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歐內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 l899~1961)美國小說家。
一向以文壇硬漢著稱,是美利堅民族的精神豐碑,1954年度(第五十四屆)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新聞體”小說的創始人。
個人簡介
1926年發表成名作《太陽照樣升起》,作品表現戰后青年人的幻滅感,成為”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
生于美國芝加哥市郊橡膠園小鎮。
但蜚聲世界文壇的海明威像他的祖父和父親一樣選擇了自殺。
1961年7月2日,海明威用自己的獵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整個世界都為此震驚,人們紛紛嘆息這位巨人的悲劇。
美國人民更是悲悼這位美國重要作家的隕落。
對于海明威的評價,正如約翰·肯尼迪總統的唁電所說:“幾乎沒有哪個美國人比歐內斯特·海明威對美國人民的感情和態度產生過更大的影響。”他稱海明威為“20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
父母對他的影響
他父親與母親的興趣一定截然相反,所以引起他身上相克的反應和某種敵對性。
姐姐瑪茜琳尼·山福德大他兩年,但同海明威一起長大,說他父母親“互相篤愛”,但承認他們“常常相互感到厭煩”。
他母親格雷絲·霍爾·海明威是公理教會信徒,宗教觀念強(她給四個女兒取了圣徒的名字),但也是一位有藝術修養的女人,她把家庭環境布置得如同教堂組織的文化沙龍。
他父親克拉倫斯·艾德家茲·海明威是一個杰出的醫生,熱心的、有訓練的運動員,又是一個專業的研究自然界的人,他引起他兒子對于戶外活動的愛好。
夏天,他們居住在密執安北部近彼托斯基湖畔的房子里,海明威醫生有時候帶他兒子一起出診,橫過華隆湖到奧杰布華族印第安人居住地去;他們經常一起釣魚和打獵。
他們關系密切,雖然他父親嚴于律己,甚至比海明威太太更嚴格,更具有清教精神。
他雙親各自對他的影響至少粗粗看去是清楚的。
他對戶外活動的愛好,作為運動員的訓練和勇敢,從來沒有減退過。
他喜歡音樂(雖然討厭學大提琴)和美術,也一如既往。
他珍愛巴赫和莫扎特,說他從“研究和聲學與對位法”之中學到寫作方法;又說“我從畫家身上學到的東西同從作家身上學到的東西一樣”。
從海明威在橡樹園童年和青少年時代現有的材料看來,沒有一點能說明他日后不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
然而,我們看一看這位自傳性異常突出的作家的創作,就發現那些以涅克·阿丹姆斯為主人公的、關于那一段時間的故事(《印第安帳篷》、《醫生與醫生妻子》、《某件事情的結束》、《三天大風》、《戰斗者》與《殺人者》),寫的卻是暴力與恐懼、混亂與失
海明威作品《永別了,武器》
望的主題——還有孤獨;他的同學指出,孤獨與多才多藝是海明威當年最突出之點。
參加一戰
他畢業前兩個月,美國參戰。
卡洛斯·倍克爾寫道:“他面臨的幾條路是上大學、打仗和工作,”海明威選擇工作。
他左眼有毛病(當初訓練拳擊的時候意外傷到了左眼,視力下降,從那以后他左眼的視力再也沒有恢復過),不適宜去打仗。
一九一七年十月,他開始進堪薩斯市的《星報》當見習記者,這家報紙是美國當時最好的報紙之一。
六個月之中,他采訪醫院和警察局,也從《星報》優秀的編者G·G·威靈頓那里學到了出色的業務知識。
海明威在《星報》頭一次知道,文體像生活一樣必須經過訓練。
