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上的清風;山間的明月。
原文:前赤壁賦
宋代:蘇軾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
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
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
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共適 一作:共食)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
肴核既盡,杯盤狼籍。
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譯文:蘇軾說:“你可也知道這水與月?不斷流逝的就像這江水,其實并沒有真正逝去;時圓時缺的就像這月,但是最終并沒有增加或減少。
可見,從事物易變的一面看來,天地間沒有一瞬間不發生變化;而從事物不變的一面看來,萬物與自己的生命同樣無窮無盡,又有什么可羨慕的呢?
何況天地之間,凡物各有自己的歸屬,若不是自己應該擁有的,即令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
只有江上的清風,以及山間的明月,送到耳邊便聽到聲音,進入眼簾便繪出形色,取得這些不會有人禁止,享用這些也不會有竭盡的時候。
這是造物者(恩賜)的沒有窮盡的大寶藏,你我盡可以一起享用。”
于是同伴高興的笑了,清洗杯盞重新斟酒。
菜肴和果品都被吃完,只剩下桌上的杯碟一片凌亂。
(蘇子與同伴)在船里互相枕著墊著睡去,不知不覺天邊已經顯出白色(指天明了)。
擴展資料:
第一段是蘇軾針對客之人生無常的感慨陳述自己的見解,以寬解對方。
客曾“羨長江之無窮”,愿“抱明月而長終”。
蘇軾即以江水、明月為喻,提出“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的認識。
如果從事物變化的角度看,天地的存在不過是轉瞬之間。
如果從不變的角度看,則事物和人類都是無窮盡的,不必羨慕江水、明月和天地。
自然也就不必“哀吾生之須臾”了。
這表現了蘇軾豁達的宇宙觀和人生觀,他贊成從多角度看問題而不同意把問題絕對化。
因此,他在身處逆境中也能保持豁達、超脫、樂觀和隨緣自適的精神狀態,并能從人生無常的悵惘中解脫出來,理性地對待生活。
而后,作者又從天地間萬物各有其主、個人不能強求予以進一步的說明。
江上的清風有聲,山間的明月有色,江山無窮,風月長存,天地無私,聲色娛人,作者恰恰可以徘徊其間而自得其樂。
此情此景乃緣于李白的《襄陽歌》:“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進而深化之。
第二段,寫客聽了作者的一番談話后,轉悲為喜,開懷暢飲,“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照應開頭,極寫游賞之樂,而至于忘懷得失、超然物外的境界。
這篇文章 意象連貫,結構嚴謹。
景物的連貫,不僅在結構上使全文儼然一體,精湛縝密,而且還溝通了全篇的感情脈絡,起伏變化。
起始時寫景,是作者曠達、樂觀情狀的外觀;“扣舷而歌之”則是因“空明”、“流光”之景而生,由“樂甚”向“愀然”的過渡。
客人寄悲哀于風月,情緒轉入低沉消極;最后仍是從眼前的明月、清風引出對萬物變異、人生哲理的議論,從而消釋了心中的感傷。
景物的反復穿插,絲毫沒有給人以重復拖沓的感覺,反而在表現人物悲與喜的消長的同時再現了作者矛盾心理的變化過程,最終達到了全文詩情畫意與議論理趣的完美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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