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
春天的陽光終于照進了竹林,稀稀散散的陽光卻顯得十分溫和。
不是夏天的驕陽,也不是冬日無力的光眼,春天的陽光在此泛濫,還帶著一種風的感覺。
竹林的風?如果說春季的風是一種清涼,那么竹林的風亦是一種幽靜。
竹林的仙境人之向往,讓我在干枯的竹葉上小睡。
倚著的是古老蒼勁的毛竹,呼吸的是竹林深處的空氣,無論是城市里的繁華小屋,還是小屋中的高檔沙發,哪能比得上竹林里的一竹一葉?
竹林深處,光在閃爍。
無論站在竹林何處,都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陽光在閃爍,它在泛濫,當喜怒哀樂束縛你全身時,竹林的陽光卻能夠消除你心中的苦悶,讓你在迷途中不徘徊。
相傳古時有個失戀者,憂郁到想去自殺,幾經波折來到了竹林上吊,當竹林的一束陽光照在他身上,頓時一種溫暖泛濫的氣息彌灌了全身。
完全沒有了當時的那種憂郁,心中充滿了信心,不僅使自己重新振作,還讓許許多多的人感受到了竹林的氣息,挽救了很多人。
這個故事已經傳了好幾代,但美麗的竹林陽光,卻感動了很多人。
竹林深處,風在流動。
竹林深處,讓你切切實實感受到竹林美麗的,亦是竹林風。
人生徘徊,身邊的風最重要。
酷熱的風會使你惱怒,寒冷的風會使你變得悲哀。
自從獨行者從5000年前走到了現在,身邊的風愈加變得冷酷。
而竹林風帶給你的是一種自信,一種美麗,一種沒有悲哀的世外桃源。
有什么從你身邊逝去,亦有什么從遠方來到你身邊。
竹林風,點燃了心中的希望,熄滅了心中的怒火,再現了5000年前的文明,抹去了往日的悲傷。
竹林深處,蟈蟈在歌唱。
還記得達爾文在《昆蟲記》中有一篇蟈蟈的文章,寫的就是蟈蟈的美妙的音樂。
迷失者何曾沒有聽過流行音樂,那是用嗓音與擴音器組合而成的,是失去了音樂人自己的獨特藝術。
而大自然的音樂是“純”的,我們不必去說黃鸝的美妙,但是蟈蟈的演奏,也可以讓我們陶醉。
雖然沒有很多人去關注,但他以自己的獨特,贏得了世人的贊同。
竹林深處,蟈蟈在歌唱,沒有時間的束縛,沒有空間的束縛,盡情地歡快得唱著。
我在竹林停留,在竹林風中,在陽光中,在歌聲中,我懂得很多。
竹林深處,我愛竹林,我在微笑。
瀟瀟雨落前塵夢
寂靜的黃昏,灰暗的天空。
陽光的身影,消失在了天空中密布的烏云下。
烏云的積聚,預示著大雨的到來。
烏云下,忽然閃過一道亮光,緊接著,一聲驚雷打破了天地間令人昏昏欲睡的寂靜。
雨從烏云中的沉睡里醒來,降臨于大地之上。
獨自站在窗前,聽風,觀雨。
看瀟瀟雨落,穿林打葉,淋濕一切;聽獵獵風過,飛沙走石,無所畏懼。
風挾雨,雨隨風,在天地間肆意揮灑,如一位丹青大師潑墨揮毫。
閃電在遠方的天際閃動,雷聲在天和地之間回響。
雷雨似乎更加肆無忌憚了,狂風之中,柳條舞動,飛沙走石。
天色一下黑得仿佛深夜,空中的烏云、遠方的閃電和隆隆的雷聲共同刺激著我們的感官,給人以一種壓抑的感覺。
烏云過,暴雨歇。
倚在窗邊,看大雨留下的痕跡:地上的一個個水洼,樹葉上純粹、鮮艷的新綠。
再想想剛剛過去的雨,恍惚間,仿佛剛做了一場夢。
荷塘月色
朱自清
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
今晚在院子里坐著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光里,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
月亮漸漸地升高了,墻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里拍著閏兒,迷迷糊糊地哼著眠歌。
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
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荷塘四面,長著許多樹,蓊蓊郁郁的。
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
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
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個人,背著手踱著。
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
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
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
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
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
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
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
葉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
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
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
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
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著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
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里也辨得出。
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
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么也沒有。
忽然想起采蓮的事情來了。
采蓮是江南的舊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里可以約略知道。
采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蕩著小船,唱著艷歌去的。
采蓮人不用說很多,還有看采蓮的人。
那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的季節。
梁元帝《采蓮賦》里說得好:于是妖童媛女,蕩舟心許;鷁首徐回,兼傳羽杯;欋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
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余,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
可見當時嬉游的光景了。
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于是又記起《西洲曲》里的句子: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蓮人,這兒的蓮花也算得“過人頭”了;只不見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
這令我到底惦著江南了。
——這樣想著,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么聲息也沒有,妻已睡.
