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詠梅
“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最初知道梅花,是源于這首小詩。
廖廖二十字,一幅潑墨畫已躍然紙上,揮之不去。
那時我還小,確切地說,那時我還沒有真的見過梅花。
后來迷上了宋詞,寫梅的詞確實不少。
印象深刻的是陸游的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無開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里寫的是梅,但文字之外蘊含的分明是,身處逆境的執著和不肯屈服的固執。
再后來,又讀過**的詠梅:“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毛氏也堪稱寫詞高手,但這一首比起上面陸游的詠梅,真個是“略輸文采”也“稍遜風騷”。
據說他也是讀過陸游的詞后有感而發,仿寫而成,然而終究沒有陸游的詞耐讀。
我一直酷愛著花。
早聽說日本的櫻花名聞遐爾,荷蘭的郁金香花圃也算久負盛名,這些對于我,感覺還很遙遠。
近距離的聽說中國荷澤的牡丹,種植有兩萬公頃,花開時盛況是可想而知。
還聽說杭州西湖的靈峰,種有五千多株梅花,更是艷羨不已,幾欲舉足終究沒能成行。
坦白地講,孤陋寡聞的我。
一如井底之蛙,畫地為牢,閉門造車,紙上談兵。
那些溫床中培育出來的花兒鮮艷而燦爛,而斷橋邊、殘垣下、廢墟中探出的朵朵生命,更能讓人感嘆生命的力量。
前者的嬌柔、安舒,肯定體悟不到后者的艱辛、坎坷和掙扎。
只是,那些溫室中培養出來的植物,是否能夠經受風霜雪雨。
我欣賞的,正是荒郊野外梅花的這份傲視天地的風骨、這種寧折不屈的精神以及凌寒怒放的倔強。
倘若人也能如此,那該多好。
可放眼天下,具有這些品質的又能有幾人?
今天,多數的父母依然把孩子放在溫室里培育,不舍得讓自己的子女去經受絲毫的風吹雨打。
以后走向社會,就很難適應寒霜與冰凍,那些表面的鮮活和水靈最終也會枯萎。
梅花卻極頑強,環境的惡劣阻擋不了梅的凌寒怒放。
適逢好友來訪,送給我十六個字:“志不可滿,傲不可長,欲不可縱,樂不可極。
”我問他:“我們能做到嗎?”好友凄然一笑,聳聳肩,攤開雙手,作無可奈何狀。
這時再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實已屬舊調重彈,聊無新意。
清風中,飄來一陣撲鼻的梅香。
忙碌的你,或許沒能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