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淑敏:告訴孩子,并不是只有比別人優秀才會更幸福什么是幸福?
成績好就能幸福?成功了就是幸福?最近,熱播電視劇《虎媽貓爸》中,趙薇飾演的畢勝男,因為事業與生活中遇到挫折,哭著跟爸爸說,我成績好又怎么樣,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做噩夢嗎,你知道我現在是一部工作的機器嗎,你知道我生活不幸福嗎?
親,你怎樣看待孩子的幸福、夢想與成功?你是否在讓孩子更有出息還是更幸福中,變得糾結呢?你是否愿意讓你的孩子做一個幸福的普通人呢?
著名作家畢淑敏是這樣看待幸福和成功的:尊重孩子的夢想,讓孩子一生幸福,就是最大的成功!
成功是為了什么,成功之后又將如何?
人們對于成功的理解越來越功利,以至于成功的標準最終都可以簡化成掙錢的多少。
這是社會出了問題,而這個問題再折射到子女教育和后代發展上來,就變得非常畸形了。
現在的孩子從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一路拼殺而上,在一個大的社會范圍內經歷著嚴酷的競爭,好像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被整個社會承認,才是成功者,而絕大多數人都成為失敗者,這樣的評判標準是錯誤的。
成功是為了什么,成功之后又將如何?其實這個問題經不住幾次追問,事實上,每個人盡己所能、把自己的能量發揮出來就是成功。
在中國最重要的是把“成功”二字破解掉,建立起這樣一種觀念:讓孩子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不為外界的評價所困擾,產生自給自足的幸福感。”
要讓孩子從小懂得,并不是只有考第一才會更幸福
人活著總在追求幸福,那么自給自足的幸福感從何而來?有錢就是幸福嗎?女孩兒一定要長得漂亮才能幸福嗎?接受最好的教育就是幸福嗎?
這些都是不能畫等號的,但是人們一窩蜂地把這個問題簡化成為“永遠的第一”就是幸福,但世界上的“第一”是沒有窮盡的,真正的幸福應該是有意義加上長久的快樂。
因為快樂是一種停在表層、比較短暫的人生體驗,吃喝是快樂的,但還不等同于幸福,不等同于有意義。
怎樣讓孩子體驗到幸福?一定要讓孩子在特別小的時候就有感知幸福的能力,打破世俗的標準,讓孩子明白并不是不出類拔萃就沒有資格享受幸福,并不是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被社會認可,并不是只有比別人更好才會更幸福。
現在的網絡和電視媒體不加區分、一股腦兒地將各種成人的問題赤裸裸地展現在孩子面前了,以至于孩子對“幸福”產生了諸多困惑,十一二歲的孩子甚至也會問“人活著是為什么”。
我覺得,類似問題不是孩子思考得來的,而是現代媒體立體化地灌輸給孩子的,他們的心智還不足以思考這些問題,不論是正面的還是反面的。
這些問題的答案要孩子自己慢慢去尋找,人生是一個過程,忍耐和等待是它的必修課,撒下一粒種子,不懂得等待,是不會看到它開花結果的那一天的。
愛孩子,請給他更多可能性
中國的作文從來不是一個讓人說真話的地方,它只是應試教育下的一個技術。
中國不乏對應試教育中技術化、程式化的東西掌握得很好的學生,但是大學生開始找不到工作是一個轉折的信號,它讓人們逐漸領悟到:一個人在社會上立足的根本是真實的本領,而真實的本領不是來源于技術,而是熱愛,一個人不熱愛自己所做的事情,又怎么能超越他人呢?
因此,父母要幫助孩子找到自己真正的才能和興趣所在。
真正愛自己的孩子、與孩子朝夕相處、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做到這一點并不是那么難,很多家長為此焦慮是因為他們封死了很多可能性、過于急功近利,當一個孩子說他想當救護車司機時,往往被家長斷然否定了。
我覺得一些家長為孩子設計人生之路本身并沒有錯,但是孩子有權利選擇其他道路,當孩子與父母的意見不統一時,應該尊重孩子的選擇,不要讓家庭環境惡化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你怕什么,孩子就來什么,孩子有時候會不惜自毀來控制父母,所以一定要尊重孩子。
有些精英階層的想法非常微妙,他們本身是高學歷的受益者,有些人來自農村,他們把自己的人生經驗簡化為“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為我學習好”,因此他們竭力為子女選擇最優教育的過程,實際上就是藐視自己出身的過程,是自己人生經驗的一種投射,孩子可能從小就在他們的控制下失去了幸福童年。
如果是我有一個這樣的孩子,我會讓他就近上學。
之后盡可能地拿出所有的時間去玩,去看博物館、去接觸大自然,和所有的小朋友和諧相處。
孩子的生命,自有他該有的軌跡
一天,我和兒子面對面坐著剝豆。
當翠綠的豆快將白瓷盆的底鋪滿時,兒子忽然站起身,新拿一個瓷碗放在自己的面前,將瓷盆朝我面前推了推。
我問:“想比賽?”
