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個人走在秋天里,冷颼颼的風迎面吹來,我的心不禁沉沉的跌落無底的深淵,裹緊了單薄的衣裳,習慣性的抱住了自己削瘦的肩膀,茫然空靈身姿默默地領略著秋季如刀的殺氣。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我自是無法寫出易安居士的傳誦千古的佳句,但那份凄清寂寥的深秋懷人如此相通!在秋天晨曦的縫隙里,我唯有沉默,靜寂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微弱卻又清晰。
秋天只過去了一半,冬天卻仿佛早早的來臨。
我常常在秋天里留連,心里煎熬著對追逐的依戀和不舍。
知道自己賭氣說出放手那兩個字,對生活的不甘用自己的隱忍來掩飾。
當自己默念發誓結束追逐時,卻早已潸然淚下。
活在當下,不應該放棄追逐陽光,不應該放棄追逐人生的愿望,不應該放棄追逐人生的歡樂,但是無論自己怎樣的默念千萬個不應該,最終還是不經意間的放棄,只留下自己臃懶失魂的軀體。
驀然回首,29的年少時光,回憶那段生機勃發的日子,有多少感動永存心底,細數我點滴的快樂和痛苦,都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流逝的歲月,無情的光陰,追逐伴我日出日落,夜月晨昏。
當我行走在承載著我青春的梧桐樹蔭下時,當我游蕩在承載著我失落情懷的富春江畔時,才感覺到時間過的真快!有種思緒,不管你逃到哪里,它依然纏住你;有種情懷,不管你置身何地,它總是如影隨行,永遠揮之不去。
歲月的碾痕已經深深的銘刻在心里,溶入血液,匯成一體,無法回避,因為,一旦試圖回避,同樣也會丟棄了自己。
我喜歡獨自在秋季去尋找曾經留有足跡的地方,喜歡曾經歡笑過的山水,貪婪的呼吸著那里的空氣,尋求往日的氣息,回憶一個個與你的故事,回憶一次次揮霍沒有揮霍完的青春,然后一個個的拉下劇終的帷幕。
我不是一個懼怕秋煞的人,但是今秋----卻漂白了我的黑發,雕刻了我的淚顏。
眼前的秋,梧桐葉在風中瑟瑟作響,偶有飄落,我的腳步竟躊躇不前,呆立許久,它把自己的生命以另外一種生存的形態在一個輪回中復活,永恒。
而我,突然的豁達,在這剎那間突然感悟:自己應該賦予秋季最真最純最韌的情感,因為當愛從身邊漸走漸遠,錯過的也許并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你一生的幸福。
一個身穿墨綠長裙,白色高跟鞋的女人在江南無人的秋天里緩緩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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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不再炙烈,我走在幽靜的路上,兩旁高大的法桐無聲無息,只是,偶然,一片樹葉落在我的腳前,以未盡枯黃的面容,匍匐的姿勢,悲哀地完成了流浪的旅途。
我佇足而立,內心并不凄然,接受過時間和空間的改變,自然能遙望這輪回里的安然。
但是,有時候,記憶就像扯起帆的船,一個順流,便直下千里。
我握著手機,片刻,終又放下。
搖曳的群擺寂寂地飄過,高跟鞋敲打出細細的聲響,空靈,清淡,也許,談一場與大地的戀愛更為親切,在任何一個瞬間,它都在傾聽你心里的答案。
只需要一個轉彎,是城市的車水馬龍,步履匆匆,看不到季節的變遷。
又有誰真的注意這些呢?真正的秋天在心里,可變,可不變。
郊區的秋天會更加纏綿。
我心想著,如是對你說。
或許入眼是滿目蕭條,但我還是選擇了纏綿這個詞,用平和的心態去看,遍地蒼痍也同樣具有生命力,何況,我會看到枯萎的美,我能聽見葉柄離開枝干的聲音,轟然,且慘烈。
別說我是個太冷靜的人,面對自然我毫無防備,通常會丟失了自己,遺落了情感。
所以,我選擇這里的燈紅酒綠,和你對面而坐,手持咖啡,笑得嫵媚,再迷眩的燈光也是虛幻,而我的思路卻越來越清晰,請原諒我早已過了給自己編織五彩童話的年紀。
你說這里的咖啡上可以有醉人的圖案,我搖頭,還是曼特寧,一如既往,沒有什么可以讓我改變的動力,似我認識你,從開始,到現在,至永遠。
如秋天,一點一點衰敗,一點一點瑟縮,卻刻骨銘心。
你還是那么地喜歡秋天,還是那么地遺世獨立。
我看著手中的短信,嘴角揚了揚,好嚴重的四個字,與我無關。
此刻,我在一干枯的河床前站立,面前有連片如海般輕擺的蘆葦,有時候,不知道心會把自己流放到哪里,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尋找熟悉的足跡。
很多時候,我喜歡陌生,不管以怎樣的心情闖入,都有初始的新奇。
我可以不動聲色地面對你,我可以直言不諱,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心里的觸摸,穿過你的凝望,我的身影在無邊無際。