《星報》有名的風格要求單上印道:“用短句”,“頭一段要短。
用生動活潑的語言。
正面說,不要反面說。”海明威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學會把寫新聞的規則化成文學的原則。
但是,戰爭的吸引力對海明威越來越大,他于一九一八年五月后半月開始這場探險。
頭兩個月,他志愿在意大利當紅十字會車隊的司機,在前線只呆了一個星期。
在這個星期最后一天的下半夜,海明威在意大利東北部皮亞維河邊的福薩爾達村,為意大利士兵分發巧克力的時候,被奧地利迫擊炮彈片擊中。
他旁邊的一個士兵當場犧牲,就在他前面的另一個士兵受了重傷。
他拖著傷兵到后面去的時候,又被機關槍打中了膝部;他們到達掩護所的時候,傷兵已經死去。
海明威腿上身上中了兩百多片碎彈片,左膝蓋被機槍打碎,被迫手術換了一個白金膝蓋。
他在米蘭的醫院里住了三個月,動了十幾次手術,大多數彈片都取了出來,還有少數彈片至死都保留在他的身上。
他受傷的時候,離他十九歲生日只差兩個星期。
戰爭的影響
五十年代早期,海明威說過:“對于作家來說,有戰爭的經驗是難能可貴的。
但這種經驗太多了,卻有危害。”摧殘海明威身體的那次炸裂也滲透他腦子里去了,而且影響更長、更深遠。
一個直接的后果是失眠,黑夜里整夜睡不著覺。
五年之后,海明威和他妻子住在巴黎,他不開燈仍然睡不著。
在他的作品中,失眠的人處處出現。
《太陽照樣升起》中的杰克·柏尼斯,《永別了,武器》中的弗瑞德里克·亨利,涅克·阿丹姆斯,《賭徒、修女和無線電》中的弗萊才先生,《乞力馬扎羅的雪》中的哈利和《清潔、明亮的地方》中的老年侍者,都患失眠癥,害怕黑夜。
那個年老的侍者說:“這畢竟只是失眠。
有這病的人一定不少。”失眠是那種痛苦的并發癥的癥狀,海明威、他的主人公和(“有這病的人一定不少”)他的同胞都受到折磨。
菲利普·揚對海明威的個性作了出色的、合乎情理的心理學分析,提出一個論點,說他這次創傷引起的情緒,非他理性所能控制。
海明威晚年反復地、著了魔似地搜索這類似的經驗,來驅除那種精神創傷;如果辦不到,他就不斷地通過創作和思考來再現這個事件,為的是控制它所激起的憂慮。
揚明智地指出,海明威最終關心的是藝術,而不是創傷。
然而,在局部范圍內,揚的個性學說可以把海明威的為人與他的作品統一起來。
而且,對于海明威觀察戰爭,對于這位藝術家,這種學說賦予特殊的意義。
《永別了,武器》和一些短篇小說出色地描述了戰爭在社會、感情和道德方面的含義,然而,使他的戰爭經驗“難能可貴”的不止是這番描述:它在他心靈上鍛鑄出他對人的命運的看法,這幾乎影響他所有的作品。
迫擊炮的碎彈片成了殘酷世界破壞力量的比喻,海明威和他的主人公成了尋求生存道路、受傷的人類的象征。
他已經差不多準備好,可以把那種生活感受轉化為文學作品了
,海明威和菲德爾·卡斯特羅會面
初步成功
在此同時,他寫小說,寫詩,想找一個出版商發表他一篇東西,但(自一九一八年以來)一直沒有找到。
一九二二年迅速地發生一連串事件,加速了他的希望,接著他又感到失望。
他憑舍伍德·安徒森的一封介紹信,帶著他的作品去見葛屈露德·斯泰因,她在弗勒呂斯路的沙龍是依茲拉·龐德、詹姆斯·喬衰斯和麥多克斯·福德等僑居國外的人的藝術中心。
斯泰因喜歡這個年輕人,他派頭簡直像大陸上的人,一雙眼睛“好奇得有感情”,她鼓勵他當作家,不過勸他應該完全放棄新聞記者的工作,把散文修改得更加精練一些:“這里描寫很多,又寫得不十分好。
從頭來起,寫得集中一些。”龐德也喜歡這位新到的作家,同他一起散步,拳擊,鼓勵他繼續寫詩。
五月份和六月份,海明威頭一次公開發表作品——一篇只有兩頁的諷刺性寓言《神妙的姿勢》和一首只有四行的詩《最后》,這首詩是補白,填補威廉·福克納六節詩留下的空白。
一家新奧爾良的雜志《兩面派》把這兩篇作品都發表了,他這番運氣,又是靠舍伍德·安徒森幫的忙。
