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津的冬天
老舍先生寫了一篇《濟南的冬天》,在這個初冬的季節里,我想為這個我首次獨自生活的城市寫些什么,就是這一篇天津的冬天吧!
冬至剛過,天氣卻早在半個月之前就開始通知我了。
十一放假,剛從家里回來,就領教了天津寒冷的天氣。
記得十一在家還是穿T恤的,剛回來就馬上穿上了外套。
這里最大的特點就是風,北辰的風凜冽的嚇人,這個季節最是突出。
空曠的校園里,獨自走的話,會有點害怕,風聲鶴唳真是一點都不夸張。
建筑物很少,沒有可以閃避的地方,這能縮著脖子忍受著寒風瑟瑟。
立冬前的一周更是嚇人,同學們甚至穿上了羽絨衣,戴上了圍巾,真讓人深刻的感覺到,冬天來了。
路邊的草坪開始顯出枯黃和衰敗,樹葉也紛紛落下,使人的心境也是蕭索。
這樣的季節里,什么事情似乎都沒有太多的興趣去做,就只是想蜷縮在溫暖的床上,裹著被子,捧著咖啡讀一本小說。
不知從何處飛來大群的烏鴉,這似乎都成為學校一景了,前幾天中午去門口買吃的回來,抬頭時只見天空中黑黑一片,估計有成千上萬只烏鴉同時飛起,場面非常壯觀,同學們紛紛掏出手機拍照,這也是我從未見過的場面。
大家都在猜測是否附近有墳地什么的,真是嚇人。
我最厭惡這樣的天氣,響晴卻寒風凜冽。
這種天氣讓我想起衰敗的大家族,就好像賈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表面上輝煌一片,其實卻滿藏污垢。
太陽溫暖的讓人昏昏欲睡,風卻吹得緊,穿上了棉外套還是瑟瑟發抖。
似乎是嫌這燦爛的陽光浪費了似的。
我不厭惡寒冷,卻頂討厭風。
我總是覺得,這是個凄涼又哀傷的季節,確切地說,這是個太過絕對化的季節。
幸福的戀人們甜蜜的依偎在一起,這種季節再合適不過;而獨自行走的人們,卻要拼命忍受著寒風的侵襲,不免讓人有些懼怕孤獨。
我不喜歡這個季節,這真是個寂寞的季節。
風吹落最后一片葉,我的心也飄著雪……整條街都是戀愛的人,我獨自走在暖風的夜……多想要向過去道別,當季節不停更迭,卻還是少一點堅決,在這寂寞的季節……樹上又吹下幾片落葉,我的心仿佛冰封一般。
我不愛這個城市,至少現在如此。
雖然或許等我離開之后會有一些懷念,但是現在我無法讓自己對這個城市產生太多的感情。
我厭惡這里的風,這里的空曠,這里的寂寞……但這卻是個值得紀念的城市,我在這里體驗了學習了太多的東西,知識以外的東西。
窗外依然寒風凜冽。
冬天來了,寒假還會晚嗎?我懷念家里的溫暖。
二. 天津的冬天
以前曾先后三次來天津,第一次只在水上公園和長江道書市一帶盤桓,第二次僅僅路過靜海,第三次專為云飛而來,只顧高談闊論,哪兒都沒來得及去。
這三次,每次都遠離狗不理和大麻花,每次也都沒有機會親近海河兩岸,所以,在2009年幾乎是最冷的一天來天津,便真真切切地將天津看了個飽。
2009年12月26日中午,車在津南區七轉八繞,一會兒瞅見一爿小湖,一會兒望見一片待拆的平房,這邊是孤零零的樓群,那邊是冒著白煙的煙囪,所有的跡象都清楚表明天津這個老工業城市的身份。
天津是以工業起家的,迄今為止還在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過渡的不懈努力中,這種過渡是成功的嗎?我看未必。
迄今為止,天津還沒有形成別開生面的產業鏈,往西處在北京話語權的卵翼之下,往東有濱海新區的綱舉目張,天津站在十字路口,隨時準備奔跑,但是卻一直遲疑于是否能接到明確的指令。
