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的《春》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
山朗潤起來了,水長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
小草偷偷地從土里鉆出來,嫩嫩的,綠綠的。
園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
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
風輕悄悄的,草綿軟軟的。
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
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花里帶著甜味,閉了眼,樹上仿佛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大小的蝴蝶飛來飛去。
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草叢里,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
風里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潤濕的空氣里醞釀。
鳥兒將窠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宛轉的曲子,與輕風流水應和著。
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在嘹亮地響。
雨是最尋常的,一下就是三兩天。
可別惱,看,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人家屋頂上全籠著一層薄煙。
樹葉子卻綠得發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
傍晚時候,上燈了,一點點黃暈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靜而和平的夜。
鄉下去,小路上,石橋邊,撐起傘慢慢走著的人;還有地里工作的農夫,披著蓑,戴著笠的。
他們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靜默著。
天上風箏漸漸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
城里鄉下,家家戶戶,老老小小,他們也趕趟兒似的,一個個都出來了。
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
“一年之計在于春”;剛起頭兒,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著。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
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他領著我們上前去。
魯迅 《雪》
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
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艷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
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
蝴蝶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
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見冬花開在雪野中,有許多蜜
蜂們忙碌地飛著,也聽得他們嗡嗡地鬧著。
孩子們呵著凍得通紅,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個一齊來塑雪羅漢。
因為不成功,誰的父親也來幫忙了。
羅漢就塑得比孩子們高得多,雖然不過是上小下大的 一堆,終于分不清是壺盧還是羅漢;然而很潔白,很明艷,以自身的滋潤相粘結,整個地閃閃地生光。
孩子們用龍眼核給他做眼珠,又從誰的母親的脂粉奩中偷得胭脂來涂在嘴唇上。
這回確是一個大阿羅漢了。
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紅地坐在雪地里。
第二天還有幾個孩子來訪問他;對了他拍手,點頭,嘻笑。
但他終于獨自坐著了。
晴天又來消釋他的皮膚,寒夜又使他結一層冰,化作不適明的水晶模樣;邊續的晴天又使他成為不知道算什么,而嘴上的胭脂也褪盡了。
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后,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撤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
屋上的雪是阜已就有悄化了的,因為屋里居人的火的溫熱。
別的,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彌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在無邊的曠野上,在凜冽的天宇下,閃閃地旋轉升騰著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獨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郁達夫《江南的冬景》
凡在北國過過冬天的人,總都道圍爐煮茗,或吃煊羊肉,剝花生米,
飲白干的滋味。
而有地爐,暖炕等設備的人家,不管它門外面是雪深幾尺,
或風大若雷,而躲在屋里過活的兩三個月的生活,卻是一年之中最有勁
的一段蟄居異境;老年人不必說,就是頂喜歡活動的小孩子們,總也是個
個在懷戀的,因為當這中間,有的蘿卜,雅兒梨等水果的閑食,還有大年
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熱鬧的節期。
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過后,大江以南的樹葉,也不至于脫盡。
寒風——西北風——間或吹來,至多也不過冷了一日兩日。
到得灰云掃盡,
落葉滿街,晨霜白得象黑女臉上的脂粉似的清早,太陽一上屋檐,鳥雀
便又在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氣來,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門前的隙地
里去坐著曝背談天,營屋外的生涯了;這一種江南的冬景,豈不也可愛得
很么?
