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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秦嶺 雷抒雁
一說過秦嶺,不免想起那些凄苦艱難的關于秦嶺的詩句。
當年,從長安出發,李白走的西路,“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詩人喟嘆蜀道之難,難如登天;韓愈卻走的東路,通往藍田商洛一線,偏是冬季,雪深路險,“雪擁藍關馬不前”。
這些困苦的詩句,成了秦嶺艱險的千秋寫照。
53年前,我亦步古詩人后塵,經藍田,翻牧虎關,進峪口,過黑龍口,去往商洛。
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小學四年級的學生。
尚不知有這么多詩人,在這一片土地上艱難地生活過、跋涉過。
我和外公、母親,早行夜宿,以雙腳體驗了這幾百里山路的艱難。
那時,雖說公路已經修通,卻沒有公共汽車通行。
路上過客,多是穿麻鞋打裹腿的山民,人背肩挑些山貨,或架子車拉些木材到山外去換些糧食、用品之類。
進山偶有卡車、馬車,也多是公家拉貨運輸的車輛,并不載人。
要請人家“捎腳”,就得半夜起床,在路邊等待,往往是等了幾個時辰,說了許多好話,依然找不到肯捎客的順車。
頭一次進山,一切都感到新奇。
看遠山近嶺,聽鳥鳴泉咽;偶有一棵古松倒掛崖頂,也要站住瞧半晌;看著山澗水底紅紅藍藍的石子,也想探身下去揀幾粒。
每每被母親勸止,說是路長著哩,好好走路。
向晚有路邊店,點了油燈招客歇息。
外公在前邊一家家領看,我總覺得那店不干凈,一家家錯過去。
最后,總算找了家車馬大店住了下來。
那店,一進門就是一面大炕,可容十數人躺臥,也不分什么男女。
外公、母親和我三人挨墻睡下。
店里并無食堂,大門邊支起一口大鍋,客人們可以自帶米面,自己做飯。
我想這種古樸,怕是明、清以來延習的風俗。
一夜無話。
由于頭一天的跳跳蹦蹦,我的腿腳早晨下地時,已疼痛不堪。
母親替我揉揉,發現腿已腫了。
就這樣,又是一天行程。
家鄉人把這種步行趕路叫“起旱”。
這大約是與行船相對應的說法。
那次過秦嶺,是我一生對于遠行,對于大山的最初記憶。
所以一想到過秦嶺,便有痛切的直覺先提醒我:艱難。
近些年,我去過商洛,自然一路坦途,加上車子也好,一踩油門就上了山;雖說上山下山,路途還是遠一些,但方便多了,不經意間車已過了秦嶺。
不過,這只是東路。
中路是從西安到柞水、鎮安去安康一線,前些年還十分艱難。
翻山就要兩三個小時,一到大雪封山,許多路途就要斷絕,行走依然不便。
一直聽說要打一條隧道,鉆通秦嶺,年前到西安正逢隧道貫通,車子可以穿過秦嶺,直達陜南,這是讓人興奮的消息。
一到西安,立即約朋友驅車南行。
如今,西安道路寬敞,一出城,不要幾十分鐘,秦嶺便由紫變藍,由遠趨近,山石叢樹,村舍人家,盡在眼前了。
時在冬日,山頭上稀稀疏疏的草木瑟然于寒風中;大塊的石崖,從夏日蔥蘢的草木里顯露出古板的面孔,增加了山勢的凝重與森然;一冬無雪,山坡面目黝黑,顯現出一些貧寒相。
從石砭峪進山,穿過幾個小的隧道,頭上頂著一座五臺山;再往前行,便是那座名為“秦嶺終南山隧道”了。
朋友一路介紹著這座隧道的宏偉。
這是一個雙向雙車道的長洞,全長18.2公里。
如果以單洞雙向隧道論,它僅次于挪威萊爾多隧道的24.5公里,為世界第二;但如依雙洞雙向論,又超過日本關越的雙洞單向四車道隧道,位居世界第一。
