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語言藝術
別林斯基曾說過:“有文體,這本身就說明了有才華,并且是不平凡的才華。”蕭紅小說創作的成功,關鍵是她形成了個性鮮明的文體。
而蕭紅小說文體的支柱點首先又表現在她那極其簡潔、自然、富于抒情性的優美行文上。
蕭紅的文筆之美曾得到了許多作家和評論家的贊賞,魯迅以“明麗和新鮮”稱譽《生死場》的文字;駱賓基形容《呼蘭河傳》“文筆優美,情感的頓挫抑揚如小提琴名手演奏的小夜曲”,葛浩文則以“注冊商標式的優美簡潔”稱贊《商市街》的行文。
筆者則認為,蕭紅的行文有如優美的舞姿一樣瀟灑。
蕭紅的文筆之美,最重要的是她行文簡潔、不雕琢,如行云流水。
正如葛浩文先生所說:“她這種優美精煉的文筆,當讀者初讀時很易被忽略,原因是她的行文太流暢,太自然的。” [12]之所以能達到這種效果,是和蕭紅第一人稱的敘述角度以及自傳性的文體分不開的,蕭紅在小說創作上很少在人物塑造、心理描寫和戲劇場面上下功夫,蕭紅是一位善于描寫她私人經驗的作家,因此,她自身與作品關系越近,她便越能在小說中進入配合書中的角色,與書中的景況相吻合,達到一種渾然一體的境界,相應地文中的語句也就自然、流暢,反之,她個人與作品關系越疏遠,那么這部作品失敗的成份越大,相應地敘述語句就達不到自然,真實的目的。
從上述分析中可以得出這樣的結構,蕭紅鄉土小說基本都是自傳體的,因此,她的鄉土小說的語言是自然親切的。
我想,凡是讀過蕭紅鄉土小說的人,也都有同感吧。
蕭紅鄉土小說語言的第二特點是象詩一樣。
蕭紅“是一位富有詩人氣質的小說家和散文家” [13], 她雖不以詩名,但的確別具詩心。
她文學才華最早被人發現是因詩句《春曲》,她告別這世界時留下的是“我將與碧水藍天同在……”這樣悲傷的詩句。
這種氣質和天賦表現在其小說的行文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具有散文詩韻味的詩章。
蕭紅鄉土小說的詩的意境,沒有著意的雕琢,也完全的自然流淌。
《呼蘭河傳》第三章第一節中有一小段文字很有代表性地說明了這一問題:
花,開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
鳥飛了,就像鳥上天了似的。
一切都活了。
都有無限的本頓,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怎么樣,就怎么樣。
都是自由的。
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
黃瓜愿意開一個謊花 ,就開一個謊花,愿意結一個黃瓜,就結一個黃瓜。
若都不愿意,就是一個黃瓜也不結,一朵花也不開,也沒有人問它。
玉米愿意長多高就長多高,他若愿意長上天去,也沒有人管。
蝴蝶隨意的飛,一會從墻頭上飛來一對黃蝴蝶,一會又從墻頭上飛走了一個白蝴蝶。
它們是從誰家來的,又飛到誰家去?太陽也不知道這個。
有誰能說這不是詩呢?簡短的文字、流淌的語言,一個自由王國的境界,這才是大自然令人向往之處,也是蕭紅心緒的馳駐之境。
蕭紅鄉土小說的語言是自然的,正如當代作家劉恒所說:“蕭紅講故事有一個特點,她總喜歡用‘了’,‘了’這樣一個虛詞,一個尾音,被蕭紅用得十分醒目,十分有韻味”, 從而倍增了小說的親切感。
如“祖父不怎么會理財,一切家務都由祖母管理。
祖父自由自在地一天閑著,我想,幸好我長大了,我三歲了,不然祖父該多寂寞。
我會走了,我會跑了。
我走不動的時候,祖父就抱著我;我走動了,祖父就接著我。
……”一切都顯得那么親切、自然。
當然,我們強調蕭紅鄉土小說語言的自然、流暢,并不是說她對語言一點也不作垂煉和修飾。
相反,她在小說中也運用了排比、反復、對偶、比擬等多種辭格,進一步增強了語言的新鮮感和藝術感染力。
諸如《呼蘭河傳》中“除了我家的后園,還有街道。
除了街道,還有大河。
除了大河,還有柳條林。
除了柳條林,還有更遠的,什么也沒有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見的地方,什么也聽不見的地方。”“那終年生病的老太太的祖母,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是趕車的,二兒子也是趕車的。
一個兒子都有一個媳婦。
大兒媳婦胖胖的,年已五十了,二兒媳婦瘦瘦的,年已四十了。
除了這些,老太太還有兩個孫兒,大孫兒是二兒子的。
二孫兒是大兒子的。”《小城三月》中“翠姨頭梳得很慢的,必定梳得一絲不亂;擦粉也要擦了洗掉,洗掉再擦,一直擦到認為滿意為止。”語言質撲風趣,錯落有致。
又如,即便是寫豬糟子、磚頭子、破壇子等這些破舊,不被人注意的東西,在由于作者找到了最佳敘事角度,又能巧妙運用修辭格,也都能寫生動活潑,“說也奇怪,我家里東西都是成對的,成雙的。
沒有單個的。
磚頭曬太陽,就有泥土來陪著。
在破壇子,就有破大缸。
有豬槽子就有鐵犁子。
象是它們都配了對,結了婚。
而且各自都有新生命送到世界上來。
比方土壇子里的似魚非魚,大缸下邊的潮蟲,豬槽上的磨菇等等。”
蕭紅在其鄉土小說中還講究煉字,注重選詞,往往因一字,一詞之功使句式鮮活明快,語意不凡。
諸如《生死場》中“繡著野菜”的 “繡”字,《呼蘭河傳》中“個個街道都活了起來,…… ”的“活”字 ,“因為花香,招來了很多的蜂子,嗡嗡地在玫瑰樹那兒鬧著”的“鬧”字等等。
在《小城三月》中,作者描寫春景時這樣寫道:
三月的原野已經綠了,象地衣那樣綠,透出在這里,那里。
僅一個“透”字就把春天綠草發芽的情景寫活了。
這一切,更加顯示魯迅所評價的“明麗和新鮮”的語言特色。
應該全了吧 如果多了 就自己減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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