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奧地利小說家斯蒂芬•茨威格創作于1922年的一部中篇小說。
小說以獨特的角度、出色的心理描寫刻畫了一個癡情女子一生的情感世界。
1948年美國好萊塢導演馬克斯•奧菲爾斯改編拍成影片《巫山云》。
2004年中國新銳女導演徐靜蕾再度將其搬上銀幕,作為參加第52屆西班牙圣思巴斯蒂安電影節處女作導演單元的參賽作品,破格獲得官方單元最佳導演銀貝殼獎。
小說與電影進行對比,其一,在對《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改編中,兩位導演與茨威格的國籍、文化背景都各不相同,文化體系差異也非常大,在思維方式、價值觀念、審美習慣等各個方面都不相同。
為了能使外國原著適應本國觀眾的審美習慣和接受習慣,兩位導演在改編原小說文本時,都進行了時間、地點等基本要素的創造性改動。
“美版”影片故事發生時間在1900年音樂之都的維也納,人物的形象、氣質及場景的選擇都彌漫著濃厚的西方藝術氣息:古典而優雅。
維也納,在其他文化中就幾近音樂的代名詞,所以主人公的音樂家身份符合當時的美國人對于音樂之都維也納的想象。
奧地利作為二戰中的戰敗國,昔日奧匈帝國余輝下繁榮奢靡的音樂之都如今已經變成一片瓦礫,從未有過君主制度的美國人對維也納充滿了好奇。
導演將故事發生的地點安排在維也納,這符合當時美國民族心態,迎合了大眾的心理,滿足了觀眾的好奇心,得到了觀眾的普遍認同;在“徐版”中,導演自覺而努力地進行著本土化的表達,她將故事的背景整個地搬到了中國,而且是傳統文化氣息濃厚的三四十年代的北平。
導演有意識地將故事設置在這樣—個彌漫著濃厚的傳統文化氣息的時空之中,以便于將一些富含民族特色的、地域色彩的文化元素直接往故事上貼:燈籠、對聯、中國結、四合院、人力車、小巷、駱駝、壽面、媒人、旗袍馬褂、火炕、窗花等,這些富有民族特色的文化元素的直接呈現,極為有效地營造出了一種清空、寧靜、雋永的古典詩詞般的意境,體現出濃濃的中國味,讓一段激越的愛情在彌漫著幽怨的琵琶曲調的四合院中演繹鋪展,給觀眾以極大的審美新異感。
另外,為了增加電影的厚重感,中國導演習慣將男歡女愛的故事放置于沉淀的背景中去敘述,“徐版”中宛平事件、北平光復等歷史事件的描述追求的就是這種效果。
其二,在故事情節上,小說以書信體的形式記述了女主人公的愛戀。
她在13歲時,就愛上了她的鄰居小說家R,并對他“著了迷”。
她的引誘導致了意外的懷孕并為他生了一個孩子,可是小說家R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從未認出與他幾度邂逅的女人就是當年鄰居家那個十三歲的女孩。
女主人公在孩子夭折后,自感將不久離開人世,匿名寫信給一小說家R-封訣別信,向其傾訴一廂情愿的愛情。
信中用了很多插敘描述她與R先生的幾次相遇,傾述其一生的愛戀和不幸經歷。
“美版”對故事情節作了較大的改動。
首先,影片將原作中男主人公的身份由作家改成了才華橫溢的鋼琴家,男主人公的這種音樂身份符合美國人對維也納的向往和想象,流露出對于已逝的太平世界的無比留戀以及恢復舊時代文化精神的強烈渴望。
其次,為了更集中地呈現精神層面的寓意,影片淡化了小說中的比較現實的細節,改變了原著中女人淪落風塵的情節,換成女人被鋼琴家遺忘后選擇婚姻,嫁給了一個愛自己的有錢男人,讓孩子有一個健康的生長環境。
家庭觀念在當時的美國文化中還占有重要的地位,女主人公這樣的選擇可以說是一個美滿的歸宿,但她對音樂家始終念念不忘,所以作為帶有強烈道德批判色彩的影片,無論女主人公愛得怎樣死去活來,影片都不可能讓她的愛情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因為這樣就等于鼓勵背叛家庭,這對當時的觀眾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再次,影片的開頭記述女人丈夫收到決斗邀請,結尾決定接受決斗邀請,這~情節的增加,意味著鋼琴家決定不再像以往那樣逃避生活,要維護真正紳士的風度和榮譽,即使這一次面對的是死亡。
