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多點行嗎?
下面這段將近700字:
秦淮河的水是碧陰陰的;看起來厚而不膩,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們初上船的時候,天色還未斷黑,那漾漾的柔波是這樣恬靜,委婉,使我們一面有水闊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著紙醉金迷之境了。
等到燈火明時,陰陰的變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象夢一般;那偶然閃爍著的光芒,就是夢的眼睛了。
我們坐在艙前,因了那隆起的頂棚,仿佛總是昂著首向前走著似的;于是飄飄然如御風而行的我們,看在那些自在的灣泊著的船,船里走馬燈般的人物,便象是下界一般,迢迢的遠了,又象在霧里看花,盡朦朦朧朧的。
這時我們已過了利涉橋,望見東關頭了。
沿路聽見斷續的歌聲:有從沿河的妓樓飄來的,有從河上船里度來的。
我們明知那些歌聲,只是些因襲的言詞,從生澀的歌喉里機械的發出來的;但它們經了夏夜的微風的吹漾的水波的搖拂,裊娜著到我們耳邊的時候,已經不單是她們的歌聲,而混著微風和河水的密語了。
于是我們不得不被牽惹著,震撼著,相與浮沉于這歌聲里了。
從東關頭轉灣,不久就到大中橋。
大中橋共有三個橋拱,都很闊大,儼然是三座門兒;使我們覺得我們的船和船里的我們,在橋下過去時,真是太無顏色了。
橋磚是深褐色,表明它的歷史的長久;但都完好無缺,令人太息于古昔工程的堅美。
橋上兩旁都是木壁的房子,中間應該有街路?這些房子都破舊了,多年煙熏的跡,遮沒了當年的美麗。
我想象秦淮河的極盛時,在這樣宏闊的橋上,特地蓋了房子,必然是髹漆得富富麗麗的;晚間必然是燈火通明的,現在卻只剩下一片黑沉沉!但是橋上造著房子,畢竟使我們多少可以想見往日的繁華;這也慰情聊勝于無了。
過了大中橋,便到了燈月交輝,笙歌徹夜的秦淮河,這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哩。
或者用下面一段,617字:
大中橋外,頓然空闊,和橋內兩岸排著密密的人家的大異了。
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襯著藍蔚的天,頗像荒江野渡光景;那邊呢,郁叢叢的,陰森森的,又似乎藏著無邊的黑暗:令人幾乎不信那是繁華的秦淮河了。
但是河中眩暈著的燈光,縱橫著的畫舫,悠揚著的笛韻,夾著那吱吱的胡琴聲,終于使我們認識綠如茵陳酒的秦淮水了。
此地天裸露著的多些,故覺夜來的獨遲些;從清清的水影里,我們感到的只是薄薄的夜——這正是秦淮河的夜。
大中橋外,本來還有一座復成橋,是船夫口中的我們的游蹤盡處,或也是秦淮河繁華的盡處了。
我的腳曾踏過復成橋的脊,在十三四歲的時候。
但是兩次游秦淮河,卻都不曾見著復成橋的面;明知總在前途的,卻常覺得有些虛無縹緲似的。
我想,不見倒也好。
這時正是盛夏。
我們下船后,借著新生的晚涼和河上的微風,暑氣已漸漸銷散;到了此地,豁然開朗,身子頓然輕了——習習的清風荏苒在面上,手上,衣上,這便又感到了一縷新涼了。
南京的日光,大概沒有杭州猛烈;西湖的夏夜老是熱蓬蓬的,水像沸著一般,秦淮河的水卻盡是這樣冷冷地綠著。
任你人影的憧憧,歌聲的擾擾,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綠紗面冪似的;它盡是這樣靜靜的,冷冷的綠著。
我們出了大中橋,走不上半里路,船夫便將船劃到一旁,停了槳由它宕著。
他以為那里正是繁華的極點,再過去就是荒涼了;所以讓我們多多賞鑒一會兒。
他自己卻靜靜的蹲著。
他是看慣這光景的了,大約只是一個無可無不可。
這無可無不可,無論是升的沉的,總之,都比我們高了。
兩段都取自朱自清的《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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