驚人成就
災難發生在一九二二年末他參加洛桑和平會議的時候。
他約定叫哈德萊帶一只手提箱去迎他,哈德萊幾乎把他所有的手稿都裝在這只箱里(少部分郵寄)。
在巴黎的里昂車站,她把手提箱放在車箱里,未加提防,過了一會兒回來,發現箱子不見了。
幾年以后,海明威給卡洛斯·倍克爾的信中說道:這件事使他痛苦萬分,他“恨不得去做外科手術,免得去想它。”海明威沒有辦法,只好重起爐灶,這回獲得驚人的成功。
一九二三年,他幾篇作品被刊物采用。
哈麗特·蒙羅在《詩歌》(一九二四年一月號)上發表他的一首短詩;瑪格瑞特·安德生和琴·希普在《小評論》(一九二三年四月)上發表了他六個短篇(共十八個短篇,原擬于次年一月發表,總題為《在我們的時代里》;一九二三年夏天,羅伯特·麥卡門發表海明威第一部作品《三篇故事和十首詩》(三篇故事是《在密執安》、《我的老頭子》和《不合時宜》)。
成名作問世
一九二六年十月斯克利布納公司出版了《太陽照樣升起》,不到三十歲的海明威成了有定評的文學家。
作為一位作家第一部長篇小說,銷路不錯,也博得了好評。
海明威晚年在《流動宴會》這部書回憶一九二一至一九二六年間的生活情景時,追憶當時的夢想,刻苦的訓練和災難。
夢想是牧歌式的:對哈德萊純潔的愛,巴黎和伏拉爾勃等美好的去處,友人的情誼。
刻苦的訓練——把自己寫為一個挨餓的人,渴望成功心切,無情地律己,同時也為了形成自己的文學風格。
災難是隨成功接踵而至的夢魔般的現實,它粉碎了夢想,破壞了訓練,只剩下了欲望,放縱和失望。
海明威寫這本書的時候,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病痛可能加劇老年人懷舊的甜蜜和痛苦。
然而,在某個意義講,也說明海明威終于明白他早年在巴黎的時代,正是他作為一個人與作為一個藝術家最為融合的年代。
他發表了《在我們的時代里》、《太陽照樣升起》,尤其是一九二九年發表了《永別了,武器》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經歷,形成他對人類命運的看法和極能表現這種看法的文體風格。
雖然他藝術上的發展還沒有結束,但是他后來寫的東西至多是技巧更為精致,更有光彩,把他已經寫過的主題加以變化罷了。
享譽文壇
他此后二、三十年的戲所以能夠唱得下去——除了一系列近乎傳奇的軼事之外——在某種程度上講,是由于海明威相當靈活地使自己
海明威畫像
在群眾中的形象適應時代變化的要求。
他個人在群眾中有魅力,正是這個原因——不管是叫“爸爸”這個慈祥的綽號,也不管是叫“冠軍”這個好斗的稱呼。
然而,更吸引人是內心的戲劇性變化。
當他的名聲由細流匯成潮流的時候,他的感覺能力好像在水槽里打滾。
在早期作品中,恐懼與美感密切得難解難分:他們只能通過極為含蓄的感覺傳達出來。
藝術家駕馭了人的形象。
在后期作品中,受壓抑感情的細微之處常常寫得過火,幾乎成了感情的嘲弄。
內心戲劇性的力量正在于此。
因為,海明威仿佛要想彌補藝術上的失敗,在生活上作出過度的反應。
他在現實世界中的行動仍然反映出他關心悲劇性的經驗,迫切需要對抗含有敵意的世界,肯定他的自我形象。
但是,由于英雄的氣概太顯眼、太堅決,人物的行動寫得過分明顯。
因此落到滑稽、令人窘迫、甚至常常令人厭煩的地步。
如果說他在二十年代是在藝術上探險,那么到了三、四十年代這個藝術家本人成了冒險家。
他對人生的看法沒有改變,只是藝術的工夫松弛了。
在《太陽照樣升起》出版、《永別了,武器》未出版之間,海明威同哈德萊離了婚,與當過《時尚》時裝式樣編輯的保琳·帕發費結婚,他們回到美國,定居在基維斯島,一九二七年海明威完成并發表了第二部短篇小說集《沒有女人的男人》。
