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家鄉的村莊里度過,那是一個面臨長江的普通村落.長江在家門前斜坡下,河道突然拐了45度的轉彎.洪水日積月累沖擊泥沙淤積的緣故,在江岸形成綿延千畝的平坦沙灘.緊挨沙灘的下游,是一片石崗,石崗地勢高突低陷,逶迤方圓約1平方公里的面積.石崗巨石林立,有的相互咬合重疊,有的犬齒交錯形態各異.從地質的構造來看,也正是因為河道流向的改變及石崗阻礙的特殊地理位置,造就了西陵峽河谷唯一的一段平坦的開闊地帶.
在離家門口不遠的地方,就是當時的集鎮所在地.說是集鎮,事實上也不過只需要10分鐘的時間就能走完的小巷.但那時,我是不大喜歡到鎮上去的.集鎮巷道仄小,巷道兩旁大多都是土墻、木板混合構建的矮坯房.街道高低不平,一到雨天,都快成了稀泥亂漿的沼澤.那時,倒是聽祖父講,小鎮雖然名不見經傳,但在上世紀三十年代末抗戰時期,被人們美譽為“小宜昌”,使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宜昌市淪陷后.逆水入川是唯一的通道,小鎮自然成了物資、人員最理想的轉運站.一時間,小鎮上頓時人滿為患,川流不息.什么達官顯貴、商賈布衣、三教九流蜂擁而至.沙灘上不僅堆著像小山一樣等候搬運的物資,還有一溜溜像蜂巢一樣密密扎扎樣式各異的草棚、竹棚、木板棚,聚集著避難的人群.他們在為命運、前途艱難的選擇著、彷徨著.雖然西陵峽口要塞軍民同仇敵愾,生生抵擋住日軍西進的罪惡腳步,但對幽靈般的飛機卻是無可奈何.一顆顆罪惡的炸彈讓很多的生命不再需要決擇,而飄零異鄉.性格剛毅的祖父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慘啊!讓祖父記憶猶新.一家老小六口,躲避不及,全部被炸死在草棚里.左打聽右打探,誰都不知道他們是從那里來到那里去,姓啥名誰.后來被鄉親們收斂葬在斜坡的土堆上.以至于若干年后,在江邊仍能看見裸露的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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