我生長江南,兒時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銘刻特深;雖則漸入中年,
又愛上了晚秋,以為秋天正是讀讀書,寫寫字的人的最惠節季,但對于
江南的冬景,總覺得是可以抵得過北方夏夜的一種特殊情調,說得摩登些,
便是一種明朗的情調。
我也曾到過閩粵,在那里過冬天,和暖原極和暖,有時候到了陰歷的
年邊,說不定還不得不拿出紗衫來著;走過野人的籬落,更還看得見許多
雜七雜八的秋花!一番陣雨雷鳴過后,涼冷一點;至多也只好換上一件夾
衣,在閩粵之間,皮袍棉襖是絕對用不著的;這一種極南的氣候異狀,并
不是我所說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國的長春,是春或秋的延長。
江南的地質豐腴而潤澤,所以含得住熱氣,養得住植物;因而長江一
帶,蘆花可以到冬至而不敗,紅時也有時候會保持得三個月以上的生命。
象錢塘江兩岸的烏桕樹,則紅葉落后,還有雪白的桕子著在枝頭,一點—
叢,用照相機照將出來,可以亂梅花之真。
草色頂多成了赭色,根邊總帶
點綠意,非但野火燒不盡,就是寒風也吹不倒的。
若遇到風和日暖的午后,
你一個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則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歲時的肅殺,
并且還可以飽覺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氣;“若是冬天來了,
春天也總馬上會來”的詩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體會
得出。
說起了寒郊的散步,實在是江南的冬日,所給與江南居住者的一種特
異的恩惠;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生長的人,是終他的一生,也決不會有享
受這一種清福的機會的。
我不知道德國的冬天,比起我們江浙來如何,但
從許多作家的喜歡以Spaziergang一字來做他們的創造題目的一點看來,
大約是德國南部地方,四季的變遷,總也和我們的江南差仿不多。
譬如說
十九世紀的那位鄉土詩人洛在格(PeterRosegger1843—1918)罷,他用
這一個“散步”做題目的文章尤其寫得多,而所寫的情形,卻又是大半可
以拿到中國江浙的山區地方來適用的。
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濱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氣里時含水分;到得
冬天,不時也會下著微雨,而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種說不出
的悠閑境界。
你試想想,秋收過后,河流邊三五家人家會聚在一道的一個
小村子里,門對長橋,窗臨遠阜,這中間又多是樹枝槎丫的雜木樹林;在
這一幅冬日農村的圖上,再灑上一層細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層淡得
幾不成墨的背景,你說還夠不夠悠閑?若再要點景致進去,則門前可以泊
一只烏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幾個喧嘩的酒客,天垂暮了,還可以加一味
紅黃,在茅屋窗中畫上一圈暗示著燈光的月暈。
人到了這一個境界,自然
會得胸襟灑脫起來,終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同了;我們總該還記得唐朝
那位詩人做的“暮雨瀟瀟江上樹”的一首絕句罷?詩人到此,連對綠林豪
客都客氣起來了,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自
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
“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則雪月梅的冬宵三
友,會合在一道,在調戲酒姑娘了。
“柴門村犬吠,風雪夜歸人”,是江
南雪夜,更深人靜后的景況。
“前樹深雪里,昨夜一枝開”又到了第二天
的早晨,和狗一樣喜歡弄雪的村童來報告村景了。
詩人的詩句,也許不盡
是在江南所寫,而做這幾句詩的詩人,也許不盡是江南人,但假了這幾句
詩來描寫江南的雪景,豈不直截了當,比我這一枝愚劣的筆所寫的散文更
美麗得多?
有幾年,在江南,在江南也許會沒有雨沒有雪的過一個冬,到了春間
陰歷的正月底或二月初再冷一冷下一點春雪的;去年(一九三四)的冬天
是如此,今年的冬天恐怕也不得不然,以節氣推算起來,大約太冷的日子,
將在一九三六年的二月盡頭,最多也總不過是七八天的樣子。
象這樣的
冬天,鄉下人叫作旱冬,對于麥的收成或者好些,但是人口卻要受到損傷;
旱得久了,白喉,流行性感冒等疾病自然容易上身,可是想恣意享受江
南的冬景的人,在這一種冬天,倒只會得到快活一點,因為晴和的日子多
了,上郊外去閑步逍遙的機會自然也多;日本人叫作Hi-king,德國人叫
作Spaziergang狂者,所最歡迎的也就是這樣的冬天。
窗外的天氣晴朗得象晚秋一樣;晴空的高爽,日光的洋溢,引誘得使
你在房間里坐不住,空言不如實踐,這一種無聊的雜文,我也不再想寫下
去了,還是拿起手杖,擱下紙筆,上湖上散散步罷!