“對。
”兒子眼動手剝,利索地回答。
“這不公平。
我的盆里已有不少了,可你只有幾粒。
”我說著,順手抓
一把豆想放到他碗里。
“不,”他按住我的手,“就這樣,才能試出我的速度。”
一絲喜悅悄悄涌上心頭,我欣賞兒子這種自信和大氣。
一時,原本很隨意的家務勞動有了節奏,只見手起豆落,母子都斂聲息語。
“讓兒子贏吧,以后他會對自己多一些自信。
”這樣想著,我的手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
“在外面競爭靠的是實力,誰會讓你?要讓他知道,失敗、成功皆是常事。
”剝豆的速度又快了起來。
兒子手不停歇,目光卻時不時地落在兩個容器里。
見他如此投入,我心生憐愛,剝豆的動作不覺又緩了下來。
“不要給孩子虛假的勝利。
”想到這些,我的節奏又緊了許多。
一大袋豌豆很快剝完了。
一盆一碗,一大一小,不同的容器難以比較,但憑常識,我知道兒子輸定了。
我正想淡化結果,他卻極認真地拿來一個碗,先將他的豆倒進去,正好一碗,然后又用同樣的碗來量我的豆,也是一碗,只是凸起來了,像一個隆起的土丘。
“你贏了。
”他朝我笑笑,很輕松,全然沒有剝豆時的認真和執著。
“是平局,我本來有底子。
”我糾正他。
“我少,是我輸了。
”沒有賭氣,沒有沮喪,兒子的臉上仍是那如山泉般的清澈笑容。
這樣的小事中,我有了不小的感悟——覺得自己瞻前顧后,實在是小心得過分了。
孩子的生命,自有他該有的軌跡,該承受的,該經歷的,他都應有完整的體驗。
失望、失誤、失敗,傷痛、傷感、傷痕,自有他的價值,不必人為地營造一片虛假的生存空間,因為生活是實在的,生命也要經過磨難才真實。
孩子,我為什么打你 畢淑敏
有一天與朋友聊天,我說,就是在**中當**,我也沒打過人。
我還說,我這一輩子,從沒打過人……你突然插嘴說:媽媽,你經常打一個人,那就是我……
那一瞬屋里很靜很靜。
那一天我繼續同客人談了很多的話,但所有的話都心不在焉。
孩子,你那固執的一問,仿佛爬山虎無數細小的卷須,攀滿我的整個心靈。
面對你純正無瑕的眼睛,我要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打過一個人。
不是偶然,而是經常,不是輕描淡寫,而是刻骨銘心。
這個人就是你。
在你最小最小的時候,我不曾打你。
你那么幼嫩,好像一粒包在莢中的青豌豆。
我生怕任何一點兒輕微地碰撞,將你稚弱的生命擦傷。
我為你無日無夜地操勞,無怨無悔。
面對你熟睡中像合歡一樣靜謐的額頭,我向上蒼發誓:我要盡一個母親所有的力量保護你,直到我從這顆星球上離開的那一天。
你像竹筍一樣開始長大。
你開始淘氣,開始惡作劇……對你摔破的盆碗、拆毀的玩具、遺失的錢幣、污臟的衣著……我都不曾打過你。
我想這對于一個正常而活潑的兒童,都像走路會跌跤一樣應該原諒。
第一次打你的起因,已經記不清了。
人們對于痛苦的記憶,總是趨向于忘記。
總而言之那時你已漸漸懂事,初步具備童年人的智慧;它混沌天真又我行我素,它狡黠異常又漏洞百出。
你像一匹頑皮的小獸,放任無羈地奔向你向往中的草原,而我則要你接受人類社會公認的法則……為了讓你記住并終生遵守它們,在所有的苦口婆心都宣告失效,在所有的夸獎、批評、恐嚇以及獎賞都無以建樹之后,我被迫拿出最后一件武器——這就是毆打。
假如你去摸火,火焰灼痛你的手指,這種體驗將使你一生不會再去撫摸這種橙紅色抖動如綢的精靈。
孩子,我希望虛偽、懦弱、殘忍、狡詐這些最骯臟的品質,當你初次與它們接觸時,就感到切膚的疼痛,從此與它們永遠隔絕。
我知道打人犯法,但這個世界給了為人父母者一項特殊的赦免——打是愛。
世人將這一份特權賦于母親,當我行使它的時候臂系千鈞。
我謹慎地使用毆打,猶如一個窮人使用他最后的金錢。
每當打你的時候,我的心都在輕輕顫抖。
我一次又一次問自己:是不是到了非打不可的時候?不打他我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只有當所有的努力都歸于失敗,孩子,我才會舉起我的手……每一次打過你之后,我都要深深地自責。
假如懲罰我自身可以使你汲取教訓,孩子,我寧愿自罰,那怕它將苛烈10倍。
但我知道,責罰不可以替代也無法轉讓,它如同饑饉中的食品,只有你自己嚼碎了咽下去,才會成為你生命體驗中的一部分。
這道理可能有些深奧,也許要到你也為人父母時,才會理解。
打人是個重體力活兒,它使人肩酸腕痛,好像徒手將一千塊蜂窩煤搬上五樓。
于是人們便發明了打人的工具:戒尺、鞋底、雞毛撣子……
我從不用那些工具。
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力,便是遭受到同樣的反作用力,這是一條力學定律。
我愿在打你的同時,我的手指親自承受力的反彈,遭受與你相等的苦痛。
這樣我才可以精確地掌握數量,不致于失手將你打得太重。
我幾乎毫不猶豫地認為:每打你一次,我感到的痛楚都要比你更為久遠而悠長。
因為,重要的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孩子,聽了你的話,我終于決定不再打你了。
因為你已經長大,因為你已經懂了很多的道理。
毫不懂道理的嬰孩和已經很懂道理的成人,我以為都不必打,因為打是沒有用的。
唯有對半懂不懂、自以為懂其實不甚懂道理的孩童,才可以打,以助他們快快長大。
孩子,打與不打都是愛,你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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