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散文)
夜色中,江水靜靜的,嗚咽著向天盡頭淌去,漸漸的融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剎那間,月伴潮生,世界瞬間明朗起來了。
明朗的月,明朗的水,卻自是美的朦朧,美的讓人心疼。
置身其中,一絲憂郁便不知不覺的滲遍周身,無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月輕柔的為江披上銀紗,江便高興了,孩子似的,炫耀著躍向前去。
水和月,永遠是各自的寵兒。
有了月,水更活潑;有了水,月更清麗。
江天一色,格外的明凈。
婉轉的江繞過水中小汀。
銀色的月光下,一片靜謐而又生機勃勃。
花草似乎都睡去了,但你聽啊,空氣中充滿了她們的竊竊私語和低聲笑談。
看啊,那一片似雪的錦繡,是花海吧,因為空氣中漫是馥郁。
沒法看出是什么花,月給了她們一襲面紗。
不過也好,花都是美的,朦朧的花更是美的。
流水載起落花,凄美之外別有一番柔情。
雪樣的花林,溫柔的流水,戀人般的般配。
月使得世界變的精致,也使世界變的朦朧。
河畔上那片潔白柔軟的沙灘清夢般的虛無,卻又難以置信的真實。
這月,這花 ,這水,構成了這春夜。
天和地都沉默,寂靜中別有一番威嚴,慈父般的寵著這月,這江,這花,這夜。
有多久了?我在這兒看夜?幾千年?亦或幾萬年?想不起了,太久了。
這亙古未變的夜!人生匆匆,幾番沉浮,早已物是人非。
可還記得是誰第一次望月興嘆?是誰第一次贊嘆這江天一色的景致?又是誰第一次發出物是人非的感慨?都不記得了,太久啦
人生代代,幾經更迭。
我以為一直是自己在這兒陪著夜呢,卻聽見心中的聲音說:不,早不是你了!我爭辯到:不,我一直在這,夜沒變,我也沒變。
夜微笑著,什么也沒說,只是用博大的黑袍輕輕籠住我。
我猛醒,曾幾何時,也有過這么熟悉的感覺?大概是前世吧。
我無語,是啊,夜已經經歷過我的無數次人生了。
她洞悉一切。
眼前的江,月是永恒贈給我的禮物吧。
我明白了,我的生命亦會是短暫而永恒的,恰如那逝去的江水一般。
擺擺頭,想從思緒中掙脫,卻又陷入更深的憂郁中。
那是誰家的一葉小舟孤零零的漂在月色中?舟中的人兒是否正在牽掛徘徊在月光下同樣無眠的她?月將似水的光揮灑在樓臺上,更添了些許的離愁,些許的無奈,些許的落寞。
愁緒如同偷偷溜進窗棱的月光般揮之不去。
門上垂下的珠簾遮住了屋里垂淚的人兒,卻遮蓋不了彌漫四周的相思。
放眼看去,似乎到處都有曾經的回憶,曾經的甜蜜。
轉眼間,卻已是時過境遷,天涯海角。
人生便是如此的美好而又無奈。
蘇東坡說:“但愿人常久,千里共嬋娟。”沐浴在共同的月光下,心中彼此掛念著,也未嘗不是一種美好的情感。
鴻雁傳書的故事畢竟只是傳說,鳥兒怎能傳遞這神圣的相思之情呢?
舟中的游子啊,你是否也想到了久已未曾歸去的故鄉呢?夢里回鄉千百次,驀然驚起,依舊身在關山外。
問那默默流去的江水,是否能為人們傳遞相思之情呢?脈脈江水默默無言。
江水亙古不變的堅決逝去,帶走了許多,也留下了許多。
春將盡,落花紛紛,赴諸流水。
斜月向西沉去,仿佛要回歸般堅決。
有些傷感,這江,這花,這月,都要逝去了。
這夜,也會消逝的。
“不,不會的!”有個堅決的聲音說:“他們是永恒的,你忘了嗎?”是啊,永恒的。
我默念到。
前面是一條無盡的路,甚至不知道它會通向哪里。
我義無反顧的踏上去,帶著滿腔的感動和希望。
我相信,路的盡頭,會有我的情感的歸屬。
月終于落下了——映著疏松的江樹,搖落滿江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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