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傳》的主題思想之一:尋寶——什么是寶,寶的真諦何在
金庸小說中的寶既包括了通常所指的金銀珠寶等,又將范圍進一步擴大為武功秘籍、寶刀寶劍等。
金庸賦予尋寶母題內蘊深刻的倫理價值思考則將作品的主題思想提升到了一般武俠小說難以企及的高度。
對什么是寶,寶的真諦何在這一主題的反復探詢,稱得上是金庸小說對“尋寶主題”倫理價值的最大審美創新。
《射雕英雄傳》“尋寶母題”已不限于對主題史的簡單因襲,而是出現了許多新的變化,在新奇而扣人心弦的尋寶奪寶過程中,展現了人物的鮮明性格,賦予故事以人文精神。
金庸的武俠小說注重對尋寶過程的描述,突出尋寶經歷的曲折性、神秘性,通過對寶之真諦或隱或顯的揭示,使金庸小說超越了通俗武俠小說“看著好玩”的淺層,而富有哲理性。
在復雜迷離的尋寶過程中,藏寶圖往往發揮了關鍵性的指示作用,成為寶藏的鑰匙,因此尋寶的重點轉變成了對尋寶憑借物——藏寶圖的追求和爭奪。
文本中,武林至寶《武穆遺書》和《九陰真經》成為人們匡扶大宋江山、追求武學顛峰的寄托和目標。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絕世高人,全真、丐幫數大門派紛紛卷入“奪寶”事件。
華山論劍,爭奪的是榮名與《九陰真經》。
忠良之后、成吉思汗的“金刀駙馬”少年郭靖承母命從蒙古草原南下尋找殺父仇人。
他偶遇桃花島主東邪黃藥師的女兒黃蓉,兩人一見傾心,從此形影不離。
在與聰慧、機敏的黃蓉相伴的日子里,憨厚樸實的郭靖遍識天下高人,拜丐幫幫主北丐洪七公為師,習得天地間至剛至陽的“降龍十八掌”;又偶得“九陰真經”與“武穆遺書”,卓然為一代江湖大俠和用兵大家。
同時,他在飽覽南宋人民遭受的家國之苦后,立誓報國。
金庸寫武俠事實上輕武重俠崇仁,突現人生的至寶乃是一顆仁愛之心,“仁者無敵”才是寶的真諦,是無敵于天下的大秘密。
江湖群雄苦苦追尋、孜孜以求的大秘密其真諦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關于人性的道理,然而,真正能做到的人是鳳毛麟角,正所謂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奪寶得寶方式
1、武功奪寶與計謀奪寶。
寶藏的巨大誘惑力吸引了無數武林與“江湖”中人不擇手段為之爭斗,金庸小說中奪寶的方式是以武功為主,而武功爭斗的過程又往往和陰謀詭計相交織,令人眼花繚亂。
武俠小說的文體特點決定了武功描述占據重要分量,而在展現主題時金庸卻顯現了淡化武功、突出計謀奪寶的特點。
各路“英雄”一番廝殺爭奪的辟邪劍譜,最后是岳不群用詭計謀得;屠龍刀、倚天劍在江湖上掀起了滿天血雨腥風,最后卻是一個弱女子周芷若用計得之。
這種淡化武功、突出計謀的傾向是小說刻畫人物性格復雜性的特殊需要。
2、因機緣而意外得寶。
得寶的人,常常并非武功最高、計謀最深者,而是根本無心得寶之人,這稱之為“機緣得寶”,其特點是強調一個“巧”字。
主題思想之二:俠義精神
《射雕英雄傳》明寫一個老實而笨拙的男孩由無名小輩成長為武功高強、為國為民的大俠的傳奇過程。
暗寫在家難和國難發生時,民族英雄的誕生和國家的重建。
在《射雕英雄傳》中,金庸塑造了一系列血肉豐滿的人物形象:郭靖,大智如愚,大巧為拙,淳樸忠厚,俠烈肝膽,大義磅礴,為國為民,堅毅鈍訥;黃蓉,聰明伶俐,多才多藝,嬌媚刁鉆,老頑童周伯通,學武成癡,心無旁騖,了無心機,天真率性;北丐洪七公,豪爽熱誠,全無偽飾,一副濟世救民的火熱心腸,心胸開朗而又光明磊落。
《射雕英雄傳》主角郭靖已經突破了舊時代武俠小說中傳統俠客的身份,他不僅行俠仗義、嘯傲江湖,更是要為國家與民族勞心費力乃至出生入死,體現了儒家俠之大者的崇高品格。
在蒙古長大的漢人郭靖,不愿做大將軍、大元帥和金刀駙馬,冒險出走南歸,并與黃蓉共同死守襄陽重鎮,協力擊退蒙古的圍攻。
郭靖這位出身草莽、行走江湖的布衣,才是一位真正有著巨大人格魅力為民造福、愛護百姓的大英雄。
《射雕英雄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暴政下的平民的痛苦生活,鞭撻了貪官酷吏賣國賊的橫征暴斂,謳歌了“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民族氣節。
小說的開頭與結尾就充滿了一種“亂世之苦難”及“英雄之真義”的歷史真實感及其深刻的思想性。
愛民之心、喪國之恥、亂世之痛、英雄之思充斥著整部小說。
在《射雕英雄傳》的最后一回中,郭靖、黃蓉第一次面對氣勢洶洶的蒙古大軍,郭靖嘆道:“咱們大宋軍民比蒙古人多上數十倍,若能萬眾一心,又何懼蒙古精兵? 恨只恨官家膽小昏庸、虐民誤國。”黃蓉道:“蒙古兵不來便罷,若是來了,咱們殺得一個是一個,當真危急之際,咱們還有小紅馬可賴。
天下事原也憂不得這許多。”郭靖正色道:“蓉兒,這話就不是了。
