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 夕 的 夢我和一個活潑勇敢的女兒,在夢中建立了一個未來的世界,但是那世界破壞了,我們也因此自殺。
仿仿佛佛的從我和她的手里,造成了一個未來的黃金世界,這世界我沒有想到能造成,也萬不敢想她會造成,然而仿仿佛佛的竟從我和她的手里,造成了未來的黃金世界!心靈里喜樂的華燈,剛剛點著,光明中充滿了超妙——莊嚴。
一陣罡風吹了來,一切境象都消滅了,人聲近了,似乎無路可走,無家可歸。
我站在許多無同情的人類中間,看著他們說:“是的,這世界是我們造成的,我們是決不走的,我們自殺了,可好?”他們只冷笑著站在四圍,我的同伴呢,她低著頭坐在那里,我不知道她也有自殺的決心沒有。
一杯毒水在手里了,我走過去拊著她的肩說:“你看——你呢?”她笑著點一點頭,“柏拉圖呵!我跟隨你。
”我抬起頭來,一飲而盡,——胸口微微的有一點熱。
她忽然也站起來了,看著我,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一個弓兒……可憐呵!那箭兒好似彈簧一般……她已經——我的胸口熱極了。
嗚咽——掙扎里,鐘擺的聲音,漸漸的真了,屋里還是昏暗的,簾外的爐子里,似乎還有微微的火,窗紗邊隱隱的露出支撐在夜色里的樹枝兒來,——慢慢的定住了神。
這都是哪來的事!將來的黃金世界在哪里?創造的精神在哪里?奮斗的手腕在哪里,犧牲的勇氣又在哪里?奮斗的末路就是自殺么?為何自己自殺不動心,看別人自殺,卻要痛哭?同伴呵!我雖不認識你,我必永不忘記你犧牲的精神!人類呵!你們果真沒有同情心么?果真要拆毀這已造成的黃金世界么?這是一九二0年的末一夜,陽光再現的時候,就是一九二一年的開始了。
夢兒呵!不妨仍在我和她的手里實現!同伴呵!我和你,準備著:創造——奮斗——犧牲!一九二一年一月一日早起筆(本篇最初發表于1921年6月《燕大季刊》第2卷第1、2期合刊,署名:婉瑩。
)圖 畫信步走下山門去,何曾想尋幽訪勝?轉過山坳來,一片青草地,參天的樹影無際。
樹后彎彎的石橋,橋后兩個俯蹲在殘照里的獅子。
回過頭來,只一道的斷瓦頹垣,剝落的紅門,卻深深掩閉。
原來是故家陵闕!何用來感慨興亡,且印下一幅圖畫。
半山里,憑高下視,千百的燕子,繞著殿兒飛。
城垛般的圍墻,白石的甬道,黃綠琉璃瓦的門樓,玲瓏剔透。
樓前是山上的晚霞鮮紅,樓后是天邊的平原村樹,深藍濃紫。
暮靄里,融合在一起。
難道是玉宇瓊樓?難道是瑤宮貝闕?何用來搜索詩腸,且印下一幅圖畫。
低頭走著,—首詩的斷句,忽然浮上腦海來。
“四月江南無矮樹,人家都在綠陰中。
”何用苦憶是誰的著作,何用苦憶這詩的全文。
只此已描畫盡了山下的人家!(本篇最初發表于北京《晨報》1923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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