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嫂》給我們展示了在封建社會制度下,一個具有代表性的婦女孤苦悲慘的人生道路。
生活就像與她過不去,不停的把一個又一個的災難降臨在她的身上:幼年被賣到祥林家做童養媳,中年喪夫,正沉浸在痛苦之中時,又被婆婆賣給了獵戶賀老六。
她不甘心侍從二夫,逃到了魯鎮的魯四老爺家做雜工。
生活剛剛平靜下來,她又被一幫人搶到了賀老六家,逼迫與其成親。
在搶親的途中,她欲尋短見,卻沒有死成。
在新婚之夜,她發現賀老六實際上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可怕,也是個善良的老實人,也就不再反抗,決心和老六好好的過日子。
誰知,新的打擊接踵而來;賀老六不幸染上風寒,為了早日還清債務,帶病去山上打獵,不小心摔倒在山上,當時就命玄一線。
正在這時,祥林嫂又驚聞阿毛被山中的狼吃了。
她四處尋找,在草堆里發現了被狼掏空了腹部的孩子。
她痛不欲生,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只見老六已經咽氣了。
她再次來到魯四老爺家中,在柳媽等人的“教育”下,深刻認識到自己是個罪孽深重的人,用兩年的工錢在廟里捐了一個門檻,希望能夠贖清自己的罪孽。
即使這樣,當祝福的時候,魯四老爺仍不讓她插手干活,并把祥林嫂趕出家門。
祥林嫂瘋了,祥林嫂死了。
她死在自己痛苦的命運下,死在生死輪回的說教里,死在淡漠的人情中,死在封建的制度下。
祥林嫂令我敬佩,又讓我同情。
一個弱女子,在封建禮教,三從四德的管束下,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得知自己被婆婆賣掉,堅定的逃出家門,并找到了一份工作。
她又是很善良的,離開家的那一刻,甚至戀戀不舍。
舍不得的是她(已經死去)的丈夫,(親手把她賣掉的)婆婆和家(徒四壁的破屋。
)她也許都沒有恨過她的婆婆。
當她被人搶去拜堂,她是那么的倔強和頑強,寧愿撞墻而死也不愿屈服。
可最終是她的善良占了上風:她發現賀老六是個可憐的苦命人,花去了大把的錢來買親,欠下了一大筆高利貸,如果她一走了之,那他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過啊?因此,她選擇了留下。
“再次喪夫,失子”,如果換成另一個女人,一定接受不了。
可是她活下來了,頑強的活下來了。
在魯鎮,即使是柳媽的說教,魯四老爺把她趕出門去,哪怕外面天寒地凍,她卻沿街乞討,甚至沒有棲身之地,她都沒有恨過他們,只是反復的念叨著:“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魂靈?”唉,傻祥林嫂哦,你這一輩子受的苦還不夠嗎?你是被他們逼死的!
封建社會的制度對女人是絕對不公平的,因此祥林嫂會有那么悲慘的命運:被賣做童養媳;買賣婚姻,如果不是這樣,祥林嫂即使失去了丈夫,也許也會很幸福。
而從封建社會到現在,人們對鬼神的敬畏,對神靈的膜拜也是超越一切的。
包括貧富,貴賤,人性等等。
經管祥林嫂為爭取自己的幸福做了很多的努力,最終沒能逃脫鬼神之說。
她竟然相信了自己是克夫克子之命,相信自己這輩子命苦是因為前世作孽,相信自己有兩個鬼丈夫,到閻王店要被鋸成兩半。
她欲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畢竟只是由肉體組成的,哪怕她的心靈還能接受痛苦和打擊,她的身體也不能承受了。
所以她死了。
我鄙視魯鎮的所有人。
他們冷漠,沒有人性。
以魯四老爺為代表的,都是一些所謂的善人,可是他們做的都是缺德的事。
他們瞧不起祥林嫂,厭惡祥林嫂,最后也許痛恨祥林嫂了吧?要不怎么會雪上加霜的趕走這個可憐的女人呢?難道他們連人最起碼的憐憫之心也沒有嗎?其實說到底,這就中國幾千年形成的人格,是具有民族性的,是卑劣的。
即使現在,對值得同情的人們惟恐躲之不及的事隨處可見。
我有時甚至懷疑文明古國這個詞的由來。
祥林嫂,一個可憐的女人,做了封建社會制度下的犧牲品。
如果我可以見到她,我會堅定的告訴她:好好的活下去!