《荷塘月色》是一篇膾炙人口的寫景抒情散文。
讀完這篇文章,一幅清新、美麗的畫面浮現在我們面前:溶溶月色,田田荷葉,亭亭荷花。
詩、情、畫高度和諧地統一,讀之如品美酒,愈品愈覺濃香醇郁,讓人陶醉其中。
節選自 吳玉樓 觸摸春天
鄰居的小孩安靜是個盲童.
春天到來以后,小區的綠地上花繁葉茂,桃花開了,月季花開了,濃郁的花香吸引著安靜.這個小女孩整天在花香中流連.
昨天早晨,我在草地上做徒手操,安靜在花樹叢中穿梭,因為常在其間流連,她走得很流暢,沒有一點磕磕絆絆的感覺.
終于,她在一株月季花前停下來.
安靜是個細膩的女孩子.我相信,她的沒有視覺的世界,和我們一樣豐富,甚至可能有比我們更豐富的地方.我們用眼睛看到淺綠深紅的世界,安靜用她的心來感受和理解,安靜的面前,同樣是一個層次分明濃淡有致的春天.
安靜極緩極緩地伸出她的手.在花香的引導下,她的手極其準確的申向一朵沾滿露珠的月季花.
我幾乎要喊出聲來,因為那朵月季花上正停著一只白蝴蝶.
安靜的手指悄然合攏,竟然攏住了那只白蝴蝶.真是一個奇跡,睜著眼睛的蝴蝶被這個盲女孩兒神秘的靈性抓住.
蝴蝶在安靜的手指間撲騰,安靜的臉上充滿了驚訝.這是一次全新的旅行,安靜的心靈來到一個她完全沒有體驗過的地方.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安靜.我仿佛看到她多姿多彩的內心世界,一瞬間,我//深深地感動著.
在春天的深處,安靜細細的感覺著春光.許久,她張開手指,蝴蝶撲閃著翅膀飛離,安靜仰起頭來張望.
安靜的心上,此刻一定化過一條美麗的弧線,蝴蝶在她八歲的人生劃過一道極其優美的飛行曲線,敘述著飛翔的概念.
我沒有驚動安靜.誰都有生活的權利,誰都可以創造純粹自我的繽紛世界.安靜在這個清香裊裊的早晨,無言的告訴我這樣的道理.
我最喜歡同女人講話,她們真有意思,常使我想起拜倫的名句:
“男人是奇怪的東西,而更奇怪的是女人。”
“What a strange thing is man! and what is stranger is woman!”
請不要誤會我是女性憎惡者,如尼采與叔本華。
我也不同意莎士比亞紳士式的
對于女人的至高的概念說:“脆弱,你的名字就是女人。
”
我喜歡女人,就如她們平常的模樣,用不著神魂顛倒,也用不著滿腹辛酸。
她
們能看一切的矛盾、淺薄、浮華,我很信賴她們的直覺和生存的本能--她們的重
情感輕理智的表面之下,她們能攫住現實,而且比男人更接近人生,我很尊重這個
,她們懂得人生,而男人卻只知理論。
她們了解男人,而男人卻永不了解女人。
男
人一生抽煙、田獵、發明、編曲,女子卻能養育兒女,這不是一種可以輕蔑的事。
我不相信假定世上單有父親,也可一看管他的兒女,假定世上沒有母親,一切
的嬰孩必于三歲以下一起發疹死盡,即使不死,也必未滿十歲而成為扒手。
小學生
上學也必遲到,大人們辦公也未必會照時侯。
手帕必積幾月而不洗,洋傘必時時遺
失,公共汽車也不能按時開行。
沒有婚喪喜慶,尤其一定沒有理發店。
是的,人生
之大事,生老病死,處處都是靠女人去應付安排,而不是男人。
種族之延綿,風俗
之造成,民族之團結,都是端賴女人。
沒有女子的社會,必定沒有禮俗,宗教,以
及諸如此類的東西。
世上沒有天性守禮的男子,也沒有天性不守禮的女子。
假定沒
有女人,男人不會居住在漂亮的千扁一律的公寓、弄堂,而必住于三角門窗而有獨
出心裁的設計之房屋。
會在臥室吃飯,在飯廳安眠的,而且最好的外交官也不會知
道區別白領帶與黑領帶之重要。
以上一大篇話,無非用以證明女子之直覺遠勝于男人之理論。
這一點既明,我
們可以進而討論女子談話之所以有意思。
其實女子之理論談話,就是她們之一部。
在所謂閑談里,找不到淡然無味的抽象名詞,而是真實的人物,都是會爬會蠕動會
娶嫁的東西。
比方女子在社會中介紹某大學的有機化學教授,必不介紹他為有機化