我無法和你有交集,只能是這樣的若即若離,就像我們不能把秋天穿越,秋天也不能把歲月代替。
或者,我們根本不在同一個載體,就像飛鳥和魚,得一瞬之戀,卻留萬古傷悲。
我不要傷悲,我要我的優雅、美麗和高貴。
我躲閃著一種風情,最后躲閃成你心里的一抹風景。
是這些潔白的蘆花刺痛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的心,很遠很遠。
沒有忘記我們在秋天爬過一座山。
有濃密的樹木,婉轉的鳥鳴,和破敗的寺院。
我頭上戴著鮮花編成的花環,叫不上名字,或者根本就沒有名字,長發直瀉,喜歡淺笑,在那個空曠的山上,仿若精靈。
彼此,我不知塵世深淺。
此時,我更欣賞那些狐仙,有煙火味道,且勇敢。
我彎彎曲曲地跟在你身后,牢牢抓著那只溫暖的手,好象也沒什么語言,我們都被秋水山色掩埋了吧,可惜,在未成化石之前,不能擁有同一個繭。
我安靜地坐在山頂,我淡淡地告別,那一次,滿山芳庾,我什么都沒有帶走,那一次,除了你眼中減行減遠的倒影,我什么也沒有留下。
那一次之后,我的笑容,如被狂風籠罩的山一般,消瘦。
清冷的雨,下了三天又三夜,不知道天和地,誰對誰有了哀怨,我找出粉色的毛衫,來裝點自己蒼白的容顏。
至此,手中的筆有些微微輕顫。
我更愿意想象,這秋水茫茫,是細碎的思量。
我撐著傘,穿過高高低低的樓房去小區門口買批薩,櫥窗上大大的玻璃在流淚,略有彎曲的軌跡,里面的人若有所思,暫時停下來是為了捕捉點什么,忘記和帶走一樣需要勇氣,而外面的人卻在尋尋覓覓,不是找一個出口或者入口那么簡單。
就這樣吧,有時徒手抓一把空氣,照樣可以演繹風花雪月,似水流年。
抵擋一下,心里漫過的大片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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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溫暖都晤在了離心最近的地方,把所有的美的張揚都收斂在了健壯的枝蔓上,把所有的快樂都放逐到陽光的方向。
一切生機都只露出了呼吸的器官,還有明亮的眼睛。
秋天,剩下了最后一片枯葉。
我分明看見,那枯葉,在風中是如何的婆娑起舞,用盡生命的最后氣力,在日子的刀尖上起舞,落下的是碎了的,枯了的,在掌趾之間的,一滴一滴的血肉!不,那還不準確,表達的還不夠完美。
當日子邁著美艷的狐步,太陽的溫度遠離了軸心時,葉兒用它一生的追求,把太陽的顏色擁進了生命里的每一寸空間,然后,帶著幸福,滿足的、安詳的度過了生命中最后的時刻。
葉片,一點一點的碎了,那是秋風在為它舉行神圣的天葬!寒冷,蹲守在裸露的枝條上,不斷地吞噬著失去了知覺的葉片,肆無忌憚地奔走在沒有遮攔的大街上。
最后只剩下了那些堅韌的骨骼——葉莖,一根一根地砸在秋天的脊梁上。
這時的秋天還剩下了什么?那最后一片枯葉,凋零在樹杈上。
我徜徉在秋天的深處,秋天的風衣包裹著我,任憑瑟瑟的秋風拂動著秋天的心緒,公車飛馳在秋天的大街上,在秋天的影子里晃著匆匆地腳步。
在這個寒冷漸漸襲來的季節,肆無忌憚地是那些高一聲低一聲走街串巷的叫賣聲。
間或,那些摩托啟動的轟鳴聲嘎然而止在街頭亮起的紅燈前,把秋天的肅靜攪動。
葉兒,已經凋謝了,而那些花朵卻遲遲不肯退出生命的舞臺。
生命的顏色,刺破了寒冷虛偽的尊嚴,寒冷強行的一點一點摳去它們的美麗。
可是,殘缺的美麗,依然讓人心動和愛戀!它們仍然點綴在生命的空間,吸引著秋天的眼眸,把那些色彩斑斕的花卉,掬起在秋天的掌心。
它們是風中的“維納斯”,在落寞的日子里一點一點的被時光的流沙掩埋,直到陽光為它們舉行最后的葬禮,季節將它們深深地珍藏在記憶里,只待生命的重生!
當所有的綠色生命在寒冷中惴惴不安時,當所有的綠色生命都唱起了最后的挽歌時,當所有的園丁把落葉從日子的這頭掃向那頭時,小草兒,緊緊地蟄伏在地面上,把所有的溫暖抱緊在心頭。
太陽,從東方升起,小草兒貪婪的吸吮著生命的源泉。
它們擁擠在生命莫大的空間,用彼此的相知相惜,相依相戀感動著生命的造化!一切的跡象都表明有一個呼聲在陽光中散開:讓它們的生命更長久些,再長久些!
沙塵,就在冬天的長廊里徘徊著,它們時刻準備著踏過小草的軀體,向生命的腹地推進!小草兒,將用它們最后的勇敢抗衡!
秋雨,隱退在了遙遠之外的遙遠,秋風從天邊之外的天邊襲來。
陽光,從眉間斜落,素描在錯落有致的空間,一座座樓宇被擱淺在了陽光的潮水中,背風處,和煦的陽光下,一群老人懶散的蹲守在秋天的深處,享受著陽光慢慢浸入發膚的愜意。
一群麻雀在不遠處嘰嘰喳喳的覓食,往返在那剩下枯枝枯葉的樹與老人們活動的場地,“撲撲棱棱”的棲落聲,弄碎了陽光散漫的平靜。
這時的秋天,剩下了最后的一片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