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舊時光
許多時候,我們穿行于山崗和林莽。
走了許久,猛然抬頭的瞬間,便看到一片豁然開朗的村莊。
那里亭舍悠然,恍若我們前世的家。
時光在這里慢了下來,往事徘徊不去,那些洋溢在心間的念想,靜默到無聲,仿佛時間也在這里駐足、聆聽。
在廣西柳州的三江侗族自治區,徜徉在老街幽長的巷道里,屋檐兩旁是舊時的雕木窗花,繁復而古舊,窗紙上隱約殘留著風過的痕跡。
一樣的籬笆、小徑,以及婉轉閑適的農家宅院,一直遙向繁花綠萌深處。
泥土剝落的墻角邊上,細碎的野花,零零地開在風里,似乎許久沒有人來搭理的樣子。
巷道兩旁是低矮的門樓,木窗倚靠在一邊,并不十分規則。
亭臺和樓閣是有的,停靠在夕陽下,錯落中有秩序,散漫中流露出莊重與淡然,寧靜中透著幽遠。
透過紙糊的窗鏤,便可看到鄰家女孩臨窗梳妝的倩影,身姿婀娜,在你心間泛起漣漪。
歲月靜好。
青石板上響徹悅耳的腳步聲,從歲月的塵埃里漫上來。
回憶里透著土香,是童年的味道。
一串細微的咳嗽聲,隔著低矮的木門,在爐膛深處閃亮。
蔓生的雜草,早已繞滿了臺階,那些粉綠的蟲子在草尖跳躍、鳴唱亦或沉思。
一動也不動,仿佛忱于一個季節的相思。
……很多年來,老街的人們奔走在老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尋著一份屬于自己的生活。
我每次到來,都會選擇一間僻靜的屋子小住兩日,待到趕圩場的日子,便可買到當地人自己出產的土物,比如棉鞋或者草編的鞋墊一類的小飾品,做工精湛、漂亮而實用。
再次造訪老街,是多年后的一個正午。
我們風塵仆仆,趕來拍一組反映老街舊貌換新顏的照片。
老街的人們打量著我們的行裝,用善意的眼光歡迎我們。
走在雜花濺滿的小路上,空氣中迷漫著炊煙的味道,讓人感到溫暖而又安寧。
我們的到來有些不合時宜,途中遭遇了一場大雨。
淅瀝的雨聲敲打在老街古舊的青石磚瓦上,叮咚有聲,明快而又悠遠。
最后,我們不得不退避到一戶人家的木樓下。
屋主人很和氣,他邀我們到他的閣樓上避雨。
女主人漂亮能干,說話聲音很響亮,她很快撥亮了爐膛的炭火要為我們做飯。
我們婉言謝絕了,于是男主人邀我們到爐邊烤火驅寒。
其實天氣并不十分寒冷。
我們隨同男主人圍坐在火塘邊閑聊,他麻利地操持著手上的活計,已經在給我們“打油茶”了。
火塘里炭火燒得通紅,清亮的油籽在古色古香的茶罐里歡快地翻騰著,冒著絲絲香氣,沁人肺腑。
我們的談話也在茶香彌漫里談開了……
后來我們知道,“打油茶”是當地侗族居民傳統的家常飲食習慣,也是用來待客的一種方式。
常飲有提神醒腦,治病補身的功效。
侗族老人因為喝不上油茶,會責怪兒孫不孝。
侗族人外出走村串寨喝不上油茶,身子會感到發痧一樣不舒服,于是趕緊回家打油茶。
與侗族人民雜居在一起的苗、瑤、壯等民族,受這種習俗的影響,也喜愛喝油茶。
而那些離開侗鄉山寨到外地工作的人,嫁出去的侗家姑娘,仍然喜愛打油茶。
侗鄉人已經不知道從哪朝哪代有喝油茶的習慣,已經無法考證。
據侗族老人們說,他們祖祖輩輩種油茶樹,家家戶戶榨有一缸一缸的茶油,“有茶油,就可以打油茶了”。
因為侗族人民世代居住在高寒山區,喝油茶能御寒養身。
習慣成自然,打油茶便成為侗族百姓世代沿傳的民族習俗了。
辭別了小屋的主人,我們走在干凈清爽的巷道上。
街道和土墻熟悉而陌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我的內心深處徘徊不去,仿佛隔著前世的憂傷。
我們在老街沉靜的時光里沉醉著,一些事物開始變得清晰,另一些事物變得更加模糊。
老街的老去無可阻擋,時過境遷,行走的背影在我們的視野里變得愈加陌生,最后隨同老去的歲月一起褪色成一幅幅暗黃色的回憶。
時光流轉,老街不斷長高的樓群終將阻隔我們遠眺的眼睛,這仿佛象征著侗鄉的日新月異和小康生活,而關于老街的淺白記憶隨同時間的潮水涌向了歲月的另一端。
無可奈何,我們終將流落成了老街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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