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先生從1935年到1945年留學德國,在哥廷根大學演習梵文、吐火羅文等古代語言。
他在《留德十年》一書中,憶述了那段特殊日子的艱辛學習和生活經歷,見證了納粹從猖獗到覆滅的過程。
我初到德國的時候,供應十足充裕,根本不知饑餓為何物。
但是,法西斯頭子侵略成性,他們早就揚言:“要大炮,不要奶油。”大概從1937年開始,逐漸實行了食品配給制度。
最初限量的就是奶油,以后接著是肉類,最后是面包和土豆。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人的腰帶就一緊再緊了。
我們中國人本來吃肉不多,我們所謂“主食”實際上是西方人的“副食”。
所以在德國人開始沉不住氣之時,我還處之泰然。
但到了我的“主食”限量供應的時候,我才感到不妙了。
面包少且不說,實質更可怕,完全不知道里面摻了什么東西。
反正是只要放上一天,第二天便有腥臭味。
到了1945年春末,戰局急轉直下。
德國方面已經談不到什么抵抗,連還手之力也沒有了。
一天24小時,都是警報期。
但從表面上看起來,老百姓是相當沉著的,只是顯然有點麻木。
1945年4月7日早晨起來,吃過早點,進城去,想買一個面包。
走了幾家面包店,都沒有。
后來終于在擁擠之余在一家買到了。
天空里盤旋著英美的偵察機。
吃過午飯,又來了警報,就出去向那Pilzkeller山洞跑……一直等到5點多,覺得不會再有什么事了才慢慢回家。
剛坐下不久,就聽到飛機聲,趕快向樓下跑,終于跑到那Pilzkeller。
仍然是一批批炸彈向城里丟。
我們所怕的Grossangriff終于來了。
好久以后,外面靜下來。
我們出來,看到西城車站一帶大火,濃煙直入天空。
8點前回到家來。
吃過晚飯,在黑暗里坐了半天,心里極度不安,像熱鍋上的螞蟻,終于還是帶了東西,上山到那Pilzkeller去。
1945年4月8日Keller里非常冷,圍了毯子,坐在那里,只是睡不著。
我心里很奇怪,為什么有這樣許多人在里面,而且接二連三地往里擠。
后來聽說,黨部已經布告,婦孺都要離開哥廷根。
我心里一驚,當然更不會再睡著了。
好歹盼到天明,倉促回家吃了點東西,往Keller里搬了一批書,又回去。
遠處炮聲響得厲害。
Keller里已經亂成一團。
有的說,德國軍隊要守哥城;有的說,哥城預備投降。
驀地城里響起了五分鐘長的警笛,我心里又一驚,自己的命運同哥城的命運,就要在短期內決定了,炮聲也覺得挨近了。
Keller前面倉皇跑著德國打散的軍隊。
隔了好久,外面忽然靜下來。
有的人出去看,已經看到美國坦克車。
里面更亂了,誰都不敢出來,怕美國兵開槍。
結果我同一位德國太太出來,找到一個美國兵,告訴他這情形。
回去通知大家,才陸續出來。
我心里很高興,自己不能制止自己了,跑到一個坦克車前面,同美國兵聊起來。
我忘記了這還是戰爭狀態,炮口對著我。
回到家已經3點了。
……不久以綱帶了太太同小孩子來。
他們的房子被美國兵占據了。
同他們談了談,心里亂成一團,又快樂,又興奮,說不出應該怎么樣。
哥廷根就這樣被解放了。
前言還能縮寫下,但日記實在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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