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曹丕的《雜詩二首(其二)》的翻譯:
西北天空有一朵浮云,聳立無依形狀如車蓋。
可惜浮云沒遇好時機,恰巧與突起的暴風遇。
暴風吹我飄行到東南,南行來到吳郡會稽郡。
吳會二郡不是我故鄉,如何能夠在此久停留。
拋開憂愁不必說其他,客子身居異鄉畏人欺。
二、附原文如下:
雜詩二首(其二)
魏晉.曹丕
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車蓋。
惜我時不遇,適與飄風會。
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吳會。
吳會非吾鄉,安能久留滯。
棄置勿復陳,客子常畏人。
三、賞析:
用“雜詩”做題名,開始于建安時期。
《文選》李善注解釋這一題名說:“雜者,不拘流例,遇物即言,故云雜也。”也就是說,觸物興感,隨興寓言,總雜不類。
所以,題為“雜詩",等于是無題,賦物言情,都是比較自由的。
曹丕這兩首雜詩則是抒寫他鄉游子的情懷。
建安時期風氣之一,是詩人喜作代言體詩。
即揣摩客觀人物的情懷代其抒情。
曹丕是其中突出一個,如他的《于清河見挽船士新婚與妻別》是代新婚者抒情,《寡婦詩》是代阮璃的遺孀抒情,《代劉勛妻王氏雜詩》是代棄婦抒情。
《雜詩二首》也屬于這一類,不過是代游子抒懷而已。
它的高妙在于能真切地抒寫出他鄉游子的情懷與心境,其中自不妨有作者自身的感受,卻并不限于作者一身,這是與自抒己情的抒情詩不盡相同的。
開篇這六句詩中飽含對命運的哀怨。
這哀怨固然來自游子飄泊之感,然而在這首詩中尤其是來自他鄉難以駐足的怨憤。
這就成為下文寫游子異鄉不安之感的先行之神。
詩歌運筆前文能成后文先行之神,便前后關鎖緊密,境界渾融,意濃味足。
因此下文落筆便較為輕易了:“吳會非我鄉,安能久留滯“。
吳郡、會稽這兩個地方不是我的家鄉,怎么能長久呆在這里!雖只是一種態度決絕的聲音,這聲音的背后卻不知含有多少怨苦與憤懣。
妙在千言萬語已經涌到嘴邊,卻沒有一宗宗傾訴出來,而只化為一句決絕的聲音,表現出極其復雜的感情,饒有余味。
末二句用了同樣的手法:“棄置莫復陳,客子常畏人。”丟開不要說了,作客他鄉是不能不“常畏人”的。
游子駐足他鄉,人地兩生,孤立無援,落腳與謀生都不能不向人乞求,看人眼色。
這極為復雜的感受只用“畏人”二字表現出來,有含蘊無窮之感。
異鄉不安之感,也是游子歌詠的老主題。
《詩經·王風·葛藟》說:“謂他人父,亦莫我顧。”“謂他人母,亦莫我有。”“謂他人昆,亦莫我聞。
’’寫盡了游子處他鄉求告無門的境遇。
漢樂府《艷歌行》中所寫流宕在他縣的兄弟幾人要算遭遇較好的了,碰到個熱情的女主人還為他們縫補破衣服,但已遭到男主人的猜忌與斜眼,害得他們不得不表白:“語卿且勿眄,水清石自見。”不過曹丕這一首沒有像《詩經》、漢樂府那樣,做某些細節的具體描繪,而是全用高度概括的筆墨,發揮虛筆的妙用。
寫得虛了,似乎說得少了,實際上概括得更深廣,啟人想象更多,包蘊的內容更豐富了。
虛、實各有其妙用,藝術的辯證法總是如此。
四、作者簡介:
曹魏高祖文皇帝曹丕(187年冬-226年6月29日),字子桓,三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曹魏的開國皇帝,公元220-226年在位。
他在位期間,平定邊患。
擊退鮮卑,和匈奴、氐、羌等外夷修好,恢復漢朝在西域的設置。
除軍政以外,曹丕自幼好文學,于詩、賦、文學皆有成就,尤擅長于五言詩,與其父曹操和弟曹植,并稱三曹,今存《魏文帝集》二卷。
另外,曹丕著有《典論》,當中的《論文》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有系統的文學批評專論作品。
去世后廟號高祖(《資治通鑒》作世祖),謚為文皇帝,葬于首陽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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