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記得小時候,家里很窮,全家七口人靠父親那微薄的工資來打發日子。
但樂觀的父親沒有為生活上的貧窮和工作上的壓力所壓倒。
在我印象中,父親永遠是帶著燦爛的微笑,一頂滑稽的帽子蓋在他那微禿的頭上,手里拿著一根英式手杖,他對我們說這樣顯得年輕,嘴里叼著一個他永遠離不開身的玉龍煙斗。
聽說這個煙斗是宋朝傳下來的傳家寶,父親非常的喜愛它,曾對我說就是窮到要飯的地步,也不會賣掉它的。
父親每次下班時,都會給我們五個孩子帶來一點小禮物。
進了家門,他笑呵呵地把公事包扔給母親,對著我們吹一聲響亮的口哨說:"來吧,孩子們,猜猜今天帶給你們什么。
"我們尖叫,一窩蜂似地跑到父親的身前搶著禮物。
父親好像喜歡看著我們著急的樣子,頗有興趣地逗著我們,而這時我們會不約而同地把父親絆倒在地上,然后舉著"勝利品"跑到屋后分享,撇下了笑得喘不過氣的父親。
因此,每天等待父親下班,是我們兒時的最大樂趣。
我是長子,父親對我比弟妹要求更嚴格,但他從不打罵我,甚至有時我把他的文件搞得亂七八糟,他也只是笑著說我幾句。
直到父親所在的公司要大量裁減人員,父親面臨被解雇的危險,家里又窮得揭不開鍋,這才見不到他的笑容。
父親為了借錢來回奔跑,看著他8漸多起來的白發,哦心疼極了,于是決定曠課到一家工廠做童工。
每天我都帶著書包像往常一樣去上學,晚上臟乎乎地帶著一身的疲勞回來。
當我拿著第一個月的薪水,興高采烈地回家,進門卻見父親坐在椅子上鐵青著臉,母親和弟妹畏縮地躲在一旁,驚恐地注視著我。
父親走了上來問:"告訴我,今天你去哪兒了?"我心里頓時覺得不妙,這時我看見了桌子上一封學校寄來的信。
我正在考慮該不該告訴父親,"叭"的一聲,我覺得一陣頭昏,眼里冒著金星,鼻血霎時從我鼻子里涌了出來。
"天哪,你干了什么!"母親跑到我面前用衣袖擦著我的鼻子。
父親對我吼著:"滾,滾到遠遠去,我們不要敗家子。
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就是希望你能給我爭一口氣,你卻曠課,到外面去瘋,你……你大叫我失望了。
"一陣委屈涌上我的心頭,我叫著:"我并沒有到外面去瘋,也不是什么敗家子,我愛你,我不忍看你倒下去,所以我到外面打工,來幫你維持這個家。
給你,這是我第一個月的薪水。
"我把錢扔到地板上,硬幣在滿屋子浮動。
父親站在那里愣了一會,慢慢地向我走來,恐懼使我向后退著,突然他把我一把摟在懷里,聲音嘶啞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兒子,是我錯了,我不該不問清楚就打你。
"望著父親流下來的眼淚,我心慌了……
三年后,我終于以總分第一的成績保送到大學。
那天,父親拿著錄取通知書,哭了。
他又哭又笑,像瘋了似的跑到左鄰右舍,自豪地說:"你們看呀,我兒子考上大學了。
"鄰居們向他祝賀。
我從父親的臉上又看到了好久沒有看到的笑容。
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可隨之而來的學費問題困擾得我們一籌莫展。
這天,父親冒著小雨從外面趕了回來,他拍了拍身上的雨珠,笑呵呵的從懷里拿出一包東西。
我打開一看竟是一疊錢,共200元。
我大驚,因為在那時200元已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你哪來的這么多錢?"我問。
父親的臉色變了,驚慌地掩飾著說:"這……這你就不要管了,去了大學好好讀書,別給你老爸丟臉。
"我困惑地接過錢。
突然一驚,我大叫道:"父親,你的煙斗呢?"原來我發現父親心愛的傳家寶、我曾祖父留下來的寶貝玉龍煙斗,此刻不在父親的手上。
父親尷尬地笑了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孩子,小煙斗又算什么呢?"我無言以答,淚水早已噙滿了眼眶。
斗轉星移,大學畢業后,我在一家公司謀到一份小職。
10年以后,我上升為這家公司的總經理,而我的父系已是垂暮之年了。
