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家
星期五,大娘打電話來說,家鄉的田園熟了。
一股思鄉之情油然而生。
我的家鄉在湖南西南部典型的丘陵山區,村子里居住的都是我們同姓的一族人,稱呼父母都是以父輩的長幼排定,我父親在兄弟中為長兄,我們稱呼父親為大爺,母親為大娘。
片刻間,腦海中閃過小時候外出去縣城求學,頂著烈日走四五里小路穿過田壟的情景,大爺肩扛碩大的米袋,大娘背著裝滿家鄉小吃、熟食的大布包,而我,總是在父母呵呵的笑語中空手前行:你還小,正是吃長飯的時候,你就走前面給我們帶路吧。
好幾年,我們一家三人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這些年,家鄉條件慢慢好起來了,水泥路修到村子后面了,走路的時候就很少了。
禁不住就想回家,想再走一走十幾年沒有再走過的那條鄉間小路。
輕爽的秋風善解人意地一下子把我從一百多里外吹到了家鄉的這條小路上。
舉目望去,大地像待產的美少婦,讓人越發的充滿敬意和期待;又仿佛一張巨幅地毯涂抹了耀眼的秋色,到處閃著金光,隨意地鋪設在田間、地頭、山坡、溪邊。
遠處,坡底的一片玉米地開始有點褪色了,一個小黑點緩緩地蠕動著。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位老婦人在攀摘玉米棒。
看得出玉米熟了有一段時間了,玉米“樹”已不光鮮,玉米穗也沒精打采地低垂著頭。
我搭訕著問老人:“怎么不早一點叫兒孫來幫忙呢?”老人抬起右手臂,用衣袖抺了抺臉上的汗水,沉聲應道:“兒子兒媳常年在外打工,剛初中畢業的孫女也跑到外面撈世界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老頭子帶著小孫子。
秋收了忙不贏,村子里的年輕人都跟我兒子兒媳一樣在外面打工,請人幫忙都難吶。”
聽罷老人的話語,心中默想,眨眼間參加工作二十來年了,兩個妹妹早就嫁為人婦,現在跟他們的夫婿一起遠在福建泉州打工,雖說我離家近,一年能回來幾次,卻是每次一回家就被父母待為“貴賓”,殺雞捉魚款待,麻煩父母的時候多,很少幫助父母勞動,我的老父老母不也正如眼前的老人一樣常年勞作著嗎?
一絲內疚的痛楚刺激著我,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不再欣賞腳邊的金色,步伐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