雪 魯迅
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
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艷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
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
蝴蝶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
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見冬花開在雪野中,有許多蜜
蜂們忙碌地飛著,也聽得他們嗡嗡地鬧著。
孩子們呵著凍得通紅,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個一齊來塑雪羅漢。
因為不成功,誰的父親也來幫忙了。
羅漢就塑得比孩子們高得多,雖然不過是上小下大的 一堆,終于分不清是壺盧還是羅漢;然而很潔白,很明艷,以自身的滋潤相粘結,整個地閃閃地生光。
孩子們用龍眼核給他做眼珠,又從誰的母親的脂粉奩中偷得胭脂來涂在嘴唇上。
這回確是一個大阿羅漢了。
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紅地坐在雪地里。
第二天還有幾個孩子來訪問他;對了他拍手,點頭,嘻笑。
但他終于獨自坐著了。
晴天又來消釋他的皮膚,寒夜又使他結一層冰,化作不適明的水晶模樣;邊續的晴天又使他成為不知道算什么,而嘴上的胭脂也褪盡了。
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后,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撤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
屋上的雪是阜已就有悄化了的,因為屋里居人的火的溫熱。
別的,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彌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在無邊的曠野上,在凜冽的天宇下,閃閃地旋轉升騰著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獨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
1、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
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
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
葉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
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
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
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
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著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
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里也辨得出。
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
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么也沒有
2、最妙的是下點小雪呀。
看吧,山上的矮松越發的青黑,樹尖上頂著一髻兒白花,好像日本看護婦。
山尖全白了,給藍天鑲上一道銀邊。
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點,有的地方草色還露著;這樣,一道兒白,一道兒暗黃,給山們穿上一件帶水紋的花衣;看著看著,這件花衣好像被風兒吹動,叫你希望看見一點更美的山的肌膚。
等到快日落的時候,微黃的陽光斜射在山腰上,那點薄雪好像忽然害了羞,微微露出點粉色。
就是下小雪吧,濟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氣!
古老的濟南,城里那么狹窄,城外又那么寬敞,山坡上臥著些小村莊,小村莊的房頂上臥著點雪,對,這是張小水墨畫,或者是唐代的名手畫的吧。
那水呢,不但不結冰,倒反在綠萍上冒著點熱氣,水藻真綠,把終年貯蓄的綠色全拿出來了。
天兒越晴,水藻越綠,就憑這些綠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凍上;況且那些長枝的垂柳還要在水里照個影兒呢!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藍汪汪的,整個的是塊空靈的藍水晶。
這塊水晶里,包著紅屋頂,黃草山,像地毯上的小團花的小灰色樹影;這就是冬天的濟南。
3、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
山朗潤起來了,水長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
小草偷偷地從土里鉆出來,嫩嫩的,綠綠的。
園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
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
風輕悄悄的,草綿軟軟的。
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
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花里帶著甜味,閉了眼,樹上仿佛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大小的蝴蝶飛來飛去。
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草叢里,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
風里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潤濕的空氣里醞釀。
鳥兒將窠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宛轉的曲子,與輕風流水應和著。
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在嘹亮地響。
雨是最尋常的,一下就是三兩天。
可別惱,看,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人家屋頂上全籠著一層薄煙。
樹葉子卻綠得發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
傍晚時候,上燈了,一點點黃暈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靜而和平的夜。
鄉下去,小路上,石橋邊,撐起傘慢慢走著的人;還有地里工作的農夫,披著蓑,戴著笠的。
他們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靜默著。
4、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后,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撤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
屋上的雪是阜已就有悄化了的,因為屋里居人的火的溫熱。
別的,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彌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在無邊的曠野上,在凜冽的天宇下,閃閃地旋轉升騰著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獨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你親切的名字令我心馳神往;你雄健的身姿讓我魂牽夢縈;你奔騰的氣勢讓我血脈奔涌;你神奇的故事令我沉思動容。
你的古老,你的滄桑,你的偉大,你的富饒,你的恥辱,你的榮光……你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本精彩的書,都似一幅壯觀的畫,貯存在我記憶的深處。
"長城長,黃河黃,黃河兩岸是故鄉"從董文華柔美的歌聲里我尋覓著你;"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從王之煥雄渾的詩句里我景仰著你;"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從冼星海豪放有力的《黃河大合唱》里我憧憬著你……
無數次在夢里我描繪著您的身影,
無數次在耳畔我傾聽著您洶涌的濤聲轟鳴,
無數次在心里我熱切地盼望著與您的相會……
可是,當那一天,當我終于經過您的身邊時,當我真的見到我日思夜想的黃河時,我心里的那份震驚和痛楚卻是用任何語言都難以描述的。
記得那是三年前一個晴朗的初秋,我們一行二十余人相約到美麗的海濱城市--青島渡假。
我們是在夜里出發的,一路上眾人都昏昏欲睡,直到天蒙蒙亮時,不知車上誰喊了一句:"大家快醒醒啊!前面就到濟南黃河大橋了,快精神精神,看看我們的母親河--黃河吧!"霎時,車里的人全都像觸了電一般,坐得挺直,無論男女老幼全都睜大了眼睛,有的甚至站起來,歡呼著,竟相爭睹你的風采。
我更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終于,汽車平穩地駛上筆直寬闊的濟南段黃河大橋,在絢麗的朝陽下,你的身影終于出現在我們的眼底。
可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難道就是我魂牽夢繞十幾載的黃河嗎?這難道就是我心神相系多少年的母親河嗎?
