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一種古老的昆蟲。
幼蟲生活在水中,成蟲一般是褐綠色的,背生雙翅,常飛于水面,蜉蝣的成蟲生命很短,大多只能活幾個小時,自古以來,典籍常會因它而發出“朝生暮死”的感嘆。
最早關于蜉蝣的記載始于《詩經·國風》----“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憂兮,于我歸處……”小時在故鄉的水塘邊,我常看到這種小昆蟲。
那時不知道它叫蜉蝣,一直把它當成是個頭很小的小蜻蜓,常常抓來玩耍,有時還將它放于蚊帳內,想著它幫我吃蚊子。
蜉蝣的種類多達2000種。
由于對水質要求高,被稱為“天然水質探測器”,只是現在江河里不少水域被污染得很嚴重,很多這樣的“探測器”正在一步步走向消亡。
那天從六合經過長江,在一段江岸邊,遠遠的我就望見一個高高的煙臺。
當地人告訴我,那是當地的土煉油廠,像這樣的煉油廠,這兒有好幾家。
業主用工業廢油料煉制柴油,利潤每噸可達好幾千元,而對于煉制過后的殘渣,他們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加上為了節約成本,殘渣大概被他們偷偷倒入江岸邊了。
就在那片江岸邊,我發現還有一小片翠綠的蘆葦。
原先應該有很多蜉蝣在這里生活,現在恐怕連魚蝦也沒有了。
蜉蝣雖然命短,可如果沒有人為的破壞,它們依然可以在這里代代相傳,產卵,繁衍,成雙成對,比翼雙飛……多好!
也是在這個江岸邊,我和船娘許嫂閑聊,東拉西扯中,她說起她家鄉大運河邊的楊柳。
她便問我:“知道那柳樹為何姓楊么?”我不知,她便告訴我,在她的家鄉有個傳說,當年隋煬帝楊廣在開鑿大運河后,令人在兩岸種柳,并親自栽植,為防止當地百姓砍伐,還御書賜柳樹姓楊,讓柳樹享受與帝王同姓之殊榮。
想不到這個聲名很臭的帝王,卻有如此的可愛之舉。
如果從環保的角度,我倒可稱其為“中國環保第一人”。
只是在如今社會中,我們本身面臨太多的壓力,要生存要發展,至于為了檢查考核的需要,在群山之中找一大片石頭刷上綠漆,就可作一篇荒山已綠化成林的政績之事,不勝枚舉。
至于像蜉蝣這樣的事物,弱小的漸至于微不足道,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衣穿,誰還有心在乎它的存在呢?!忙碌中,更沒有幾人能心懷一份恬靜,拿起一本《詩經》,去朗朗讀上幾句:“蜉蝣之翼,采采衣服……”了。
寫此短文時,我給我的孩子講蜉蝣的故事。
本來我還想帶他去水邊看看蜉蝣是什么樣的,可卻難以尋覓。
小時村東村西,村南村北近20個水清、水甜的池塘大多長滿了水草,有的水面上還漂浮著垃圾,有的發出很難聞的腐臭味,有的早已干涸,淪為荒地。
原先村人在池塘里漿洗衣物、淘米洗菜,現在只好各家打個水井自用,井水的水堿很重。
因為飲食的關系,有的地方癌癥(比如食道癌)高發。
這些池塘本身曾經起著調節氣溫、蓄水抗旱、凈化環境的作用,同時也是魚蝦以及蜉蝣的快樂天堂,現在漸漸的將不復存在……
無奈之下,我只好畫一個蜻蜓給孩子看,并告訴他蜉蝣就和此差不多的樣子。
可就在我畫好蜻蜓的瞬間,我心里突然想,蜻蜓不也是要靠水才能生存繁衍的嗎?有一天要是也近乎滅絕了呢?我的孩子的孩子想知道蜻蜓是什么樣,又該畫什么呢?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也許我的家鄉那些正在消失或已經消失的池塘在皖東大地只是一個個案,但是中國農村的環保真的應該到了需要反思與警惕的時候了,包括許多樹木的品種正日趨減少。
在開發的外套下,伴隨而來的“環境污染”這個鬼子已經進村了……不是危言聳聽,即使新農村的樓房建的再好,如果沒有藍藍的天,碧綠的水,鄉村能說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