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作為一個編導專業的學生還是一個普通觀眾,我都會為看了無數遍的現代舞劇《雷和雨》而感動和喝彩。
作為一部被無數電影人、話劇人、舞蹈人演繹了很多編的名著《雷雨》,況且如此的廣為人們熟悉的文學巨著,王玫老師可以找到一個這樣的角度和形式來詮釋,不得不讓我們由衷的嘆服。
首先,從編導選擇的主題來說,用名著《雷雨》作為載體,來表現人性的主題,編導的目的在于表達自己對生命和對人性的感悟理解,“名著”只是表達編導主觀理念的一個載體和手段。
而不是一般導演改編名著的目的,在于怎樣把名著更好的詮釋,來最大限度的貼近名著作者的創作意圖(而這種“貼近”也是這些導演主觀認為的貼近)。
所以在對名著的演繹和運用上王玫老師是反其道而為之的。
這兩種對于名著進行藝術再創造的活動,是有著本體和載體認識不同的創作思維方式的。
王玫老師敢于大膽的讓名著擔當載體,完美詮釋自己理念這個主體,是舞劇〈雷和雨〉成功的很大原因。
因為,用一個人的思想去解釋另一個人的理念,再像,也只是接近而已,只有自己才能分毫不差的表述自己的理念。
另外,再來分析對于“人性”這個主題的技術表達支撐。
近來,在藝術界最常用最流行討論的就是標榜“人性”,一切藝術形式和作品都被冠以宣揚“人性”的幌子和標簽,仿佛一切主題掛上這個詞兒就靠譜,就可以成為一部深刻的作品,創造者就可以往“大師”的行列邁進一步。
我卻認為,一個導演的底蘊內涵達不到對于“人性”的深刻領悟,技術上達不到對于“人性”這個深刻主題的支撐,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泛泛的形式,而觸及不到觀眾的心靈契合和審美碰撞。
我們拿舞劇〈大紅燈籠高高掛〉來說,同樣是改編自一個文學藍本〈妻妾成群〉,同樣標榜對于人性的體現,而看完之后的審美感官,僅停留在視覺的沖擊上。
我們的感受僅僅在于某些地方對于道具、布景的運用很巧妙,舞劇中某些電影手法的運用設計很有視覺力量感,而談到感染人心的沖擊,能讓觀眾感受到人性力量的舞段設計,就幾乎沒有。
〈雷〉劇中樸素簡潔的設計除舞蹈本體以外的一切輔助形式,包括燈光,布景,道具,服裝等等,除去一切的包裝,觀眾才會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物和舞蹈本體的設計上,才會最大程度的赤裸的暴露人的本性設計。
從舞劇的開場到結尾,無論6人舞,雙人舞,群舞都緊緊圍繞人物關系和人物之間的心理情感設計,把每個階段的女人心靈和身體的矛盾,通過繁漪、魯侍萍、四鳳三個女人與己與他之間的舞段體現,表述的直截了當,直指人心,讓人沒有直視的勇氣。
舞劇中對于舞蹈本體的設計樸素干凈,結構舞段之間呼應、補充、遞進、推動的關系環環相扣。
沒有花哨的動作語匯,沒有漫天飛舞的舞蹈技巧,當舞蹈動作沒有炫技的成分,我們依然可以看的心里陣痛熱血沸騰。
這就是一個舞蹈編導大師帶給我們對于樸素的動作語匯和真實的心里動作質感的完美詮釋。
反觀舞劇〈大紅燈籠高高掛〉的致命之處在于:作為舞劇本體的舞蹈比重嚴重偏低,卻把輔助形式——比如服裝,道具,布景,非主要場景的設計大篇幅渲染,最典型的就是麻將場景、看戲場景;人物形象單薄,對于舞劇人物核心也是戲劇線索的三太太的性心理的變化,命運,心路歷程的舞段設計交代的表面,淺嘗輒止;舞劇結構粗糙潦草。
如果說舞劇〈雷和雨〉在編導王玫對于一個女人心靈和身體的矛盾感悟中表述人性的矛盾,真實,透徹,刺穿人心,那么舞劇〈大紅燈籠高高掛〉在編導張藝謀手中,用他的那些感悟表述他要的哪種人性體現呢?
最后,想談談〈雷和雨〉的結尾,有一些說法說這個結尾是王玫設計的敗筆,是整個舞劇的敗筆。
我自己的感受不然。
結尾天堂舞段的設計,我覺得是對整個舞劇關于人性主題的升華。
每個人都不是壞人,卻在倫理的范疇道德的邊緣迷失方向,人們都用美麗的欲望去撕裂規則的束縛,卻還有善良圓滿的本性存在著,雖然人們丟失了尋找它們的路徑。
天堂舞的設計閃著人性的光輝,用人類普遍的最美好的感情來解救和打動壓抑的世界。
而〈大紅燈籠高高掛〉只是展現一種壓抑,一種畸形現象,認為那就是人性的所有和升華了嗎?一個藝術大師的作品應該具有一種形而上的溫暖,升華之處在于對于人性光芒的散發是超越那些對于畸形獵奇的展示的,觸碰人心的是對于殘缺的顫栗和美好的永恒期望。
〈雷和雨〉的人文高度是〈大紅燈籠高高掛〉遠不能觸及的,就如同是電影界的斯皮爾伯格的人文高度是張藝謀很難達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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