寬廣的濟南黃河大橋上,汽車依舊在飛速行駛,長長的一段路,就在眾人驚愕的眼神里,惋惜的嘆息聲中和滿腔的遺憾中靜悄悄的劃過,車里沒有了剛才的喧囂和沸騰,只留下一連串的疑問和沉重的思索……
我知道這不是出自你的本意,就連你自己也無能為力。
你曾經是那樣的年青,那樣的美麗,
你用你甘甜的乳汁哺育了一代代中華兒女,
可是你的子孫卻絲毫也不吝惜你。
他們瘋狂地虐待你,殘忍地掠奪你,
使得你昔日豐盈的胴體變得百孔千瘡,羸弱得不堪一擊。
你嘆息著,呻吟著,沉默著,
就在那一聲聲沉重的太息聲中,
消逝了你的容顏,飄散了你的芬芳。
黃河啊!我為你悲傷,
我似乎聽到了你的悲泣,你的幽咽,
君不曾聽見黃河壯,洶涌澎湃在夢里。
黃河啊!我的母親河!
何時才能再見到你的歡笑,重現你昔日的容顏?
我愿為你的碧水清流,呼喚到永遠。
父親從部隊轉業之后,就在陽臺上養了一盆曇花。
記得父親把它剛帶回家時,我也歡天喜地了一陣,但后來它久久不開花,我也隨即對它失去了原有的熱情。
但父親依然對它百般呵護:澆水,施肥,松土……正是這樣的條件使這株曇花熬過了冬天,迎來了萬物復蘇的春天。
中考前的復習是緊張的。
這個晚上,我習慣性地復習到深夜,正欲睡覺,父親走進了我的房間,輕輕地說:“走,我帶你去看一樣好東西!”說著,便和我一同來到陽臺上,他指著那株曇花對我說:“注意,它要開花了!”
噢?很長時間以來,都可以聽見父親擺弄曇花的聲音,今天終于有收獲了。
這個夜晚不平靜,這朵花兒的開放也并不容易,它像一個嬰兒在出生前用力踢著媽媽的肚子一樣,使那個花骨朵兒膨脹到最大,鼓鼓的。
何謂含苞待放,今日我終于親眼所見。
不一會兒,這個嬰兒似乎不滿于束縛,它用力一掙,綻放開來,像孔雀開屏一般,但更加壯觀,美中不足的是:那只是一朵白花。
并不那么美麗,而且它很快會謝掉。
我告訴父親這一遺憾,父親問道:“你傾聽它開花了嗎?”我不禁訝然,傾聽開花?父親看出了我的疑惑,撫摸著我的頭說:“是的,花的開放也是可以傾聽的,但要用心去聽。
大自然賦予了世間萬物各種聲音,但只讓人擁有兩只耳朵,為什么呢?它告訴人們:心靈的傾聽才最可貴。
曇花開花時,我們會傾聽到一種遺憾的美,但是沒有美麗,還有質樸;沒有妖嬈,還有純真;沒有華麗,還有清靜;沒有芬芳,還有淡雅……只有善于傾聽,用心靈傾聽,才會使人更加了解人生的意義,人生的價值,這就是我用心傾聽到的,曇花開花所告訴我的,你懂嗎?”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當我看見已謝曇花時,我的心靈已傾聽到了這一聲音:“為了實現人生的最高價值,一生的付出無怨無悔。”
有一種聲音,蕭瑟如古道漸涼的西風,凄婉如秋日欲頹的殘陽。
有一種回響,惆悵如暗夜流落的冷雨,憂怨似荒園飄零的落花。
有一種天籟之音注定是一種在時光打磨和世事變遷中潛滋暗長的傷感之聲——滄桑。
我喜歡靜靜地坐著,傾聽滄桑的聲音,一種利器相碰的余顫。
滄桑不是煙雨江南的水村山郭,不是杏花三月的暖風斜陽,楊柳岸,烏蓬船。
小橋流水繞人家彌漫的熏人氣息里催生不了滄桑綻放的花朵。
同樣杏花雨,芳草地,吹面不寒楊柳風繚繞的嫵媚風情牽絆不住滄桑漂泊的腳步。
滄桑在寒窗明月所撒下的冷輝中,在云夢大澤的深處,在荒漠駝鈴的搖蕩間和玉門寒茄的凄切聲里。