天津的腳步總在緊追慢趕,卻又顯得無比倉促。
昔年,天津修鐵路,建學堂,啟民智,比北京開放,比上海雍容,是何等的風光。
這里是袁世凱的基地,是鹽商的老巢,是南北的要沖,英法聯軍占了大沽炮臺,清朝皇帝的骨頭就軟了。
而當燕子李三縱橫天津衛的時候,東北的馬幫、西南的袍哥還都沒有形成氣候呢。
而今,天津卻在北京、上海的高樓大廈的陰影里淪落了,牢牢坐穩了老三的位置,新晉的小弟重慶一心向老大和老二看齊,也多半是因為老三沒有可比性。
車窗外的風景儼然一片肅殺景象,除了建筑還是建筑。
我想,維多利亞時期的浪漫主義傳統應該也是基于荒涼的中世紀風貌吧。
正在這時,星星打電話來,問我到了何處。
我答不出,反正終點是小海地。
詢問了對方的位置,是在河東區第三中心醫院,心中便有了計較。
車到了終點站,便換了出租車,直驅河東。
到第三醫院時,已是下午一點半,我理所當然地請兩個小晚輩吃午飯,他們點了幾道四川菜,渾然不怕臉上會起粉刺。
或許醫生長期與來蘇水為伴,內分泌和汗腺系統有得天獨厚的保障吧。
從餐館出來,星星陪我打車去古文化街。
當時天津的氣溫是零下七八度的樣子,做一次深呼吸便立時感覺肺里涌進許多冷氣,只能緩緩吐出來。
寒風一吹,古文化街的旗幡悠悠飄揚,游人三三兩兩,指指點點,在品味著津門文化的流風余韻。
古文化街位于南開區東北隅,東鄰海河西岸,以天后宮為中心。
元代內亂不已,每年從江南水鄉輸送京城的糧食因戰亂無法通過運河運輸,只好轉為海運,先從海路運抵天津,然后再轉運至京城。
元政府為祈求航海安全,便將南方的媽祖尊為天妃,并于1326年在天津建成天后宮,用于祭祀。
雖然元代海路運輸隨著朱元璋定鼎江南而最終停頓,但以天后宮為中心的天津文化街卻慢慢形成規模,天津從一個村落發展成海港,再從一個海港發展成要塞,然后用幾百年時間成長為一個省會城市,也成了滿清“柳條邊”制度崩潰后華北、華東一帶移民“闖關東”的中轉站。
所以,在這一條古文化街上,既有泥人張的彩塑、風箏魏的風箏、刻磚劉的磚刻,也有楊柳青年畫和陶瓷、彩繡,都是來自民間的藝術。
星星陪我去了天后宮,天后宮香火繚繞,宮外的小廣場矗立著兩根帆桿,也是為了保佑出海的船家平安歸來,而今海河已全然成為內河,海港功能轉移到了下游的塘沽,文化街的風景已經縮減成了一個歷史的傳統,帆桿不知不覺已經矗立了六百年。
其實何止是這兩根帆桿,就連文化街也成了現代化城市的偏遠一隅,文化街南北的大賣場里人流如織,與相隔咫尺的傳統文化仿佛隔著六百年的銅墻鐵壁。
今天的游人去天后宮祈禱,也必定不是為了保佑出海的人們,那一份六百年前的初衷現在被寒風一吹,已經飄灑在海河里,被橋梁劃分成幾十段了。
我們來到泥人張專賣店,我一邊尋覓喜歡的彩塑,一邊掂量著回家以后往哪兒擺,星星指著幾個彩塑,煞是喜歡。
我便指著彩塑前的編碼,跟售貨員說,“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挑了五個,不是在小便,便是露著大半個屁股的,都是些憨態可掬的小頑童。
我們又到毗鄰的楊柳青年畫店轉了一圈兒,星星一心想給我介紹楊柳青手繪年畫的工藝,細細一瞅,也分不出究竟是手繪還是印刷,只得悻悻作罷。
廣場上擺著許多手工藝小攤位,星星逐一給我介紹,每個攤位前都掛著攤主和天津文化名人的合影,我不由肅然起敬。