香港學者李歐梵曾說過這樣一句話:“《祝福》是魯迅小說中最強烈的悲劇描寫的作品”。
確實,小說中的主人翁祥林嫂被買賣、被驅逐、被欺騙、被嘲笑、被愚弄,生不見容于人間,死亦不能被保全于陰曹,這是一個有著無邊痛苦,舉目無助的生靈。
她四處尋覓,百般掙扎,千般反抗,萬般無奈之下,絕望中默默死去,死在年終祝福氤氳繚繞的街頭。
祥林嫂的死是封建禮教對其的必然結局,是吃人本質的一個具體表象,正如魯迅雜文中所說: “于是大小無數的人肉的筵宴,即從有文明以來一直排到現在,人們就在這會場中吃人,被吃,以兇人的愚妄的歡呼,將悲慘的弱者的呼號遮掩,更不消說女人和小兒。”至于對祥林嫂的形象在以往的評論中,并不缺乏應有的重視,但是,要么忽視了這個作品的獨特意味,用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來作抽象的分析,要么不顧歷史的真實,把她當作爭取婦女解放的樣板。
其實,祥林嫂的形象并非那樣的簡單,她勤勞老實卻又麻木愚鈍,她敢于抗掙卻又安分愚昧,她是一個背著封建禮教枷鎖的舞蹈者。
一、困頓的身份地位中,隱寓著沉重的枷鎖。
祥林嫂是生活在封建主義殘酷統治的社會里,從她的身份那里,就已經看到了封建禮教
的枷鎖,祥林嫂不屬于魯鎮,不屬于為衛家山的婆家,也不屬于賀家坳,關于她的背景介紹,文章中除了“她不是魯鎮人” “人家都叫她祥林嫂;沒問她姓什么,但中人是衛家山人,既說是鄰居,那大概也就姓衛了。
她不很愛說話,別人問了才回答,答的也不多。
直到十幾天之后,這才陸續的知道她家里還有嚴厲的婆婆;一個小叔子,十多歲,能打柴了,她是春天沒了丈夫的;他本來也打柴為生,比她小十歲。”其身份的無從確定,讓我們感知到了封建社會婦女的可悲,再看她的稱呼,祥林嫂一出場便“擁有”某種文化的身份,她的出現是有“名”的,而這種“名”卻是依附于死去的祥林,并且即便是在改嫁賀老六之后的再回魯鎮,其從一而終的“名分”依然沒有改變,人們依舊用“祥林嫂”這一永久的稱謂對其進行精神的鞭笞,這正應了宋代理學家朱熹的一個臭名昭著的理論:“婦者,服也。”在我們民族漫長的中世紀中,這樣的論點確實彌漫在整個社會的空氣中,成為壓迫和侮辱婦女最為現成的理論根據之一,甚至已經深深的滲透到了不少女性的潛意識之中。
在研究《祝福》的文章中,著名魯迅研究專家王得后先生是比較強調這一點的,他認為祥林嫂的人生悲劇中,就主要是她自己受了這種封建意識的毒害,成為自覺不自覺的殉教(封建禮教)者。
祥林嫂的地位,魯迅先生以一句“想做奴隸而不得”對其做了蓋棺論定。
她是一個勤勞善良、安分質樸的封建社會里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與中國廣大農民尤其是婦女一樣,她對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人格姑且不論,基本停留在生存的層次上,憑著她優秀的表現,如:“試工期內,她整天的做,似乎閑著就無聊,又有力氣,簡直抵得過一個男人”, “ 她的做工卻毫沒有懈,食物不論,力氣是不惜的。
人們都說魯四老爺家里雇著了女工,實在比勤快的男人還勤快。
到年底,掃塵,洗地,殺雞,宰鵝,徹夜的煮福禮,全是一人擔當,竟沒有添短工。”在這樣的社會求得一席生存得機會,應該不是難事的,但是這樣可憐的要求,也被封建文化和冷漠的社會所拒絕,祥林嫂的地位就可見一斑了 ,她在魯四老爺眼中是一個令人生厭的寡婦,是一個該死的“謬種”,在四嬸眼中只是一個可以大力利用的一件工具,在婆婆的眼中是一個可以自由出賣的牲口,就連在同她一樣,也是一個受著封建思想深重毒害的柳媽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可供耍玩取樂的異類,應該說,祥林嫂的卑微的地位,映射出了一個社會某一定群體的地位。