在父親80歲生日那天,我冒雨匆匆地趕到家,沒進門就聽見了父親爽朗的笑聲。
我推開那扇我熟悉的門;"啊哈,你竟然在我的生日時遲到了,來來來,罰酒三杯。
"父親高興地嚷著,我走過去擁抱了父親,在他耳邊輕聲說;"生日快樂!"說完我遞上用彩紙包的禮物。
"今年送給我什么驚喜?""你打開看看!"父親瞪了我一眼,笑罵道:"你就知道賣乖。
"他打開了彩紙,接著又慢慢地打開了盒子我興奮地注視著父親,只見他手顫抖著,委時眼里充滿了水。
母親好奇地望了一眼:"天,這不可能,這……這不是你玉龍煙斗嗎?"父親抬起頭來用淚眼望著我,不覺中我的眼也充滿了淚水。
我說:"這個煙斗我找了它整整5年,今年才我找到。
現在我把它交還給你,并且要告訴你,我愛你,父親;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父親什么也沒說,只是久久地擁著我,久久地。
如今,父親已經故去,煙斗回到我手上,伴我同行
B
曾記的很小的時候,讀過朱自清的《背影》,也許是因為年齡尚還小,無法真正讀懂那父親的背影留給朱自清的是什么,只是覺的有點酸酸的,澀澀的,長大后,卻有一件事讓我明白了朱自清那道不盡,說不清的感受,那就是我媽媽的背影……
教室的窗子已經被渡上了一層"雪白色",幾個無聊的男生用手在上面畫畫,單憑這點,就已經可以猜出屋外的溫度,我搖了搖頭,忽忙地收拾了幾樣作業裝進包里,便一溜小跑出去了……
騎著單車,不禁又縮了縮脖子,"天冷的真是邪",我一邊騎車,一邊嘟嘟著.早晨試卷發下來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平時不錯的成績跟這次的成了巨大的反差對比,而老師也一遍一遍地談話,這一早晨真是…,不過還好,中午回家吃飯可以吃到媽媽的手藝,把心中的怒氣向媽媽說說,這對于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想到這,我不禁加快了速度向前騎去……
鎖好車,總是會要聞聞媽媽今天炒的什么菜,可是奇怪的是,今天樓里沒有任何的菜香味,不過,我不著急,媽媽一定在家里等著我呢!伴隨著我的一聲"媽媽",門被打開了,奇怪的是平時家里的菜味都要飄過來,今天卻沒有,我又叫了幾聲,"媽媽,媽媽",結果出乎我的意料,媽媽竟然不在家!我一下子坐在沙發里,本來心情就不好,只盼望著能與媽媽說說,訴訴苦,可是…淚水不禁落了下來,心里除了委屈還是委屈,好似不能自己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平時應早就來了,可是直到現在,都還沒來,我徹底失望了,抹干了眼淚,朝外走,"咯嚓"門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是媽媽!只見她不慌不忙地撣撣身上的土,縷了縷頭發,一抬頭,看見了我,她忙說:"倩倩,媽媽出來晚了,路上又堵車,你看,我現在就給你做飯去,你等…",我抬起頭,我不知道當時是用一種怎樣可怕的表情怒視著媽媽,我心頭好似除了怒氣并沒有別的了,我沒等媽媽說完,就摔門而去,我不想也不愿去想后果,一陣陣眼淚涌了上來,心頭仍然委屈著……
這已經是下午第一節課下課了,屋外好像比剛才還要冷了,中午沒有吃飯,肚子開始嘰哩咕嚕地叫,真是又冷又餓,我開始覺得自己中午是不是有點過分,其實,也并不是媽媽的錯,正想著,"哎,你媽在樓底下等你呢!你快去吧!"一個同學朝我喊到.這難道是真的,天哪,外面這么冷,我急忙跑了出去,果然仍然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我走了過去,想與媽媽說聲"對不起",可還沒等我說話,她就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盒,說道:"倩倩,中午是媽媽的不對,沒能及時回來,讓你挨著餓,我就趕緊做了,給你送來,快去吃吧,還熱著呢!快去吧!"霎時,我的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但更多的是悔恨與自責,我一抬頭這才注意到媽媽的手凍的紅紫紅紫,連手套也沒帶,臉也被風吹得紅紅的,歲月的痕跡已經爬上了她的額頭,我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我沒讓媽媽看見,努力遮掩著,媽媽笑著說道:"快去吧!飯涼了就不好吃了!我走了!"我沒抬頭,只道了聲"嗯",等我再抬頭時,媽媽已經走的很遠了,只留給我一個背影,那背影的含義好似有許多,但更多的是母親對我的愛,我端著那盒飯,眼上的淚未干,久久地站在風中,想了許多……
