟,就是《聊齋志異》所記,室女守節,死后成神,卻篡取別人的丈夫的;現在神座上確塑著一對少年男女,眉開眼笑,殊與“禮教”有妨。
無常
環境:平常愈夜深愈懶散,這時卻愈起勁。
他所戴的紙糊的高帽子,本來是掛在臺角上的,這時預先拿進去了;一種特別樂器,也準備使勁地吹。
這樂器好象喇叭,細而長,可有七八尺,大約是鬼物所愛聽的罷,和鬼無關的時候就不用;吹起來,Nhatu,nhatu,nhatututuu地響,所以我們叫它“目連瞎頭”。
在許多人期待著惡人的沒落的凝望中,他出來了,服飾比畫上還簡單,不拿鐵索,也不帶算盤,就是雪白的一條莽漢,粉面朱唇,眉黑如漆,蹙著,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但他一出臺就須打一百零八個嚏,同時也放一百零八個屁,這才自述他的履歷。
人物:他不但活潑而詼諧,單是那渾身雪白這一點,在紅紅綠綠中就有“鶴立雞群”之概。
只要望見一頂白紙的高帽子和他手里的破芭蕉扇的影子,大家就都有些緊張,而且高興起來了。
人民之于鬼物,惟獨與他最為稔熟,也最為親密,平時也常常可以遇見他。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
環境: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也不必說鳴蟬在樹葉里長吟,肥胖的黃蜂伏在菜花上,輕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從草間直竄向云霄里去了。
單是周圍的短短的泥墻根一帶,就有無限趣味。
油蛉在這里低唱,蟋蟀們在這里彈琴。
翻開斷磚來,有時會遇見蜈蚣;還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會啪的一聲,從后竅噴出一陣煙霧。
何首烏藤和木蓮藤纏絡著,木蓮有蓮房一般的果實,何首烏有臃腫的根。
有人說,何首烏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來,牽連不斷地拔起來,也曾因此弄壞了泥墻,卻從來沒有見過有一塊根像人樣。
如果不怕刺,還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遠。
人物:第二次行禮時,先生便和藹地在一旁答禮。
他是一個高而瘦的老人,須發都花白了,還戴著大眼鏡。
我對他很恭敬,因為我早聽到,他是本城中極方正,質樸,博學的人。
父親的病
環境:我曾經和這名醫周旋過兩整年,因為他隔日一回,來診我的父親的病。
那時雖然已經很有名,但還不至于闊得這樣不耐煩;可是診金卻已經是一元四角。
現在的都市上,診金一次十元并不算奇,可是那時是一元四角已是巨款,很不容易張羅的了;又何況是隔日一次。
人物:他已經平靜下去的臉,忽然緊張了,將眼微微一睜,仿佛有一些苦痛。
瑣記
環境:初進去當然只能做三班生,臥室里是一桌一凳一床,床板只有兩塊。
頭二班學生就不同了,二桌二凳或三凳一床,床板多至三塊。
不但上講堂時挾著一堆厚而且大的洋書,氣昂昂地走著,決非只有一本“潑賴媽”和四本《左傳》的三班生所敢正視;便是空著手,也一定將肘彎撐開,象一只螃蟹,低一班的在后面總不能走出他之前。
人物:這些話我聽去似乎很異樣,便又不到她那里去了,但有時又真想去打開大廚,細細地尋一尋。
大約此后不到一月,就聽到一種流言,說我已經偷了家里的東西去變賣了,這實在使我覺得有如掉在冷水里。
流言的來源,我是明白的,倘是現在,只要有地方發表,我總要罵出流言家的狐貍尾巴來,但那時太年青,一遇流言,便連自己也仿佛覺得真是犯了罪,怕遇見人們的眼睛,怕受到母親的愛撫。
藤野先生
環境:到仙臺也頗受了這樣的優待,不但學校不收學費,幾個職員還為我的食宿操心。
我先是住在監獄旁邊一個客店里的,初冬已經頗冷,蚊子卻還多,后來用被蓋了全身,用衣服包了頭臉,只留兩個鼻孔出氣。
在這呼吸不息的地方,蚊子竟無從插嘴,居然睡安穩了。
飯食也不壞。
但一位先生卻以為這客店也包辦囚人的飯食,我住在那里不相宜,幾次三番,幾次三番地說。
人物:其時進來的是一個黑瘦的先生,八字須,戴著眼鏡,挾著一疊大大小小的書。
一將書放在講臺上,便用了緩慢而很有頓挫的聲調,向學生介紹自己道:
“我就是叫作藤野嚴九郎的……。
范愛農
環境:我們便到街上去走了一通,滿眼是白旗。
然而貌雖如此,內骨子是依舊的,因為還是幾個舊鄉紳所組織的軍政府,什么鐵路股東是行政司長,錢店掌柜是軍械司長……。
這軍政府也到底不長久,幾個少年一嚷,王金發帶兵從杭州進來了,但即使不嚷或者也會來。
他進來以后,也就被許多閑漢和新進的革命黨所包圍,大做王都督。
在衙門里的人物,穿布衣來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換上皮袍子了,天氣還并不冷
人物:這是一個高大身材,長頭發,眼球白多黑少的人,看人總象在渺視。
他蹲在席子上,我發言大抵就反對;我早覺得奇怪,注意著他的了,到這時才打聽別人:說這話的是誰呢,有那么冷?認識的人告訴我說:他叫范愛農,是徐伯蓀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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