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指出:“人的本質并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
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處于這樣地位的祥林嫂作為這個畸形社會中的一員,一個具有小農意識的底層人物,她不可能看清社會發展的方向,分清事物本質的正確與錯誤.更無法在思想上跳出來,這就像魯迅所揭露的“要做這樣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頭發,要離開地球一樣。”
二、自發的掙扎反抗中,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面對自己的不幸,面對封建禮教橫加給她的種種迫害和摧殘,祥林嫂的掙扎是有目共睹的,為了逃避婆家的難堪虐待,她逃到魯四老爺家做幫工;為了反抗婆家的捆綁逼嫁,她又哭又鬧,進行了出格的掙扎——“一頭撞在香案角上”;為了擺脫靈魂上的迷信枷鎖,她傾其所有到土地廟去捐門檻;以洗刷自己的污穢,求得參加福禮的權利,甚至在臨死前問“我”靈魂的有無大膽地對這天經地義的神權進行了懷疑。
難怪范伯群先生曾說“大致是由逃、撞、捐、問這四個層次構成的”
更有甚者說,祥林嫂的這些掙扎,是對封建“四權”—— 族權、夫權、神權和政權的反抗,例如:祥林嫂的前夫祥林比祥林嫂小十歲,丈夫死后,祥林嫂不愿再嫁,寧可辛勤勞動養活自己,所以她逃到魯鎮做工,好景不長,在魯家做工不到半年,她婆婆恃憑著族權的威勢,不但把她像逃犯一樣抓回去,用賣她所得的錢,買一個女人給她叔子做老婆。
祥林嫂拼死的掙扎,“在花轎上,她一種只是嚎,罵,抬到賀家坳,喉嚨已經全啞了。
拉出花轎,兩個男人和她的小叔子使勁地捺住她也還拜不成天地。
他們一不小心,一松手,她就一頭撞在香案角上,頭上碰了一個大窟窿,鮮血直流……”。
這是對封建族權、夫權的堅決反抗。
還有,祥林嫂臨死前的懷疑,她敢于在這個“鐵屋子”里說出這樣動搖神權中心說的話語,是對封建思想之神權的萌芽式反抗,從這些方面來看,和魯迅筆下的其他婦女比較起來,她的確算得上舊中國千萬勞動婦女中難得的一個佼佼者。
然而,細細想來,祥林嫂的這些反抗本身無不帶著濃厚的封建禮教和封建迷信色彩。
她的只身逃離婆家,做工魯家,以至于被賣改嫁時的出格的反抗并不是為爭得自己做人得“價格”,而是因為她曾在念書人家做過事,是受了“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好女不嫁二男”等封建倫理思想的毒害,她“節烈的道德觀念所維護的”恰恰是“夫權”;她之所以傾其所有到土地廟里捐門檻,是源于她自己所認同的“有悖于信仰的負罪感”,希望能以此求得寬恕;至于臨死前懷疑鬼神有無,是她聽了柳媽的迷信話語,怕死后被據成兩半分給兩個男人,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也希望有,因為那樣就可以和死去的阿毛相聚了,她的這種疑惑,完全是出自我的自發的意識,不可能有明確的反抗認識。
因此,如果我們把它界定為反抗,那么她反抗的對象是什么?是封建思想還是封建社會秩序,長期的生活其中,受著封建反動文化思想的“熏陶”,她遵守著封建道德,本能地以封建文化所規范的行為準則作為自己的處世為人的依據和標準,故而她的反抗是受封建思想意識支配的,以封建的行為去反封建的思想,豈不荒謬!