一九二八年,他寫《永別了,武器》初稿的時候,保琳生下他們第一個孩子(她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他修改初稿時,得知消息:他父親得了糖尿病,又因經濟困難自殺,用的是他自己父親內戰時用過的手槍。
二十年以后,海明威在插圖本《永別了,武器》的序言中回憶道:“那一年有好的時光和壞的時光,”但又說他當時“生活在書里”,“比我任何時候都愉快。”三十年代早期,他經濟富裕,婚姻美滿,到處冒險。
這些年里,他到懷俄明和蒙大拿打野鴨,打麋子,到非洲獵大動物,登上定制的“皮拉爾”號游艇到基維斯島和別米尼島外捕魚。
這些年頭正值大蕭條時期。
國家因經濟危機弄得情緒低落,但海明威卻更像一個狂熱的童子軍。
一九三四至一九三六年間,他給《老爺》雜志寫了二十三篇生動但沒有多大價值的文章,描寫狩獵和捕魚,這給大蕭條期間城市中的受害者提供了一個精神避難所。
他們在海明威粗狂妄的面容和強壯的身軀上看到背運時期一位英雄的面貌;他含蓄的散文、精練的對話表現了典型的“重壓下的優美風度”。
他這些年來發表的兩部非小說的作品加強了這個形象。
一部是《午后之死》(1932),稱頌斗牛的儀式,一部是《非洲的青山》(1935),描寫一次狩獵旅行,預演人與野獸的悲劇,但幾乎聲嘶力竭地歌頌人類勇氣的尊嚴。
三十年代早期
三十年代早期,海明威小說相對地說寫得比較少。
二十年代,海明威發表了兩部小說,三十五個短篇,一部楷模作品,一些詩,外加相當數量的通訊報道。
他三十年代前半期產生的主要作品是《勝者無所得》(1933),一個短篇小說集,收入十四個短篇小說。
一九三六年,他發表了他最好的短篇小說之一《乞力馬扎羅的雪》,主人公是一個作家,因寫不出“他該寫”的作品而奚落自己。
二戰時期
從一九三七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藝術家海明威還是當他的冒險家,只是改變了裝束。
從《有的和沒有的》(1937)中亨利·摩根的話——“一個人不行……他好的干不出事”——開始,海明威和他的主人公犧牲了他們的私事,轉向世界危機所引起的集體的責任。
至少從表面上看來,大蕭條與西班牙內戰粉碎了海明威的信念:他長期以來認為作家的主要任務是“直接地真誠地寫人”,“誰要是把政治當作出路,誰就在騙人。”左翼批評家一向嘲笑他們心目中的海明威耽樂的孤立主義,現在歡迎他的轉變。
其實,海明威在他的小說創作里并沒有向左轉,他的人物走的是老路——冒險,孤獨,結果是死胡同。
他們重新進入世界,因為民主可能比法西斯好些,但他們雖然同人民混在一起,但不是人民的一員。
海明威也是如此。
不管他參加什么戰爭,統統成了他的戰爭,他打仗一如既往,有他自己的條件,自己的理由。
一九三七初海明威去到西班牙。
官方名義是北極美報業聯盟記者,他卻不是不偏不倚的旁觀者。
他借債為忠于共和政府的部隊買救護軍,在美國第二屆全國作家會議上發言攻擊法西斯主義,協助拍攝親共和政府的影片《西班牙大地》(1938),發表了他唯一的一出長戲《第五縱隊》,描寫這場沖突。
一九三九年他在哈瓦那郊區“了望農場”購買了一份地產,就在地產山頂的房子里,創作關于法西斯主義、民主和個人的長篇小說《喪鐘為誰而鳴》。
小說出版幾天后,保琳·帕發弗以“遺棄”為理由同他離婚。
一個星期之內,海明威娶第三個妻子瑪瑟·蓋爾荷恩,她是圣路易市人,小說家、記者,他們共同生活了五年,婚后頭兩年,他們去中國當戰地記者,海明威為現已停刊的紐約報紙《下午報》撰寫報道。
海明威在這些報道中認為:日本、英國與美國之間不大會爆發戰爭,但不是不可能發生。
他有預見,指出如果日本進攻美國在太平洋或東南亞的基地,那么戰爭不可避免。
從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四年他被《柯里厄》雜志作為沒有軍籍記者派往巴頓將軍的第三軍為止這段時間內,海明威駕馭“皮拉爾號”——由政府出錢配上通訊與爆破設施——巡邏海上,成了一艘偽裝的反潛艇的兵艦。