這一情節的設置,淋漓盡致地再現了西方經久不衰的“決斗”現象和社會風俗,鼓舞著個體發揮個人潛能、實現個人目標、維護自己的權益,獲取殊榮。
同時,這個情節也一定程度上象征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災難降臨,作為猶太藝術家的導演本人無法逃避這不可抗拒的命運。
其三,小說和電影總歸是不同的,小說展示給讀者的是想象的空間,而電影則是影像所表現給觀眾的視聽知覺。
電影會使其再現物象、表現運動得心應手,但在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上比起小說來卻相形見絀。
茨威格的小說以心理描寫見長,《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更是如此,心理描寫堪稱經典。
如描寫女主人公情竇初開的一段:
……我以為,你的柔情蜜意只是給我的,是給我一個人的。
在這一瞬間,在我這個尚未成年的女孩的心里,一下子感覺就成長成為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從此永遠屬于你了。
??“那他看你一眼,你干嗎臉漲得通紅啊?”我的女同學使出了一個好管閑事的女孩子的陰壞勁兒,連嘲帶諷地說道。
可是恰巧因為她的諷刺正好觸到了我的秘密,血就更往我的臉頰上涌。
我狼狽至極,惱羞成怒,我惡狠狠地說:“傻丫頭!”我當時真恨不得把她活活勒死。
但是她笑得更歡,嘲諷得更加厲害,直到我發現,羞怒之下我的眼睛里都噙滿了淚水。
我不理她,獨自跑上樓去了。
這段描寫將一個懷春少女見到心愛之人后的緊張、興奮、幸福和心中秘密被同學揭穿后的羞澀、惱怒傳神地呈現出來。
而在影片中,我們在年輕女演員的表演上卻不能看到或體會到這些。
或許無論演員的演技如何精湛都無法將如此復雜的心理變化完全表現出來。
其四,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以一個作家收到一疊厚厚的信開始,在這封信中,一個女人講述了她的一生,一份純粹不帶一絲雜質的“愛情”。
從小的時候對這個男人的迷戀,成熟后的獻身,到不得不的離開,獨自撫養小孩的經歷,直至與男人陌生的重逢,直至流感奪取孩子和她的生命。
說明,這不是愛情,所以我在前面中,我加了引號,很多人以為這是愛情。
沒有任何的要求、甚至擔心自己這封信會給對方帶來壓力,帶有祈求和可憐去要求對方把信看完。
你會么?現實中有么?分手的戀人希望對方幸福,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感在作用而給出這樣的祝福?一句話說得好:有情何必分開,相忘必然忘情。
這份被放大和夸張的依戀體現的是茨威格的文章風格,張開描寫主角單方面“自我”的心理。
個人覺得電影沒有完全服從于原著,變成了觀眾眼中的愛情片,這就削弱了電影的表現力,更讓原著小說是失色不少。
最后,和原小說比較,最明顯的痕跡是,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女主人公和那個男人碰面次數明顯增加了。
這增加的幾次會面便是茨威格小說和徐靜蕾電影格調差異之分水嶺:一邊是一自戀女人如老牌同性戀男子般自給自足的詩意幻想,另一邊是大學女生和日本漫畫版陳世美的凄美傳奇。
同時正是這個篡改指出了橫亙于想象界和現實界的那道溝渠——這道溝渠的名字就叫:“偶然性”。
電影中,女人總是能夠在漫天風雪、山河破碎的世界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偶遇”那個讓她心儀的男人。
回到小說上,我認為,它最大的力量還是在于構思層面。
這個卓絕的女子在茨威格的幾乎極端構思中熱情演繹。
她什么也不祈求,她的存在就是為了他的存在。
18年的如一,作者的手引導著她永陷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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