當朱紅暗淡的深山古寺幽然響起的晨鐘暮鼓聲飄進我耳朵時,我的心不由地為之一振。
我傾聽到的是一種滄桑虔誠淡雅之聲,一種傷感的優美意蘊在心中萌生。
然而走進群雄逐鹿的中原,傾聽到的卻是滄桑的另一種美感。
在廣袤的黃土地上,勁風如矢般的襲掃著大地,在耳邊翁翁作響。
如期而至的黃昏籠罩在空曠的城堞上,引人無限聯想。
這城堞的外表如千瘡百孔的馬蜂窩,只要看著這厚實沉甸的分量,就很容易使人想到寶劍和英雄,每一個土疙瘩里都可能掉下一則傳奇滄桑的故事,每一風卷起的煙塵都可能引起戰馬的嘶鳴,心頭回響起無聲的絕響,我不禁感慨歲月的磨洗使許多鮮明的過往人事化為烏有的同時,還是會看到許多不畏風霜刀斧剔抉的古典滄桑依舊如故,會聽到歲月翩翩遠去留下雪泥鴻爪后的嘶擄。
我俯下身子,把耳朵緊貼著大地,哪個聽這些城堞蕩起的歷史的回聲,令我拾起了不少精神的遺失,撩起了心頭對滄桑的懷念之情。
傾聽滄桑,讓我得到物外的享受,心靈得到了洗滌。
滄桑之聲,也如同涓涓細流,流入我的血液,在我體內流淌。
“聽!爸爸,那是什么鳥叫聲?”“哦,那是燕子。”循聲望去,一對黑白的帶有剪子般尾巴的燕子正在橫七豎八的電線上歌唱。
傾聽那美妙的歌唱,我投入了,我熱愛上了它——傾聽。
春風來了,聽春風吹拂楊柳,聽春風吹開杜鵑,麻雀依舊在樹枝上聚會,是嘰嘰嘰,喳喳喳。
走在田間小徑上,麥桿高了,開花了,聞春風吹來的麥香,聽春風吹起麥浪,愜意!傾聽那雀叫伴著麥浪的濤聲,是自然界的協奏曲,多么美妙啊!群雞的嬉戲歡笑,是笛子的奏樂。
小鴨們開始長大了,換了一身新裝,是灰色的舞蹈服,在水中的它們撲打著雙翅,激起水的歡笑,是一群花泳隊演員在互相協作,排練舞步。
傾聽鴨鴨的叫聲會讓我想起那動畫片中的唐老鴨沙啞的叫聲,有趣極了。
我愛傾聽,不僅是春天柔和美麗也是夏的高亢奔放,田間依舊有水聲潺潺,澆灌著可愛的稻田,田間青蛙的歌唱,樹梢上蟬先生的高音有節奏地一聲聲放出,傾聽!美妙又神奇,給我涼爽!
秋天的豐收過后一切都如此靜,風涼了,吹拂著瘦弱的葉子。
聽——是枯葉墜落,清晰可鑒。
刷刷的樹葉在風中搖擺不定,最終一片片落入土地。
冬是靜的,連麻雀都暫停了它們的會議,聽:是水結成冰,是雪落下地,厚厚一層雪踩上去是吱吱的笑聲。
我會來到河邊,砸碎冰,將冰扔向另一河邊,聽:是刷刷的冰的摩擦,越來越遠!
傾聽滄桑
有一種聲音,蕭瑟如古道漸涼的西風,凄婉如秋日欲頹的殘陽。
有一種回響,惆悵如暗夜流落的冷雨,憂怨似荒園飄零的落花。
有一種天籟之音注定是一種在時光打磨和世事變遷中潛滋暗長的傷感之聲——滄桑。
我喜歡靜靜地坐著,傾聽滄桑的聲音,一種利器相碰的余顫。
滄桑不是煙雨江南的水村山郭,不是杏花三月的暖風斜陽,楊柳岸,烏蓬船。
小橋流水繞人家彌漫的熏人氣息里催生不了滄桑綻放的花朵。
同樣杏花雨,芳草地,吹面不寒楊柳風繚繞的嫵媚風情牽絆不住滄桑漂泊的腳步。
滄桑在寒窗明月所撒下的冷輝中,在云夢大澤的深處,在荒漠駝鈴的搖蕩間和玉門寒茄的凄切聲里。
當朱紅暗淡的深山古寺幽然響起的晨鐘暮鼓聲飄進我耳朵時,我的心不由地為之一振。
我傾聽到的是一種滄桑虔誠淡雅之聲,一種傷感的優美意蘊在心中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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