攤主們已兩鬢斑白,都站在寒風中兜售手工藝品,他們都是地道的天津人,擁有地道的曲藝功底,一問你來自何處,張口便唱一首你家鄉的民歌,而且惟妙惟肖,宛若當地土著。
我在這里買了一套“三不猴”,三只猴子都呈半蹲姿勢,一只用手捂著耳朵,一只用手捂住嘴巴,一只用手蒙著眼睛,以示“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不看”,好一個與世無爭的人世哲學,竟然用猴子的姿勢表現出來。
從廣場往北,快到文化街北出口的時候,路過一個舊書市場。
我們一起進去淘寶,我有一本《外國名作家傳》的下卷,在此發現了一整套,攤主見我拿起書,便要價五十元,我看看定價竟然翻了五十倍,便換了另一家攤位,還了還價,花了三十元買了下來。
星星蹲在地上翻榮寶齋的畫作,我把鑒別真偽的幾個常識一一列舉出來,不覺已經走出文化街。
出了文化街,我們聊事業和人生,聊婚姻和愛情,不知不覺過了獅子林橋,不知不覺過了望海樓教堂,不知不覺過了天津美術學院,便到了我預訂的酒店。
酒店西鄰,便是大悲禪院。
送到我酒店后,星星去買新手機。
我們約好一起共進晚餐。
下午獨自在房間里,打開電視,在筆記上寫了幾行字:“羅賓遜回避浪漫主義詩人認為有詩意的描寫,采用接近口語的文筆,追求新奇的構思與意象,被視為現代詩歌的先驅者。
而現代化本身是不是也和現代文學一樣,是對傳統文化的反動?在這樣的反動中,真正傳承下來的會是什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此傳承的,會不會只是被商業文化所利用的工具?”正在想著,星星就來電話了。
我們在一樓餐廳點了幾個菜,吃了半個小時。
然后,出門,尋到一個名為“角落”的酒吧,一人點了一杯熱咖啡。
然后,滔滔不絕地說起如煙往事。
星星是醫生,剛從福州參加全國腫瘤年會回來。
比我足足小那么幾歲,卻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老練姿態,向我介紹著自己的人生規劃:計劃在北辰區買房子,計劃明年報考主治醫師,計劃若干年后申請副高職稱。
星星的生活一向為我熟知,我的好多同學也都在醫院工作,以前我對醫院頗有微詞,每個醫院都像是屠宰場,把你宰得流幾十斤血,你還得感恩戴德。
奇志和大兵的相聲對此刻畫得極為傳神:“你這一輩子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掙錢嘛!你掙這么多錢干什么?——還不是為了看病嘛!”然而,此時此刻,星星坐在我面前,卻給我極為踏實和舒服的感覺,同樣是醫生,卻有截然不同的氣質與追求。
其實我覺得,這世上有許多人生路可以選擇,有富于音樂感的人生,有充滿哲理的人生,也有幽默的人生,不過在選擇哪一種人生之前,都要問問自己究竟喜歡什么,不同的人生都有不同的歸宿,如果你預見到未來的歸宿并非自己所夢想的,那就應該抓緊時間重新選擇人生。
星星也不是天津人,原籍遠在石家莊,在天津讀完研究生,便留在了天津。
星星是針灸專業出身,而我現在正在研讀《黃帝內經》,不免有興趣。
“你的手藝沒放棄吧?”我殷勤相問。
“沒有,現在讓我扎針的話,還行。”星星答道。
我們便從醫學開始,說起各自的故事,說起瑰麗的夢想與嚴峻的現實,青春猶如蘇格蘭教會庭院里的計時沙漏一般,慢慢流瀉得干干凈凈。
將沙粒隨手抓一把,挑幾件陳年事跡出來,如數家珍。