咱們既學了武穆遺書中的兵法,又豈能不受岳武穆‘盡忠報國’四字之教?咱倆雖人微力薄,卻也要盡心竭力,為國御侮。
縱然捐軀沙場,也不枉了父母師長教養一場。”黃蓉嘆道:“我原知難免有此一日。
罷罷罷,你活我也活,你死我也死就是!”在這一段話中,我們足以看出郭靖性格的基本特征,在郭靖的心中,個人生活是小事,他可以隨隨便便聽黃蓉安排調遣,然而在關系到民族危亡的大事上,郭靖則是一板一眼,立場堅定。
為國為民最重要的外在表現就是仁愛,乃至殺身成仁。
當一個俠士把自己的武功和仁愛高度結合到一起時,才真正完成“大俠”的升華。
郭靖正是符合這一審美趣向的儒之俠的典型代表。
他以天下興亡、保護萬民安樂為己任,忠于國家,愛護百姓,寧可自身犯險也要保全百姓的生命安全為抵抗蒙古的侵略,協助宋軍駐守襄陽數十年,直到最后城破,以身殉國。
其仁愛之心下的仁勇即為中國人尊崇的俠義英雄。
《射雕英雄傳》,它借用“靖康之變”,是“射雕三部曲”之一,下接《神雕俠侶》《倚天屠龍記》。
該小說歷史背景突出,場景紛繁,氣勢宏偉,具有鮮明的“英雄史詩”風格;在人物創造與情節安排上,它打破了傳統武俠小說一味傳奇,將人物作為情節附庸的模式,堅持以創造個性化的人物形象為中心,堅持人物統帥故事,按照人物性格的發展需要及其內在可能性、必然性來設置情節,從而使該小說達到了事雖奇人卻真的妙境。
金庸創作武俠小說的時候,首先會從歷史中尋找重要的創作線索,因為歷史題材往往擁有更多的讀者,歷史題材能夠使得更多的人關注武俠小說。
金庸能夠發揮最大又合理的想象力,使得武俠小說中的人物和事物能夠相承相接,每一部作品中都有新的人物和事件出來,使得讀者能夠既回味過去,又能在新人新事物中獲得新的感受,充分發揮出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對人們興趣的觸發,激發他們的想象力和欣賞力,從而形成良性互動。
敘事風格
金庸武俠小說的敘事風格通常是一個較為統一的模式,那就是以人性為基點,以傳記寫傳奇,這是金庸武俠小說能夠吸引年不同年齡層次讀者的原因所在。
他所描述的人性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具有永久的欣賞價值。
只有刻畫人性,才有長期的價值。
郭靖誠樸質實,楊過深情狂放。
從表面上看,都是一些平凡的普通人,金庸所描述的普通人性主題,卻折射出人性光輝,又使得作品中的普通人物顯得不那么平凡,這得益于他能夠以傳記的形式來描寫傳奇故事。
“傳奇”是最能吸引人眼球的東西,也是武俠小說中最重要的元素。
郭靖練成了威力無窮的降龍十八掌,張無忌練成九陽真經。
楊過得到獨孤九劍真傳。
傳奇人生中不可缺少奇遇元素。
在金庸的小說中,主人公或得奇遇,得高人指點,或遇到武林秘笈,得神功心法,從而實現常人到超人的轉變。
傳奇主人公往往又恰逢傳奇亂世。
《射雕英雄傳》的主人公郭靖生于烽煙四起的宋元之際,郭靖之“靖”即源自“靖康之恥”。
在金庸看來,他寫小說,旨在刻畫個性。
小說并不影射什么。
在他的小說中,每一個種族、每一門宗教、每一項職業中都有好人壞人。
正因為如此,使得金庸小說廣受歡迎。
武、俠、情之融和
金庸的武俠小說將武、俠、情巧妙地融和在一起,促成了中國武俠小說的現代轉型。
傳統俠義小說中,兒女私情往往是禁區。
但在金庸的小說中,男女的情感戲往往是最精彩的部分。
情感糾葛貫穿于小說的始終,男女主角又往往歷經千難萬險、種種誤會,最后終成眷屬。
如《射雕英雄傳》中的郭靖與黃蓉。
《射雕英雄傳》中,“華山論劍”一章,高手爭雄,拳腳相加,刀光劍影之中,卻滲透著朋友之情,父女之情,師徒之情,夫妻之情。
感人肺腑,使人欲罷不能,欲走還留,不看到結局,不甘罷休。
從一個角度說,金庸的武俠小說就是以武功和俠義為外殼的言情小說。
傳統的言情小說往往以人情世態為主,較少涉及功夫俠義。
《射雕英雄傳》中的“華山論劍”章,近兩萬字,主要描寫了黃藥師、洪七公、郭靖、歐陽鋒等人比武的過程。
師生之情、父女之情、愛情、友情充盈其間。
從中也可見金庸描寫武功的經典模式:招招畢現,式式可數,繪情狀物,惟妙惟肖。
而在《水滸傳》等傳統武俠小說里面,極少詳細展現打斗經過。
傳統小說有時也會講到武功的派別和師承,但通常并不詳細地展現習武經過。
但在《射雕英雄傳》小說中,讀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個普通人成長為武林高手的全過程。
這是金庸寫武的又一大特點。
金庸還富有創意地寫出了武功增長的模式:“郭靖式”武功成長模式即高手指點加勤學苦練。
盡管金庸自己說各部小說系隨意寫成,并無整體規劃。
但整體看來,小說中的家族意識、譜系意識非常強。
金庸小說建構了一部復雜而立體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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