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升華
歷史賜予你一席孤獨的身影,你卻倚著它獨釣中唐的漫江風雪。
——題記
一腔熱血換來帶罪之身,半年革新卻是流放之因。
一葉孤舟在江中遠遠搖曳,載走了柳宗元的熱血澎湃之心,蕩來的,只是永州司馬的悲涼與憔悴之身。
永州十年,音信斷絕。
他風塵仆仆,跋涉在中國的荒野古道上,成為一個孤獨的漂泊者,被迫像野人一樣在言語不通的異鄉了卻殘生。
掙扎于痛苦之中的心底傳來絲絲吶喊:“若為化作身千億,散向峰頭望故鄉。”他用盈盈瀟水洗亮雙眼,試圖望穿空間,望到千百次出現在夢中的長安,可現實盛給他的,卻是冰冷的青山和陰晴萬變的長空。
努力咽下上涌的熱淚,任其灼燒掙扎的心靈。
“來往不逢人,長歌碧楚天”的蠻夷生活伴隨了柳宗元的永州十年。
這十年中,他浪跡山水,探幽訪勝,想要擺脫內心痛苦的纏繞,伸舒心靈的自由意志。
當最初的憤然逐漸走向內心的平和,他的心胸從感嘆個人悲苦處境上升到超越人生的不幸境界——如果沉溺于痛苦,生命只會無休止的貶損;不囿于卑微的困境,才能找到生命的真正價值。
于是,他以屈原**,揮筆寫就《悼屈原賦》;于是,他以流放自嘲,引吭“久為簪組束,幸此南夷謫”;于是,他以孤獨自娛,獨坐孤舟,垂釣漫江風雪。
孤獨與痛苦磨礪了他的精神意志,使他獲得了“火中生蓮花”的清凈解脫;處于人生困頓和政治窘迫中,他卻在對山水的凝望中升華出了自己傲人的生命光彩。
從此,他把自己對夢想的追尋融進了永州的蒼茫大地。
在這片土地上,他邁出的每一步都充滿著思想的沖激,他留下的每一段詩文都閃耀著生命的價值。
蓑笠遮不住他的傲然正氣,風雪吹不散他的悠悠文思。
生命的價值,就在于超越一切苦難,追尋真實的自我。
千年之后,透過歷史的煙塵,我們仍能看到一位錚錚男兒,懷著博大的胸襟,笑看人間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