我深知醫院的生存環境相對封閉,而遠離家鄉生活又有許多不便之處,便切切叮囑一切小心,要廣結善緣,廣交朋友。
職場生涯緊張忙碌,在年底的這幾天遠離塵囂,與好友海闊天空地對聊一番,是一次難得的休整。
每一句叮囑既是出于人生經驗,也是為了友人以后的目標。
八點半左右,星星告辭,我送至路口。
路邊一個天津男人正在對著妻子破口大罵,星星鄙夷地撇撇嘴角,我也出乎意料之外,天津竟然還有這般粗野殘忍的男人?想想也是,天津既然曲藝發達,嘴皮子功夫都非同凡響,必然也是從街頭對罵中積累了許多寶貴經驗。
天津人率真、樸實,再加上民間藝術的豐厚底蘊,郭德綱才會將嬉笑怒罵的相聲藝術做到直指人心的地步。
次日一早,我結賬離開天津,買了一些大麻花之類的特產,打車直奔小海地車站。
一路上與司機師傅搭訕,詢問房價、腐敗等等一些熱點問題,沒想到對方對現狀非常知足,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沒想大的,夠花的就行”,司機師傅甩出一句慵懶的天津腔。
我沒答話,望向窗外,窗外的氣溫比昨天還冷,天空始終盤踞著一片陰霾,城市周邊企業林立,空氣紛紛向地勢較低的海河兩岸壓過來。
在這個寒冷冬季,也很難尋到一片清澄的藍天。
明天的天津還會剩下什么?我兀自思索著,窗外豪華會所和娛樂中心排列在公路兩側,但見那尖頂橫掃長空,出租車忽然拐彎,天空轉動,我一時目眩頭暈。
三. 天津的冬天
天津的冬天比北京要暖和一些,但比青島的要冷一些,不似北京的燥,也少了青島的潤。
去年的這個時候還在青島為裝修而忙碌著,無暇顧及天氣的冷暖,今年稍得閑,不由得發些文人的酸腐、小資的善感罷了。
其實天氣的冷暖除了感官上的差異外,更多的是引發了思想上的一些宣泄而已,究其實質,心境作祟,情感使然。
來天津兩月有余,投身于一個全新的行業,認識了一大批新同事,掌握了一些新方法,充當了一回新學生,而我卻不是一個新人。
學習的環境大抵不錯,領導關注,同事熱情,遇見了一大群敬業的女孩子,大大改觀了我對女性工作態度與熱情地質疑,有時想來,不僅赧然。
同事們都很忙碌,穿梭于系統與結算之間,在不經意和工作壓力下的少許牢騷間流逝著自己的青春,其實她們都是集團發展過來的一分子,可能當你專注于一項事業或者一份工作時,利益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參與其中,有幸,我也融入到了她們之間。
工作是繁忙而略帶無序,但仍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周都很難有陽光沐身的時候,所以不由得對天氣缺乏了必要的敏感。
來津帶來的衣服,已不知不覺一件件悄然裹身,才知天津的冬天依然來到,翻開行囊,才發現所帶最后的衣服已全套在身,不禁啞然失笑,自語道:該加棉衣了。
于是借考試后的余暇時間,前往勸業場搜街,步行大半街區,依然戰果甚微,驀然回首間一款紅色棉服映入眼簾,購得棉衣,裹著一些溫暖,也挾著一些滿足,乘車而回。
回程路上,昏昏然有些迷糊,似乎還夢見媽媽再嘮叨著天冷加衣,爸爸在囑咐注意身體。
醒來已天近傍晚,寒風仿佛在告訴你冬天的真正到來,還好,我買好了棉衣,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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