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卸下了春天溫和的面具,還其驕陽似火的本來面目,已經過了下午五點了,從林立的樓群中透射過來的夕陽余暉依然灼人,此時早九晚五一族,走出冷氣颼颼的辦公大樓,撲面而來的熱浪,馬上使他們汗流浹背,大樓以外的世界,對任何人都一樣的公平,他們趕忙躲進,在那里等候已久的小車。
此時的超市和集貿市場顯得格外的熱鬧,下班族要在這里覓取他們早在辦公室里就打算好的物品;家庭主婦要在這里挑選副食,為他們的先生,公子或者小姐準備晚餐;夜排擋也支起了帳篷,讓打工族有一個可以釋放疲勞的去處。
還有一種被別人忽略,甚至厭惡的人群此時也在忙碌,那就是城市盲流:有丟了錢包,沒有路費的城市過客;有父母重病,無力就醫的失學少年;有懷抱嬰兒,拖著斷腿的殘疾婦女;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黃發垂髫的幼童。
他們的凄慘境遇換取了別人的憐憫與同情,但當人們發覺這些人原來是偽裝的時候,當人們發覺自己的情感受到了欺騙的時候,原本善良的心就變得冷漠,社會的善與惡,就這么交織在一起,是是非非已難分清。
一陣低婉幽遠的琴聲從大廈的一個背陰處傳來,它穿越了鬧市的喧囂,依然是那么的清越,是《二泉映月》,是一個盲人傾注著畢生心血的心靈撞擊,琴聲中透著無比的憂怨與無奈,透著對生活美好的寄托與憧憬。
拉琴的人帶著墨鏡,盤膝端坐,身旁是琴套和拐棍,身前是一只搪瓷盆,路人將硬幣扔進盆內,發出清脆的咣當聲響,每響一次,他都會欠身表示謝意。
人們看不出他的表情,有的人說他是瞎子,有的人說是裝的。
然而音樂是心靈的窗戶,凝重的琴聲是無法偽裝的,平靜中透著安詳,平靜中顯著尊嚴。
他是一個乞討者,不!他應當是一個賣藝的盲人,音樂使他脫離了乞討者的鄙俗,音樂維持了他的自尊。
然而世俗的偏見,模糊了善良的眼睛,匆匆而過的行人,甚至警告別人不要上當,很少有人在搪瓷盆內扔下施舍。
一個小孩,將一只啤酒瓶蓋扔進盆內,盲人馬上欠身致謝,引起一陣轟笑,也許盲人已經知道受了作弄,也許這樣的作弄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他依然是那么的平靜,嘴角還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不知這是他的自嘲,還是嘲笑別人的淺薄。
不管別人在想些什么,盲人依然平靜的拉著他的琴,曲調由低婉變得歡快,由《二泉映月》轉成了《空山鳥語》。
是的春天來了,是音樂給了他心靈的春天,那歡快的琴聲,那空谷鳥鳴,透出了人與自然的和諧,這種境界,只能在純凈而空明的心靈中才能體現。
曾經讀過一篇文章,描述的也是這樣的場景,一位流浪詩人,對一位盲人乞丐說:“我和你一樣窮,幫不了你什么,給你寫幾個字罷”,詩人寫完后就走了,但往盆里扔錢的過路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了來。
詩人寫了什么呢,他只是寫了:“春天來了,鮮花開了,我什么也看不見”。
可見心靈的窗戶依然洞開,人依然存在惻隱之心,善良依然是人性的主流。
有人說貧困也是一種財富,但人畢竟不是為了追求貧困才來到這個世界,可以想像,這位盲人,也會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兒女,他要以他并不堅強的脊梁,支撐起屬于他自己的低矮天空,他要為他的妻兒遮風檔雨。
也許絕塵而過的轎車里的過客,政府給他工資以外的每月車貼,就抵得上位盲人幾個月的生活開銷,也許這位盲人拉斷幾十根琴弦,換來的施舍,也抵不上轎車過客工資以外的年終獎金。
貧困不是人之所愿,但公平應當是人之所求。
一位中年男人,遲遲疑疑的從口袋里掏出50元錢,放進了盲人的搪瓷盆,有人對他的舉動表示疑惑,他解釋說:“音樂能陶冶一個人的靈魂,聽得出他的琴聲中沒有一個乞討者的卑瑣,只有不屈和尊嚴,對這樣一個高尚的靈活進行施舍,我不夠格,這就是我遲疑的原因”,“你不還是施舍了嗎?”好事者又這樣問,“這不是施舍,這是一場音樂會的最底門票,我在音樂廳里聽到的《二泉映月》缺乏他的情調”,這位先生也許說得沒錯,沒有阿柄的生活體會,是很難將自己的情感融入到《二泉映月》之中的。
也許我們已經擺脫了貧困,所以就沒有了貧困的體驗,所以就對貧困產生了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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