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真意切,兄妹情深
——《祭妹文》賞析
袁枚(1716—1797)字子才,號簡齋,別號隨園老人,錢塘人。
他是“性靈說”的倡導者,主張為文要有“真情”。
其文別具特色,是描寫景物,敘事記人的散文高手。
祭文通常有固定的格式,其內容和形式都容易公式化,為后人傳誦的不多。
但袁枚的《祭妹文》卻不拘格式,寫得情真意切,生動感人,為后人傳誦。
這篇《祭妹文》是我國文學史上哀祭散文的珍品,表現了兄妹之間深摯的情感。
文中作者對亡妹的哀痛之情不單單是因為對妹妹的摯愛,還飽含著對她的同情和憐憫,對邪惡不公的憤懣,對“一念之貞”的痛恨,對自己未盡職責的無限悔恨。
這使得文章包孕了豐富的思想內含,增強了震憾讀者的心靈力量。
被祭的袁素文是袁枚的三妹,名機,字素文。
素文未出生時,其父母曾與高氏指腹為婚,高氏子成人后,卻是市井無賴,極多劣跡。
高氏提出了解除婚約,但袁素文囿于封建禮教,竟執意不肯。
婚后,素文備受凌辱,終因不堪肆虐而返居娘家。
自此忍辱含垢,年僅四十歲便凄楚離世。
《祭妹文》構思精巧,別巨匠心,按照時間的先后順序,從素文墓地入筆到病根禍源的交代,從野外同捉蟋蟀到書齋共讀詩經,從胞妹送哥眼淚流到把盞喜迎兄長歸,從離家出嫁到中道歸返,從侍奉母親以示其德到關愛長兄以顯其情,從素文之死到后事料理,情節層層推進,感情波起浪涌,敘事歷歷可見,抒情句句見心,文情并茂,渾然一體。
文章起筆交待亡妹所葬之地、祭奠時間,祭者身份等,隨而“嗚呼”一轉,直呼亡妹,為全文奠定了凄切哀婉的悲愴基調。
接著,簡潔敘述妹妹的死因:“以一念之負,遇人仳離,致孤危托落”,意為素文早亡其根源是少年常聽先生授經,“愛聽古人節義事”,說明是封建詩書的腐朽觀念侵害了素文,使她飽受苦難,英年早逝。
接下來,作者追憶與素文共度的難忘時光。
童年相伴讀書,“差肩而坐”,溫馨之情溢于言表;同捉蟋蟀,同葬蟋蟀,則體現了妹妹性情溫厚善良。
其描述真實生動,一個天真活潑善良的孩童突現于眼前。
這本不為奇,妙就妙在作者把追憶與現實聯系起來,當年兄妹同葬蟋蟀,今日孤兄獨葬亡妹,物換星移,今非昨是,豈能不讓人潸然淚下?年長些時,袁枚遠行廣西,妹妹不忍哥哥分離,椅裳拽衣,不禁放聲大哭。
當年有妹送兄行,今日唯獨兄送妹歸,豈不痛哉!袁枚考中進士,衣錦還家,妹妹驚喜萬分,扶案而出,家人瞠視而笑。
妹妹為哥哥中考得官而欣喜之情,和盤托出,手足之情可見一斑。
往日種種鎖事,如影歷歷,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然而汝已不在人間,則雖年光倒流,幾時可再,而亦無與為證印者矣。”時光不可倒流,昔日不再重來。
讀到此,讀者亦為作者遺失的美好感到痛心。
隨后,記妹妹歸返母家的種種情形:服侍母親;治辦文墨;袁枚染病在床,妹妹終宵刺探,還想方設法讓哥哥高興,兄妹情深,不必細言。
而后,記妹妹病危和亡逝的情況。
素文病入膏肓,大限將至,但不讓人給哥哥報信,以寬兄長之心。
忍死待兄歸,然而終等不及哥哥歸來含憾而終,死不瞑目。
“已予先一日夢汝來訣,心知不祥,飛舟渡江。”袁枚已預感不祥,急趕歸家,在妹妹逝去幾小時后才趕到家中,其時素文四肢尚溫,卻未能與妹妹說上一句心中話,只怪自己輕信醫言,遠吊揚州,自責之情溢于言表。
一句“嗚呼痛哉”,把對亡妹的思念、同情、內疚、哀痛統統濃縮在傷心欲絕的悲嘆中。
最后,簡述妹妹亡后料理事宜。
并隨感而發:“汝死我葬,我死誰埋?汝倘有靈,可能告我?”
末段,作者把視線拉回到眼前,回到祭奠的暮地。
“哭汝既不聞汝言,奠汝又不見汝食。”逝者已逝,生者卻是何等凄切哀傷啊!“紙灰飛揚,朔風野大,阿兄歸矣,猶屢屢回頭望汝也。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對妹妹的懷念和摯愛之情表達得可畏淋漓盡致。
讀到此結尾,就是不想哭也不得不淚垂啊!
袁枚不愧是寫情的高手,寫得有靈性又不事雕琢。
作者在回憶童年與妹同度之鎖事時,仿佛信手拈來,清靈雋妙;悲悼親人之遽然長逝又字字璣珠,句句血淚,真摯動人,感人肺腑。
他在敘事中寄寓哀痛,行文中飽含真情,同時還穿插些許景物描繪,從而使痛惜、哀傷、悔恨、無可奈何之情有機地揉和在一起,具有摧人痛斷肝腸的藝術感染力。
《祭妹文》確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真情之作。
參考資料:http://**browse/browse_*?qid=3176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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