雖然“皮拉爾號”沒有遇上潛水艇(如果遇上,海明威準備命令自己在指揮塔上扔手榴彈和燃燒彈),海明威的報告可能幫助了海軍偵察到一些潛水艇的方位并把它們炸沉,海明威因這些功績得到表彰。
一九四四年海明威在英國同皇家空軍協作,幾次坐飛機參加戰斗,沒有受傷,但在倫敦一次燈火管制時汽車失事,他頭部與膝部受傷。
幾家報紙登出他的訃告,但不久,在聯軍登陸那一天,在諾曼底的福克斯·格林海灘上海明威觀看了幾分鐘戰斗才回到船上。
為紀念這位偉大的作家而舉行的模仿秀
他雖然名義上屬于巴頓將軍的軍隊,卻同第一軍第四步兵師一起行動,參加解放巴黎的戰斗和凸地戰役。
他描述自己大膽勇敢未免夸大或者歪曲,但他的行動確是更像戰士,不大像記者。
他在巴黎郊外一個哨所負責巡邏與查問很有成效,為萊克勒克將軍部隊的前進收集情報。
德軍反攻期間,他在休特曼森林地帶冒著很大的生命危險用短武器參加激烈的戰斗。
軍人對他的印象比新聞界同業對他的印象更好。
他的同行生氣也許是因為他態度傲慢,也許是因為他過分渲染他個人如何率領一支游擊隊組成的小部隊解放旅游者俱樂部,解放里茲飯店。
一群記者控告海明威違反日內瓦會議關于戰地記者不得參與戰斗的規定。
海明威出庭,經過短短的審問免于判罪,后來還得了銅質星章。
戰爭結束時,海明威四十六歲,他給自己畫的飽經戰患而又不屈不撓的老兵形象已經不是鉛筆勾勒的素描,而是油彩陰沉的全身像了。
還有什么呢?海明威通過言論與行動說明自己在生活與藝術方面都要來一個新的開端。
他在戰爭的年代里,只發表了為《下午報》寫的關于中日戰爭的報道,還有為《柯里厄》撰寫的、從歐洲戰區拍回的電訊。
現在他籠統聲稱正在寫一部作品,一部關于“陸地、海洋和天空”的長篇小說。
海明威仿佛要加強他的新生感覺似的,在一九四五年末同瑪瑟·蓋爾荷恩離婚,并于一九四六年三月回到了“了望農場”,隨同他回去的是他第四個、也是最后一個妻子瑪麗·威爾什,又是一位記者,明尼蘇達州人。
四十年代
一九四O年以后海明威一次發表了長篇小說《過河入林》(1950),并不是讀者所期望的重頭作品。
一年前他險些死于丹毒。
實際起因是塵土進了眼睛,揉后眼睛發炎,可是海明威夸大這件小事,說他在威尼斯附近打野鴨子時子彈的一點軟塞進了眼睛。
他住院時決定寫這部規模較小的作品。
客觀情況改變不了批評界的意見,這部作品受到難聽的攻擊。
較溫和的批評家說它“情緒厭倦”,相信海明威尚有潛力;絕大多數批評家粗暴地攻擊它是顧影自憐的自我仿作。
在理查德·康特威爾上校身上,海明威自傳性質的形象很突出,嘮叨他無法規避的主題——死亡、孤獨、愛情和勇敢——這是他四十年代經驗的具體化。
此后,他不斷深入到過去經驗里去,仿佛懷舊能補償藝術上的無能。
他從藝術家權充探險家又一次變為追求藝術的冒險家,這個循環過程也就接近結束了。
五十年代
他先是回到三十年代,打獵和捕魚的冒險的年代。
一九五三年,他與瑪麗去非洲作狩獵旅行。
他已是滿身傷痕,這一次又遇到飛機連續出事,險些喪命。
第一次失事,瑪麗斷了兩根脅骨,海明威肝部與腰部震裂,下脊椎骨受到重傷;第二天,飛機再次失事,海明威一生受了十幾次腦震蕩,這是最嚴重的一次(機艙著火,門被夾住,海明威用頭把門撞開),外加內傷。
雖然他開始倒運,不過還算幸運,在內羅畢醫院養傷時居然能讀到關于自己的訃告(海明威是唯一一個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訃告的著名作家)。
他寫了一篇長篇報告,描述他在非洲的經歷,但發表在《展望》雜志上的只是連續性的兩段二流水平的新聞報道。
捕魚的收獲在些。
