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這個季節,五月,我喜歡五月,農歷來說。
因為五月可以割麥子。
麥子黃了,一浪一浪翻滾洶涌,看上去暈暈的。
卻看得人眉開眼笑汗珠子直淌。
五月的太陽已經很熱辣了,已經不象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而是三十郎當的少婦了。
而且是絕不裝嫩的本色少婦。
那熱情真的就象一把火,不過不會燃燒沙漠,倒有可能燃燒脂肪。
誰要再說減肥難,彎腰撅腚去割上三天麥子試試。
我不會割麥子,小時候不會,大了就在學校一擲千金(一寸光陰一寸金嘛),偶爾回家參加勞動也總象舊社會的大少爺一樣,什么家什都提不起來,只能打打下手。
比如捆麥個子,看麥場什么的。
雖然不會割麥子也不會打麥子,可我會吃麥子,真的。
麥子似熟非熟的時候,麥粒是軟軟的,但芯里并不是汁液而是已經漸趨飽滿的,這時候采一把來,再弄一堆離離原上草,點一把野火,把麥穗放在火上烤,邊烤邊轉,待到麥香四溢的時候,放在手心里來回地搓上幾把,再吹一口氣,卟,麥皮飛揚之后,手心里就剩下噴香的麥粒了。
一把填到口里,那個滿足啊,什么麥當勞肯德基,比我小時候的燒麥差得實在太遠了。
當然此燒麥非彼燒麥了(燒麥是什么玩意兒嘛!)。
麥稈也是可以拿來玩的。
編個小戒指戴在手上,折一只螞蚱振翅欲飛,都是樂趣無窮的。
大人把麥稈最好的部分收集了曬干,可以蒸饅頭的時候墊在箅子上,也可以編成扇子乘涼時用,或者做成長長的卷簾蓋草垛防雨。
這些都是麥收的副產品了。
真正的麥收,以前都是純手工的。
把鐮刀磨罷,戴一頂斗笠,于田間飛刀豁豁,麥子便齊齊地抓在手里倒在地上。
我對此類技術含量很高的操作一直心存崇拜。
后面便有人將麥子一捆捆地扎好,置于田間。
到一定數量時,牽來毛驢,一垛垛地撂到驢背兩旁,一條繩子飛檐走壁地捆扎結實,由小孩或婦女押送到麥場里,一拉繩子,刷地落地(由此看出如何捆扎也是絕對的技術活),驢子便一身輕松了。
麥收時節是顧不得回家吃飯的,午飯要送到田間地頭上,就著咸菜就是一頓好飯。
麥子在場里先曬上三兩天,待差不多干透,打亂了一大片地放在那里,牽上驢子帶上碌碡,一圈圈地碾,麥粒就乖乖地落地。
然后收起麥草,趁有風來時用木锨揚起麥粒,麥粒間的麥殼就飛出去,飛出去,只剩下黃澄澄的麥粒。
也有用人工的,用摔用拉(陽平),總之要把麥粒折騰下來才算完。
麥粒在太陽底下還要曬上幾天,這時候就要有人看場,防止雞鴨牲畜糟蹋。
不時還要翻場,就是赤腳走進去一圈圈地拖,拖出曲曲彎彎的溝谷,增加受光表面積,提高效率。
一旦下雨,可就要耽誤麥子的脫水,甚至會捂得霉變,所以要爭分奪秒。
看場是很枯燥的,不過也很休閑,想想看別人都在太陽底下割麥子,你捧本小說往樹蔭底下一躺,偶爾抬起眼往場院上一瞥,或者扔一塊石頭嚇唬嚇唬靠前貪嘴的麻雀和母雞,清風徐徐,那是何等的享受。
最辛苦的是割麥和打場,麥芒會刺得身上一道道地,又熱又累又癢又疼,若不是為了那些可愛的麥粒,才不會有人受這番苦楚。
現在就好得多,有收割機脫粒機,大部分工作都被機器代替了,速度快質量高,省事得很。
麥子可以拿去磨坊換面,回家做饅頭花卷包子餃子隨心所欲大快朵頤時,想起那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過往所有的一切辛勞便都有了回報。
而城里的人們,鈔票遞過去,便有饅頭拿過來,又哪知道小麥是怎么來的,麥苗和韭菜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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