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晏殊《浣溪沙》原文: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白話釋義:聽一支新曲喝一杯美酒,還是去年的天氣舊日的亭臺,西落的夕陽何時再回來?那花兒落去我也無可奈何,那歸來的燕子似曾相識,在小園的花徑上獨自徘徊。
擴展資料
寫作背景:
晏殊從小聰明好學,5歲就能創作有“神童”之稱。
景德元年(1004年),江南按撫張知白聽說這件事,將他以神童的身份推薦。
次年,14歲的晏殊和來自各地的數千名考生同時入殿參加考試,晏殊的神色毫不膽攝,用筆很快完成了答卷。
受到真宗的嘉賞,賜同進士出身。
宰相寇準說道:“晏殊是外地人”皇帝回答道:“張九齡難道不是外地人嗎?”過了兩天,又要進行詩、賦、論的考試,晏殊上奏說道“我曾經做過這些題,請用別的題來測試我。”
他的真誠與才華更受到真宗的贊賞,授其秘書省正事,留秘閣讀書深造。
他學習勤奮,交友持重,深得直使館陳彭年的器重。
三年,召試中書,任太常寺奉禮郎。
文章賞析:
這是晏殊詞中最為膾炙人口的篇章。
全詞抒發了悼惜殘春之情,表達了時光易逝,難以追挽的傷感。
起句“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
”寫對酒聽歌的現境。
從復疊錯綜的句式、輕快流利的語調中可以體味出,詞人面對現境時,開始是懷著輕松喜悅的感情,帶著瀟灑安閑的意態的,似乎主人公十分醉心于宴飲涵詠之樂。
的確,作為安享尊榮而又崇文尚雅的“太平宰相”,以歌侑酒,是作者習于問津、也樂于問津的娛情遣興方式之一。
但邊聽邊飲,這現境卻又不期然而然地觸發對“去年”所歷類似境界的追憶:也是和“今年”一樣的暮春天氣,面對的也是和眼前一樣的樓臺亭閣,一樣的清歌美酒。
然而,似乎一切依舊的表象下又分明感覺到有的東西已經起了難以逆轉的變化,這便是悠悠流逝的歲月和與此相關的一系列人事。
此句中正包蘊著一種景物依舊而人事全非的懷舊之感。
在這種懷舊之感中又糅合著深婉的傷今之情。
這樣,作者縱然襟懷沖澹,有些微微的傷感。
于是詞人從心底涌出這樣的喟嘆:“夕陽西下幾時回?”夕陽西下,是眼前景。
但詞人由此觸發的,卻是對美好景物情事的流連,對時光流逝的悵惘,以及對美好事物重現的微茫的希望。
這是即景興感,但所感者實際上已不限于眼前的情事,而是擴展到整個人生,其中不僅有感性活動,而且包含著某種哲理性的沉思。
夕陽西下,是無法阻止的,只能寄希望于它的東升再現,而時光的流逝、人事的變更,卻再也無法重復。
細味“幾時回”三字,所折射出的似乎是一種企盼其返、卻又情知難返的紆細心態。
下篇仍以融情于景的筆法申發前意。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這兩句都是描寫春天的,妙在對仗工整。
為天然奇偶句,此句工巧而渾成、流利而含蓄,聲韻和諧,寓意深婉,用虛字構成工整的對仗、唱嘆傳神方面表現出詞人的巧思深情,也是這首詞出名的原因。
但更值得玩味的倒是這一聯所含的意蓄。
花的凋落,春的消逝,時光的流逝,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雖然惋惜流連也無濟于事,所以說“無可奈何”,這一句承上“夕陽西下”;然而這暮春天氣中,所感受到的并不只是無可奈何的凋衰消逝,而是還有令人欣慰的重現,那翩翩歸來的燕子就像是去年曾此處安巢的舊時相識。
這一句應上“幾時回”。
花落、燕歸雖也是眼前景,但一經與“無可奈何”、“似曾相識”相聯系,它們的內涵便變得非常廣泛,意境非常深刻,帶有美好事物的象征意味。
惋惜與欣慰的交織中,蘊含著某種生活哲理:一切必然要消逝的美好事物都無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的同時仍然有美好事物的再現,生活不會因消逝而變得一片虛無。
只不過這種重現畢竟不等于美好事物的原封不動地重現,它只是“似曾相識”罷了。
滲透在句中的是一種混雜著眷戀和悵惆,既似沖澹又似深婉的人生悵觸。
唯其如此,此聯作者既用于此詞,又用于《示張寺丞王校勘》一詩。
“小園香徑獨徘徊”,即是說他獨自一人在花間踱來踱去,心情無法平靜。
這里傷春的感情勝于惜春的感情,含著淡淡的哀愁,情調是低沉的。
此詞之所以膾炙人口,廣為傳誦,其根本的原因于情中有思。
詞中似乎于無意間描寫司空見慣的現象,卻有哲理的意味,啟迪人們從更高層次思索宇宙人生問題。
詞中涉及到時間永恒而人生有限這樣深廣的意念,卻表現得十分含蓄。
文章簡介:
《浣溪沙》是宋代詞人晏殊的代表作。
此詞雖含傷春惜時之意,卻實為感慨抒懷之情,悼惜殘春,感傷年華的飛逝,又暗寓懷人之意。
詞之上片綰合今昔,疊印時空,重在思昔;下片則巧借眼前景物,重在傷今。
全詞語言圓轉流利,通俗曉暢,清麗自然,意蘊深沉,啟人神智,耐人尋味。
詞中對宇宙人生的深思,給人以哲理性的啟迪和美的藝術享受。
其中“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兩句歷來為人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