C
風,無聲,吹綠了大地;愛,無言,滋潤了心田。
曾經認為,父親是個感情遲鈍的人。
小時候放風箏,陪我的是我的母親,撿風箏的是我的父親。
學習騎自行車,扶起摔倒的我的是母親,站在一旁喊著讓我爬起來繼續的是父親。
小時候闖了禍,打我的是我的父親,給我上藥的是我的母親。
舉辦生日聚會,陪我吹蠟燭的,是我的母親。
替我吹氣球的,是我的父親。
手指感染,上醫院摘除壞指甲時微微顫抖地攥著我且反復告訴我別害怕的,是母親,被我緊緊攥著且一聲不吭的,是我的父親。
……莫非是父親不會表達感情,還是……
我開始用心去尋找答案。
每次,我的自行車出了小毛病,第二天,它卻被修好了,并且被擦得锃亮,事后,才知道是父親做的。
每次考試前一天早上,我的寫字臺上都會擺好削好的鉛筆,事后,才知道,是父親做的。
每次當我為突然的跳閘而氣憤時,電視屏幕總會刷地一亮,我知道,是父親做的。
每次我放學回家,幾乎都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我知道,是父親做的。
寫字臺上整理好的卷子,是父親擺的。
床頭上那心愛的鬧表,是父親修好的。
小屋墻上的印記,是父親抹沒的。
……
猛地,我察覺到:不是父親“遲鈍”,而是我的愚笨,是我沒有體會到那沉默背后迸發出來的溫暖啊!
光無聲,照亮了大地;愛無言,溫暖了心田。
父愛,無言。
母與子 (海港中學高二文班 王珊 )
親情,一個永恒的主題。
正是這血濃于水的親情,陪伴著我們走過每一個難忘的日子,譜寫著我們多彩的人生。
透過那扇歷史的窗戶,我窺視,我看到了親情,看到了那一幕幕關于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故事。
百余年前,雷雨交加,傾盆大雨,肆虐的狂風撲向載著孩子的小船,孩子和岸上的母親撕心裂肺地哭喊,卻無濟于事,就這樣骨肉分離了,而風在呼嘯,它冷笑著看著這一幕,嘲笑瘦弱的母親不能改變骨肉離散的命運。
我不僅看到了這幕百年的悲劇,窗戶的那端,我又看到骨肉分離日子里天各一方的思念。
斗轉星移,歲月流逝,但相隔千里萬里,也隔不斷母子的思念。
是啊,親情又能被距離和時間沖淡!漫漫長夜里,漁船上點亮了盞盞漁燈,透過這微微的火光,兒子似乎看到了母親含淚守望時瘦弱的身影。
“母親”,我偉大的母親,我一定要回到您的身邊!“希望”讓兒子堅信黑暗終有一天會被光明的太陽驅散,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小漁船駛入了生養他的港灣,母子泣涕漣漣,激動萬分,此時歷史的窗戶靜靜地看著,它感到驕傲,為那母親,也為兒子。
它銘記著那一刻的喜悅和淚水。
然而我發現母親在這份喜悅下還藏著一絲的抑郁。
原來母親還有一個兒子,他的名字叫臺灣,臺灣與母親雖只是一峽之隔,但億沒能投入母親的懷抱。
他的眼睛里寫満了無奈。
歷史的窗戶旁一棵快要枯死的樹上,一只翅膀受傷的小鳥哭喊著:“媽,我想回家,回家……”小鳥的哭喊使聽到的萬物心痛。
啊,我看到了,受傷的小鳥的媽媽飛來救它的孩子,小鳥媽媽為找小鳥已經飛得很累了,但此刻她沒有停歇,而是忙著為小鳥治傷,為小鳥覓來食物。
終于小鳥的傷全愈了,同母親在空中一起飛翔,再看看周圍:老枯樹在雨水的滋潤下又抽出了新芽。
風清,云靜,天藍,草綠。
因為親情在,世界變得精彩;因為親情在母與子必將團聚。
愛子親深,反哺意切
親情是什么?親情,是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親情,是孟母為子三遷的佳話;親情,是阿炳二泉映月的旋律.
