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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我蜷縮在被窩中,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在這樣的一個冬天,還冷凍住了我的四肢,卻無法凍住我那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也是個冬天,在江南南部的冬天.濕冷濕冷的,窗外雨雪交加,寒風凜冽,可屋內溫暖極了.
外婆盡心盡意地做著美味嘉肴.俗話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我在一旁等著吃.“來咯!”外婆端來一盤又一盤的菜,有麻婆豆腐,小雞燉蘑菇,還有我最愛的紅燒黃花魚.
老外婆見我垂涎三尺,便麻利地夾起一條魚,抽去魚骨,一口咬下了魚頭,津津有味地嚼著.我疑惑地問:“外婆,你為什么要吃魚頭啊?它味兒沒魚身好!”“誰說的?”外婆笑著將魚肉夾到我的碗中,說:“外婆就愛吃魚頭!”聽了這話,我便心安理得地狼吞虎咽著.
事后回家,我見媽媽也總愛吃芋頭,而將魚身留給我.
當時,天真的我便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女人只要當上了媽媽,或是外婆,就都會愛上吃魚頭.依據是:姐姐總是和我搶魚身吃.
直到我稍大些,我才明白,我的結論是錯的.于是,我也愛上了吃魚頭,搶魚頭,這其中的秘密,只有沉浸在愛中的人才會懂.
那又是個冰冷刺骨的冬天,外婆家附近都是一派冰封千尺,紛飛著鵝毛大雪的景象.那時的人都用不起煤氣,只好用柴燒.
一大早,外婆便不見面了蹤跡.媽媽急了,便叫我和她出去找外婆.8,9歲的我,聽見能出去的消息,自然是歡喜得不得了.
一開門,我就撒開了腿跑.一路上,凜冽的寒風像把把鋒利的刀子無情地割在人的臉上,把人剮得生疼.這么冷的天,外婆不在家烤火,到外面去干什么.呢?
約摸找了10分鐘后,我終于看見了一位矮小的老人,我尋過去,果然是外婆!
“外婆,你在這兒呢!”“你來做什么?誰讓你來的?看你帽子手套也不戴,就這么跑出來了,凍感冒了怎么辦?”外婆責備的話語中,帶者關切,憐愛.外婆邊說邊急忙脫下了我自己的頭中,把我的頭,臉嚴嚴實實地裹在里面,又急忙把我的小手握在她滿是裂痕,粗糙的手心里,一邊呵氣,一邊.搓動著手取暖.我呵呵地笑著,覺得真有趣.外婆的筐里已裝了不少枯枝,我也幫著外婆一起撿.
雪冷得刺骨,我的十指都給凍得通紅.外婆心疼地把我攬在懷里,說:“好了,好了,不要撿了,我們回家去吧!”可我倔強地搖搖頭,轉身繼續撿著.
風利得很,天也是黑壓壓的.可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在外婆無限憐愛的目光下,我全身流淌著暖意,全身充滿著力量.
終于撿了滿滿的一筐,我和外婆終于可以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黎明的光芒撒在外婆的身上.一手牽著我,一手提著筐,頂著寒風往家走.外婆一邊走,以便嘮叨著,“多撿點枯枝,多點把火,讓我的乖乖暖暖的,不再冷,不再凍”原來外婆冒著嚴寒,到外面來撿枯枝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可以烤火取暖.它那蹣跚,傴僂的背影,多像朱自清筆下的父親的背影.
回到家后,外婆往爐膛里塞進了枯枝,立刻熊熊的火苗燃燒起來,小小的屋暖意融融.映著爐膛的火光,外婆的臉顯得那么溫柔可愛,紅光滿面.我喝著外婆煮的紅塘茶,渾身暖洋洋的.
哦!我的外婆!
你就像一盞辛勞的老油燈,無私地將溫暖與光明奉獻給我,雖說如今你我相距千里,但你給我的溫暖,依舊不變.
在這樣的冬日里,我將被你的愛而受到鼓舞.我更相信,在未來的路上,在未來的冬天.你的愛總能穿越時空,距離,及一切的阻隔,找進我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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