所以,我們只能說在她身上有著本能的自發的反抗因素。
她這種反抗意識是朦朧的。
她不懂得逃到魯鎮做工謀生是她求得生存的權利,她不懂得逃走和“出格”反抗是對“從一而終”的恪守,是對封建節烈觀的愚忠。
她不懂得捐門檻的愚舉是對愚昧神權的順從,祥林嫂這一系列的掙扎和反抗,其力量是微弱和蒼白的。
她最終還是被根深蒂固的封建勢力所捕殺。
祥林嫂的最終死去,成為了封建“福禮的上的祭品”,雖然與愚昧軟弱不無關系,但根子里還是吃人的封建制度。
這些困縛著祥林嫂的種種束縛,就如無數條看不見的枷鎖,把祥林嫂牢牢囹圄其中,她掙扎地越厲害,枷鎖就束縛地越緊,,就越能看清封建文化的吃人本質。
回過頭觀其諸多的掙扎和反抗,也僅僅是對封建禮教的順從與維護,最多也不過是以另類的方式戴著鐐銬跳舞罷了。
三、回歸式的追求中,揭示出沉重的枷鎖。
“走‘人生’的長途,最易遇到的有兩大難關,其一是‘歧路’,其二是‘窮途’。”對這兩條路,祥林嫂并不陌生,在她的百般掙扎式的追求中,不乏對其的嘗試,但是,作為那個時代的一個生者,“他們的人生價值觀,還只處于原始生命價值的階段,即他們全部生活的目的只在于生存、繁殖、自保,而不知此外尚有人的精神價值的追求。
等級的壓迫使他們逃不掉自我淪喪的現實命運……他們在與自然的關系中所表現的智慧與創造精神卻在封建等級圈中枯萎死去”魯迅先生在《漫與》中曾說過這樣一段話:
“一個活人,當然是總想活下去的,就是真正老牌的奴隸,也還在打熬著要活下去。
然而自己明知道是奴隸,打熬著,并且不平著,掙扎著,一面‘意圖’掙脫以至實行掙脫的,即使暫時失敗,還是套上了鐐銬罷 ,他卻不過是單單的奴隸。
如果從奴隸生活中尋出‘美’來,贊嘆,撫摩,陶醉,那可簡直是萬劫不復的奴才了,他使自己和別人永遠安住于這生活。
就因為奴群中有這一點差別,所以使社會有平安和不平安的差別,而在文學上,就分明地顯現了麻醉的和戰斗的不同。”
《祝福》中的祥林嫂,雖然反抗地朦朧,但還是屬于后者,她的畸形的反抗就是為了生存而進行的抗爭,就是為了做穩奴隸的抗爭。
細看文本,伴隨著祥林的死,祥林嫂便陷入了無邊的苦海,她的“暫時坐穩了奴隸的時代”結束了,婆婆要把她如犬馬一般的賣掉,她勇敢地逃出了婆家,希望用自己的勤勞與苦干,爭回自己暫時坐穩奴隸的身份,終于,追求的暫時實現,讓祥林嫂流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口角邊漸漸的有了笑影,臉上也白胖了”,她“從奴隸的生活中尋出‘美’來,贊嘆,撫摩,陶醉”。
然而,婆家人的綁架逼嫁,暫時的奴隸追求又面臨著危機,賀家的一段美好時光,又讓其化險為夷,正如魯迅《墓碣文》中寫道的:“于無所希望中得救”,極其嚴峻與清醒地意識到希望在此又恰恰成為了絕望的結果。
因此,絕望在魯迅的認知結構中已不是被迫強加的了,而是一種“此事古難全”式的“常態”。
的確,賀老六的荒唐之死和兒子阿毛的意外之死,祥林嫂又得追求她得奴隸身份了,但當祥林嫂再次來到魯家,希望當初的“美”夢能再現,可如今是想做奴隸也不得了,四嬸四叔柳媽對她的態度完全變了,于是,在魯媽的慫恿下,她又在痛苦中進行著回歸式的追求,可她再怎么做,也無法得到周圍人的寬恕,直到魯鎮人們對祥林嫂有的僅是厭煩和唾棄時,祥林嫂的追求之路被徹底堵死了,最后帶著對生的痛苦,對死的恐怖,在魯鎮祝福聲中,在遭受了一連串的致命打擊、迫害、摧殘之下凄然死去。