也許是因為剛剛通行,路上車子并不見多。
一進那明亮寬敞的隧洞,如同走到了海底的神話世界。
兩排淡淡泛著藍光的頂燈,把你的視線和想象引向更為深遠處,前邊看不見洞口,只是直直的長,長長的遠。
車行5公里,洞子突然變得開闊。
兩邊是高高的修竹野樹,底下是綠瑩瑩的青草鋪地。
燈光也突然大開,如同到了地上的某一處休閑公園,讓你疲憊的身心為之一爽。
近前一看,卻都是些人造的景觀。
大約只是為了減輕司機的視覺疲勞,就這樣5公里一處,交替出現,把長長的隧洞分割成一片片風景。
別有洞天。
那一刻,我在想象著聳立在頭頂的巖石、古柏、蒼松;想象著那些活躍在青竹、碧草間的野羊、猿類,以及各種珍禽;它們可以安然無恙,依舊過著它們千百年來無驚無擾的生活。
當然,我也不能不為人力巧奪天工的偉大創造所感染。
那些在秦嶺的心腹常年累月開石鉆洞的工人們憑著怎樣的艱辛和努力,為國計民生做著巨大的貢獻。
這樣想著,大約20多分鐘,便看見洞口,到了陜南,到了柞水地界,在一個叫營盤鎮的地方出了隧道。
這里是另一片天地。
兩邊的高山上,青松蒼然;山澗里一道細流淙淙奔向漢江。
那山頭上立著的標語牌上寫著“一江清水送北京”,讓人心里一熱。
這一脈細流,不要多久,將會匯進雙江,流向北京,讓我在異地飲上家鄉水。
西安到柞水,山道蜿蜒146公里,要翻越兩道山梁,如今卻只有64公里的路程,一個鐘頭便到了柞水縣城。
我笑著對柞水的朋友說:你們可以劃入西安,成他們的郊區了。
過去翻越秦嶺,山高路險;如今穿越秦嶺,真有一條“終南捷徑”了。
柞水、鎮安的百姓正思謀著即將開春之后,外地客人來這里旅游,吃、住的安排,景點的布局;思謀著怎樣開發山區,利用交通的便利,讓西安拉動這個貧困山區奔向小康。
鎮安縣一位朋友操著當地口音,讓我聽來有些近于荊楚。
我想,這是秦嶺常年阻礙所致,隨著與關中交往的密切,這一口楚音楚語會更趨關中化。
一洞隧道,溝通的不僅是經濟,更有民俗文化的迅速交流與融通。
曾經有一句調皮話,顯現著柞水、鎮安人民生活的艱辛。
那話說:祖國河山可愛,柞水鎮安除外。
為什么?就因為大山阻隔,交通不便,經濟不發達,人民長期處于貧困狀態。
這一條捷徑,一道通途,改變了山區人民的命運,讓這貧困山區變得更為可愛了。
50多年來,從徒步秦嶺,到翻越秦嶺;今天又是穿過秦嶺,生活變幻著方式和色彩,推動著我們一步步走向前去,如同行走在時間的隧道里。
(個人評論)
雷抒雁先生的這篇散文運用古今對比的手法描寫了秦嶺交通狀況的歷史變遷。
首先是運用歷史詩句,舉了李白和韓愈走秦嶺時的歷史故事,目的是為了說明秦嶺的艱險,與下文形成對比。
接著是舉了自己小時候走秦嶺的故事,用個人的親身體會告訴讀者秦嶺的道路艱難,給讀者以真實感,也與下文形成對比。
最后寫自己在當代社會秦嶺的隧道中穿越秦嶺的所見,所想,所感。
作者這篇文章的成功之處在于,運用了古今對比的手法,寫出了在新時代秦嶺交通的巨大變化,歌頌了新中國的豐功偉績。
語言:作者引用歷史故事、詩句、運用描寫、聯想等手法寫出了秦嶺的景色和變化,讓人仿佛身臨其境,給人以時代變遷的歷史感。
時間緊,寫得不好,見笑了。
參考資料:http://**Article/Class8/Class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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