學教授,而為利哈生上校的舅爺。
而且上校死時,她正在紐約病院割盲腸炎,從這
一點出發,她可向日本外交家的所謂應注意的“現實”方面發揮--或者哈利生上
校曾經跟她一起在根辛頓花園散步,或是由盲腸炎而使她記起“親愛的老勃郎醫生
,跟他的長胡子”。
無論談到什么題目,女子是攫住現實的。
她知道何者為充滿人生意味的事實,
何者為無用的空談。
所以任何一個真的女子會喜歡《碧眼兒日記》 (Gentlemen
Prefer Blondes)中的女子,當她游巴黎,走到 Place Vendome 的歷史上有名的古碑時,俾要背著那塊古碑,而仰觀歷史有名的名字,如 Coty 與 Cas
tier (香水店的老招牌),憑她的直覺,以 Vendome與Coty相
比,自會明白 Coty 是充滿人生意義的,而有機化學則不是。
人生是由有機
化學與無機化學而造成的。
自然,世上也有 Madame Curie Emma Goldmans 與
Beatrice Webbs 之一類學者,但是我是講普通的一般女人。
讓我來舉個例:
“X 是大詩人”,我有一回在火車上與一個女客對談。
“他很能欣賞音樂,
他的文字極其優美自然。
”我說。
“你是不是說W?他的太太是抽鴉片煙的。”
“是的,他自己也不時抽。
但是我是在講他的文字。”
“她帶他抽上的。
我想她害了他一生。”
“假使你的廚子有了外遇,你便覺得他的點心失了味道嗎?”
“呵,那個不同。”
“不是正一樣嗎?”
“我覺得不同。”
感覺是女人的最高法院,當女人將是非訴于她的“感覺”之前時,明理人就當
見機而退。
一位美國女人曾出了一個“美妙的主意”,認為男人把世界統治得一塌糊涂,
所以此后應把統治世界之權交與女人。
現在,以一個男人的資格來講,我是完全贊成這個意見的。
我懶于再去統治世
界,如果還有人盲目的樂于去做這件事情,我是甚愿退讓,我要去休假。
我是完全
失敗了,我不要再去統治世界了。
我想所有腦筋清楚的男人,一定都有同感。
如果
塔斯馬尼亞島(在澳洲之南)的土人喜歡來統治世界,我是甘愿把這件事情讓給他
們,不過我想他們是不喜歡的。
我覺得頭戴王冠的人,都是寢不安席的。
我認為男人們都有這種感覺。
據說我
們男人是自己命運的主宰,也是世界命運的主宰,還有我們男人是自己靈魂的執掌
者,也是世界靈魂的執掌者,比如政治家、政客、市長、審判官、戲院經理、糖果
店主人,以及其他的職位,全為男人所據有。
實則我們沒有一個人喜歡去作這種事
。
情形比這還要簡單,如哥倫比亞大學心理教授言,男女之間真正的分工合怍,是
男人只去賺錢,女人只去用錢。
我真愿意看見女人勤勞工作于船廠,公事房中,會
議席上,同時我們男人卻穿著下午的輕俏綠衣,出去作紙牌之戲,等著我們的親愛
的公畢回家,帶我們去看電影。
這就是我所謂美妙的主意。
但是除去這種自私的理由外,我們實在應當自以為恥。
要是女人統治世界,結
果也不會比男人弄得更糟。
所以如果女人說,“也應當讓我們女人去試一試”的時
候,我們為什么不出之以誠,承認自己的失敗,讓她們來統治世界呢?女人一向是
在養育子女,我們男人卻去掀動戰事,使最優秀的青年們去送死。
這真是駭人聽聞
的事。
但是這是無法挽救的。
我們男人生來就是如此。
我們總要打仗,而女人則只
是互相撕扯一番,最厲害的也不過是皮破血流而已。
如果不流血中毒,這算不了什
么傷害。
女人只用轉動的針即滿足,而我們則要用機關槍。
有人說只要男人喜歡去
聽鼓樂隊奏樂,我們就不能停止作戰。
我們是不能抵拒鼓樂隊的,假如我們能在家
靜坐少出,感到下午茶會的樂趣,你想我們還去打仗嗎?如果女人統治世界,我們
可以向她們說:“你們在統治著世界,如果你們要打仗,請你們自己出去打吧。”
那時世界上就不會有機關槍,天下最后也變得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