親情,它是一劑良藥,能治愈心中的創傷;親情,它是一個港灣,能容納漂流的小船;親情,它是一雙大手,能撫平情感的挫折. 小時候,親情就是母親溫暖的懷抱,父親寬厚的脊梁,幼小的心靈里能充分感到親情的溫暖與無私.那時的親情是生病時的探望與呵護, 頓挫時的鼓勵與支持,也是得意忘形時的棒喝……是親情的力量支撐著我們慢慢長大,漸漸成熟. 長大了,親情便是一盞明燈,照亮了前進的道路,同時,它也是一個避風港, 給飄泊的游子一個平靜的港灣.這時,母親的鼓勵與父親的關懷就是激勵我們前進的永恒動力.
親情是無形的,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它是什么樣子;親情是無償的,它不會讓你為它付出任何代價;親情是無價的,世上沒有什么事物的可以價格比得上它;親情是無私的,世上沒有東西比她更能犧牲自己;親情是無盡的,你的一生無時無刻不在體會到它的存在.
如果你是一粒種子,親情就是土壤;如果你是一株小草,親情就是大樹;如果你是一艘小船,親情就是燈塔;如果你是一條小河,親情就是大海.親情是春季綿綿的細雨;親情是夏季陣陣的清風;親情是秋季收獲的喜悅;親情是冬季希望的曙光.
親情是這喧囂的世界之中的桃源,親情是無邊沙漠之中的綠洲,親情是絕望之中的一絲希望……親情,能時刻給人溫暖,予人快樂,讓人明白,在這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世間,還有一直對我們不離不棄,始終如一的東西存在.
親情是山頂的積雪,簡潔卻永恒;親情是河底的流水,輕柔卻又悠長;親情是海上的那一輪落日,纏綿卻又絢爛;親情是古老的碑文,模糊卻又永恒!親情,超越了時空,編織了人生最美麗的彩虹.