從中我們不難看出,祥林嫂無論怎么掙扎抗爭,結果不是跳出“苦海”進了“狼窩”,就是懷著這種恐怖走向更加痛苦的深淵。
其苦苦掙扎追求的一生,就是在魯迅先生“想做奴隸而不得”“暫時坐穩了奴隸”之間徘徊躑躅。
她永遠也不可能逃出封建禮教和封建制度的枷鎖,永遠只能是一個戴著枷鎖的舞者。
四、悲劇形象塑造中,展示出沉重的枷鎖。
據周遐壽的《魯迅小說里的人物》說,魯迅筆下的祥林嫂的文學典型,有三個來源,其一是單媽媽,她是個寡婦,卻又有同居的男人;其二是烏石山上看墳的女人,兒子在門口剝豆被馬熊拖去吃了;其三是寶姐姐,山里人來搶親,寶姐姐逃走,失足落水,被撈起帶走。
應該說祥林嫂的形象,比原型更集中、更凝練,是舊中國貧苦農婦悲慘命運高度典型化的體現,對祥林嫂悲慘形象的塑造,正如魯迅先生所說:"我的取材,多來自病態社會的不幸的人們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注意。
"
祥林嫂的的病苦與不幸,重不在于政治與經濟上的貧賤,而主要在于精神上如何受到壓制遭受毒害,是靈魂的愚昧與不幸,她逃難到魯四老爺家做傭工,當然也是受到剝削的,可是作者并沒有在物質生活上傾訴其如何貧苦,相反,到了魯家反而白胖了許多,正是因為愚昧精神的無知的滿足,然而就在這悄無聲息中,她的精神上卻一步步滑入地獄,她的奴隸地位的追求讓人們更清晰地看透其悲苦地根源,特別是捐門檻一事,她的無知的茫然的的努力,注定了她的徒勞無益。
魯迅先生正是深刻意識到這點,對于下層人民的苦痛,她并沒有開有效的藥方。
而是懷著濃重的悲憫揭開這個過程,以祥林嫂悲苦而凄美的形象,將毫無價值的追求與信仰撕破,以悲劇的手段來展示荒誕與無意義。
這才在讀者眼前出現了一個“畸形”而“矛盾”的反抗者形象,在她叛逆的性格背后,總難以擺脫骨子里的奴性,這也就正是一個勇敢的舞者為什么難以解脫枷鎖,為什么在拼命的追求中卻是對封建禮教的維護的原因。
社會的舞臺,有舞者,當然也就有看客了,“群眾,——尤其是中國的,——永遠是戲
劇的看客。
犧牲上場,如果顯得慷慨,他們就看了悲壯劇;如果顯得觳觫,他們就看了滑稽劇。” “他們把自身以外的任何痛苦和災難, 都轉化成為一種賞心悅目的對象和體驗, 一方面是把他人的痛苦、不幸審美化, 另一方面又通過‘鑒賞’ 別人的痛苦, 來使自身的痛苦得到排解、轉移, 以至最后遺忘。”從祥林嫂那兒,他們既看到了她拼死抗爭的“悲壯劇”,也看到了她絕望無助的“滑稽劇”。
可以說是“爽”到了極點,于是終露出了“知足”的“笑”。
然而這“笑”的背后卻蘊含了魯迅的深刻, 他站在哲學的高度塑造了祥林嫂的悲劇人生,借助封建社會這個“戲劇舞臺”,讓一個身負禮教枷鎖的愚昧女子,表演了一段凄美的舞蹈,展示了一群熟視無睹、麻木不覺的看客,再現了一個殘忍與冷酷的社會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