十五年前他在《老爺》雜志上發表過一篇關于一個古巴漁夫的通訊,現在根據這個素材寫了《老人與海》(1952),補回他在文學上的損失。
同時,他得到普立徹獎金,一九五四年他得到諾貝爾文學獎金,可能也是《老人與海》幫的忙。
這時,他更加使勁地排除通往過去的頑固的障礙物,走向二十年代,那時候他曾將描寫斗牛士安東尼·奧多涅斯與路易斯·多明奎之間的競爭寫進另一部《午后之死》里去。
成果又是兩段連續性的報道,叫做《危險的夏天》,發表在《生活》雜志上(原稿其余部分從未發表過),也寫得蒼白無力,讀來乏味。
再就是巴黎了,二十年代早期他學藝的巴黎。
海明威還沒有從西班牙回來的時候,就在當年寫下的一大箱札記中搜索,他用回力球的術語對他妻子說,他打算“反拍寫傳記,回憶的傳記。”海明威夫婦回到古巴后,對菲德爾·卡德特羅獲得勝利后的形勢把握不住,就離開“了望農場”,遷居到愛達荷州克特欽的大型別墅,海明威在那里加工修改札記。
他去世后,瑪麗·海明威在他房間里的一只藍箱子里發現這份打字稿。
她在《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里說:“他一定認為這本書已經完稿,只待編輯加工。”一九六四年,此書出版,題為《流動宴會》。
六十年代
一
著名的《老人與海》
九六O年,海明威想寫作的熱情一定使他極為痛苦。
他在生理上大為衰弱,高大的身軀萎縮下來了,面容憔悴,忍著痛苦。
他住在梅約療養院時,診斷結果不妙:高血壓,可能還有糖尿病(此病曾經折磨過他父親),而且鐵質代謝紊亂,這是一種罕見的疾病,危及主要器官。
心理上,他更糟糕,幾乎說不清楚話,焦慮,抑郁癥很嚴重——賽摩·貝茨基與萊斯里·菲德勒一九六O年十一月拜訪過他,想請他到蒙大拿大學去做演講,事后寫道他像個“沒有主意的小學生”。
一九六一年春天,他進行了二十五次電療來減輕抑憂癥。
他在梅約療養院住了一個月,剛剛回到克特欠不久,在一九六一年七月二日早晨,他把一支銀子鑲嵌的獵槍的槍口放在嘴角,兩個扳機一齊扣動。
在《海流中的島嶼》里,海明威的受了傷、可能要死去的主人公說:“別操心、老兄……你一輩子走的就是這條路。”當然,海明威在生活和藝術方面的探險滿是死亡的誘惑。
但應當記住,海明威對于生活也同樣執著。
他在《流動宴會》結束部分寫到巴黎時打過一個比方,這個比方既適用于他自己,也適用于他書中人物的生活:“巴黎總是值得一去,你帶去什么東西,總會有報償。”
編輯本段
寫作趣聞
七支鉛筆
海明威每天早晨6點半,便聚精會神地站著寫作,一直寫到中午12點半,通常一次寫作不超過6小時,偶爾延長兩小時。
他喜歡用鉛筆寫作,便于修改。
有人說他寫作時一天用了20支鉛筆。
他說沒這么多,寫得最順手時一天只用了7支鉛筆。
海明威在埋頭創作的同時,每年都要讀點莎士比亞的劇作,以及其他著名作家的巨著;此外還精心研究奧地利作曲家莫扎特、西班牙油畫家戈雅、法國現代派畫家謝贊勒的作品。
他說,他向畫家學到的東西跟向文學家學到的東西一樣多。
他特別注意學習音樂作品基調的和諧和旋律的配合。
難怪他的小說情景交融,濃淡適宜,語言簡潔清新、
海明威照片
獨創一格。
改到出版前最后一分鐘
海明威寫作態度極其嚴肅,十分重視作品的修改。
他每天開始寫作時,先把前一天寫的讀一遍,寫到哪里就改到哪里。
全書寫完后又從頭到尾改一遍;草稿請人家打字謄清后又改一遍;最后清樣出來再改一遍。
他認為這樣三次大修改是寫好一本書的必要條件。
他的長篇小說《永別了,武器》初稿寫了6個月,修改又花了5個月,清樣出來后還在改,最后一頁一共改了39次才滿意。
《喪鐘為誰而鳴》的創作花了17個月,脫稿后天天都在修改,清樣出來后,他連續修改了96個小時,沒有離開房間。
他主張“去掉廢話”,把一切華而不實的詞句刪去。
最終取得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