我有一個愛嘮叨的媽媽。
一天到晚,她總是嘮叨個不停。
“陳碩,吃飯了。
”“陳碩,快去寫作業,寫作業的時候腰要挺直。
”“陳碩,該睡覺了,睡覺前記得刷牙洗臉。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總是不耐煩的回答著。
心想:“真是煩死了!每天像個烏鴉似的,‘呱,呱’地叫個不停。
媽媽呀,媽媽,難道您不累嗎?不要說您不累,我聽了都累!”沒錯,我就是從小生長在這種嘮嘮叨叨的環境里,每天早晨第一個迎接我的是這嘮叨聲,每天晚上送我睡覺的也是這嘮叨聲。
這無休無止的聲音又大又響,吵的人耳膜都快震破了,令人難以聯想到這是一張小小的嘴巴所發出的聲音。
的確,我媽媽的嘴巴是小小的,但是這樣的一張嘴巴卻能夠震住比她大一倍的嘴巴。
所以,我每天總是要早早地睡覺,免得被吵暈過去。
我以前總是認為,媽媽的嘮叨是一種噪音,是一種很煩人的噪音,但是一件事情使我徹徹底底地改變了我原來的看法。
那是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我跨進家門,破天荒地沒有聽到那“嘰嘰喳喳”的嘮叨聲。
我把家里搜了一個底朝天,連媽媽的影子也沒有看見。
“怎么回事?媽媽去哪兒了?”我覺得十分奇怪,不過我又轉念一想:“那不更好嗎?以前每天都聽那種煩人的聲音,耳朵都差點聾了,現在是天賜良機的休息的好機會!”于是我不再多想,打開書包做作業。
“唉,怎么這么冷清啊!還真有點不習慣呢!”我第N次把書合起來,抱怨起來:“以前老覺得那聲音太吵,可現在沒有那個聲音,連寫作業都不專心。
沒想到那嘮叨聲還有點用處啊!”我把手中的作業本一扔,靠在椅子上,記憶的小舟又把我拉回了小時候。
有一次,我因為摔倒了,哇哇地哭個不停,媽媽見了跑過來,抱過我,笑著對我說:“小乖乖不哭不哭,小乖乖不哭不哭……”聽著媽媽嘮嘮叨叨地重復了幾遍,我也在她的懷里慢慢地睡著。
想著,想著,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以前一直沒有注意到,沒想到媽媽的嘮叨中包含著對我的愛,對我的關心。
”
晚上,媽媽從外面回來了,嘮叨聲也跟著回來了。
我高興地迎上去,笑著對媽媽說:“媽媽,你去哪兒啦!”媽媽說:“你不是嫌我煩嗎?我去逛街了!”我說:“不會啦!我已經知道了您是為督促我才那樣說的。
”媽媽聽了先是楞了一下,之后笑著說:“你的腦袋總算開竅了。
”我聽了也咯咯地笑了起來,屋里笑聲久久回蕩。
我有兩個爸爸,一個舊爸爸,一個新爸爸。
雖然舊爸爸去世很長時間了,可是我還是難以接受那個腿有點瘸的新爸爸,直到前兩天……
那天中午放學,天陰沉沉的,遠處不時傳來陣陣雷鳴。
我空著肚子,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半路,天下起雨來。
我又累又餓,拖著沉重的雙腿在泥濘的路上艱難地走著。
唉,要是爸爸在該多好啊!
“小波,是你嗎!”聽見有人叫我,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模模糊糊看見遠處有個人正一拐一拐向我走來。
是他?“果真是你!快穿上雨衣,咱們回家吧。
”他邊說邊把雨衣給了我,“快披上,淋病了明天咋上學?”
“那您呢?”我終于開口了。
“我有雨傘,快走吧。
”這些天,我不愿和他在一起,更不愿和他說話。
這時候,不知怎的,我竟像一只溫馴的小羊羔跟著他往回走去。
“要上大堤了,來,我背你。
”他突然站住腳說。
“不,我自己能上。
”我深深體會到在雨中走路是多么艱難,背人走更難,況且他……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笑著說:“你是怕我的腿?不要緊,保證摔不了你。
聽話,快拿好雨傘。
”他沒等我多想就背起了我,身后留下了一腳深一腳淺的足印……
回到家里,他拿出干凈衣服讓我換上,他正要脫下自己的濕衣服,卻重重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哎喲,老毛病又犯了。
”
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我心頭,爸爸——這兩個飽含父子情深的字破口而出。
父 親
似乎從小到大寫涉及親情的作文,描寫對象大都是母親,寫她們的溫柔、善良與慈愛。
我們總在有意無意地忽略另一個對于我們的人生同等重要的人——父親。
父親對于兒女愛總是內斂的,他不像母親那樣喜歡把愛掛在嘴上,他只是用行動在表達。
在我漸漸長大后,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我才開始逐漸以趨于豐盈的思想去認識父親,才越來越覺得實則每一位父親都有一顆熾熱的心,給予兒女們百分之百的感情,不論他們背負著怎樣巨大的壓力。
小俏和阿顰都是我的好友,我也因此得以隱約認識了她們的父親。
阿顰算是我們三人中最幸福的一個,起碼她有一個很完整的家庭。
阿顰的父親在當知青那會兒娶了一個北方女子為妻并在那里安家。
父親是大學的教授,典型的知識分子——斯文,儒雅,對名利無欲無求。
為此阿顰常說母親配不上自己的父親,而她自己也從不掩飾自己對于父親的無比崇拜。
我于是就老嘲笑她有很深的戀父親情結。
每逢周三父親來學校探望,阿顰總要挽著父親的手臂在校園里邊走邊聊,似有說不完的話,臨走還要親吻父親的面頰。
這在我是很難想象的事。
阿顰不知在哪本算命書上看來,說自己今年的生日倘若能收到一枚男孩子送的銀戒指,她就會永遠的幸福。
生日聚會上她果然戴了一枚戒指,很精致的樣子。
阿顰很自豪地告訴我和小俏,是父親去北京訪友時用自己的私房錢買的,母親并不知道。
那一刻我有一些恍惚,想象一個中年男子20年前可能所送窮得買不起一枚鍍金的戒指送給新婚的妻子,卻要在20年后在金銀飾品柜臺前徘徊,精心挑選,只是為了滿足女兒一個少女式稚氣的心愿。
我可以想象阿顰的父親坐在火車上,除了貼身帶著的一枚戒指,就再沒財力買禮物送人了,心下卻沒有一些些將被妻子責怪的不安,因為呵護了女兒不受說哪怕是一次無足輕重的失落感的傷害。
這足以令阿顰自豪,同時也令我感動。
小俏這時只在邊上笑著說阿顰怎么還像個孩子似的。
我理解小俏說這話時心情,她無疑是我們三個人中最早熟的一個。
母親在小俏念初中時的突然過世于她是個不小的打擊,亦也是心上永恒的傷口。
可小俏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堅強,這可能是受了軍人出身的父親影響吧。
小俏的家風很嚴,父親總拿治軍的那一套管教小俏,并用男孩子的標準要求小俏,有時甚至是不近人情的。
比如母親過世后,父親甚至不允許小俏帶黑袖套。
這聽上去多少有些殘忍,卻也的確幫助小俏盡快從悲痛中走出來。
小俏說她一直記得父親對她說過一句話——生者對死者最好的懷念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每次她想起母親的時候就會同時的想起這句話。
小俏至今也沒有繼母,實則她并不反對父親再婚,可父親似乎并無續弦的打算。
我曾在報上看過一些談中年人的壓力問題的文章,我明白人在跨入不惑之年后,其實是會有很多困惑的,工作的壓力,精神的寂寞,都會讓人喘不過氣來;何況妻子過世,女兒住校,我不知道小俏的父親是如何承受每天下班回家后屋里毫無生氣的寂寥的,為的只是女兒不受任何一點的傷害。
聽完她們們的故事,我也會不由想到自身。
如果說阿顰是崇拜她的父親,小俏是敬畏她的父親,那么我則只能是深深的憐憫我的父親。
是的,憐憫。
父親是那種沒有多少文化也沒有大把鈔票的男人。
家庭可能是他最后的一點精神寄托,只是一年以前,這唯一寄托也土崩瓦解了。
我隱約聽過一些父母年輕時的故事——那時候因為奶奶的堅決反對,父母幾乎要殉情,所以我相信那個時候我的父親和母親是真的非常相愛的,所以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母親在選擇了自己想要生活方式后,對于父親該是怎樣一種深刻的傷痛,就為了這,我留在了父親身邊,我不愿看他在苦心經營了20年后面對妻離子散的結局,終告一無所有,那太殘忍。
但這一年來,我與父親關系并沒有因為彼此相依為命而變得十分融洽。
歸根結蒂,還是為了一個“錢”字。
母親走后,家里的存款所剩無幾,父親本來就不多的工資還要存起一部分供我以后上大學用,于是日常開銷就顯得緊巴巴的。
父親和外婆商量后就讓我每天去外婆家吃飯。
舅媽是那種很自私的人,總拿那種冷漠而鄙夷的眼神看我。
那份屈辱的感覺于是就重重地壓在了我的心頭。
終于有一次,我沖父親發了很大的脾氣,并告訴他我再也不要去外婆家吃飯了,餓死也不去。
父親很無措地看著我,努力地解釋,卻只說了幾句。
他說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狀況,你考上大學后還需要一筆很大的費用,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看著不善言辭的父親低聲下氣的說實話,心上突然就涌起無限的愧疚,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懂事不體諒自己的父親了;也同時,我再沒有比那一刻更憎惡也更熱愛起金錢來。
我一面痛恨著它的骯臟,一面又下決心以后要賺很多的錢然后一張一張的都燒掉。
后來,父親開始買彩票,小到二元一張的體育彩票,大到百元一張的福利彩票。
每次電視里開獎,父親一定會聚精會神地坐在那里,手里攥著一疊花花綠綠的紙頭——我想他是在幻想它們能給他帶來大筆財富的。
一次父親很開心的告訴我他中了一個小獎,有100塊獎金,他說指不定下次就能中個百八十萬的,指不定明天就成了大款,指不定……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父親很陌生,也很可怕,他省吃儉用,戒煙戒酒,把發財夢寄托在一堆爛紙上,指望在它們身上找到失落已久的尊嚴感。
內心深處,在這一點上,我以為父親已經是走火入魔了,他瘋了,瘋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潛意識里。
這樣想的時候,有些心酸。
可有一天早晨發生的事卻讓我感到心痛——
正在洗臉的父親說嘴唇很痛。
可能是內火太重的緣故,我看到他的嘴唇裂開了,有血絲從里面滲出來。
我于是從書包里拿出來潤唇膏,說爸我來給你涂吧。
我湊近父親的臉,左手輕輕托起他的下巴——這是我很久以來第一次如此貼近的看父親的臉,我看到他臉龐消瘦,皮膚里沉淀著色素,眼角布滿了皺紋。
原本一直以為是很“后生”的父親原來是真的老了,老得如此突然,令我猝不及防。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父親一個人背負著巨大的精神壓力,我卻還要很不懂事的對他苛求,從不與他分擔生活中的苦痛。
想至此,我的鼻子有些酸,心下滿是愧疚,還有隱隱的痛,說不上原由。
臨出門,我把潤唇膏留給了父親,叮囑他如果覺得嘴唇痛了就涂一點。
父親執意不肯要,又把它塞進了我的書包,說他沒事叫我留著自己用。
我不敢再爭辯,也不敢回頭,怕臉上一些突如其來的濕濕的東西會被父親看到。
那一天,我拿到一筆數目不小的稿費,加上學校的助學金發下來了,于是就奢侈了一次,與父親一起上館子。
趁著酒性,父親說了很多話,他叫我好好讀書,將來找份好工作賺大錢,給他買套房子安度晚年,最好是在高層——他要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房間要帶一個的陽臺,有落地的窗簾,舒適的席夢思,整套的衛生設備,還有……還有……
父親說得有些興高采烈,我借口出去透口氣在化妝間里一陣痛哭,說不上原因,可能只是出于憐憫吧,憐憫父親也憐憫我自己。
父親說他要住高層的房子,還要一個帶大陽臺的臥室,要睡席夢思。
這些話在我的腦海中反復出現著,久久不肯消失。
寫到這里,忽然就為難起來,不知該如何結尾才好。
想可能此時,阿顰的父親經不起阿顰的軟磨硬泡,正要帶阿顰去享受她最愛吃的必勝客;小俏的父親剛帶著小俏清明掃墓回來,他一定在墓前默默禱告小俏的母親能保佑小俏考上復旦。
至于我的父親,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剛買了小菜回來,正在廚房里又洗又切的一陣忙乎。
雖然他的廚藝不見得比母親高明,可我仍是很高興。
就在這樣一個初春的周末,聽到家里的煤氣開著,空氣中氤氳著一種即使沒有很多錢也可以相當適意的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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