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葬花出自——《第二十三回 西廂記妙詞通戲語 牡丹亭艷曲警芳心》 節選: 回來只見地下還有許多,寶玉正踟躕間,只聽背后有人說道:“你在這里作什么?”寶玉一回頭, 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拿著花帚.寶玉笑道:“好,好,來把這個花掃起來,撂在那水里.我才撂了好些在那里呢。”林黛玉道:“撂在水里不好.你看這里的水干凈,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臟的臭的混倒,仍舊把花遭塌了。
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化了,豈不干凈。” …… 葬花吟出自——《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楊妃戲彩蝶 埋香冢飛燕泣殘紅》 節選: 寶玉因不見了林黛玉,便知他躲了別處去了,想了一想,索性遲兩日,等他的氣消一消再去也罷了.因低頭看見許多鳳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錦重重的落了一地,因嘆道:“ 這是他心里生了氣,也不收拾這花兒來了.待我送了去,明兒再問著他。”說著,只見寶釵約著他們往外頭去. 寶玉道:“我就來。”說畢,等他二人去遠了,便把那花兜了起來, 登山渡水,過樹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同林黛玉葬桃花的去處來.將已到了花冢,猶未轉過山坡,只聽山坡那邊有嗚咽之聲,一行數落著,哭的好不傷感.寶玉心下想道:“這不知是那房里的丫頭,受了委曲,跑到這個地方來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腳步,聽他哭道是: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復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愿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杯凈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回答者: 與爾同軒
有關葬花的故事的由來
說到葬花的故事的由來,有人說《葬花吟》是從唐寅的兩首詩中“脫胎”的(《紅樓夢辨》)。
詩歌當然是有所繼承借鑒的,但不應把文藝創作的“源”和“流”的關系弄顛倒了。
說到《葬花吟》在某些遣詞造句、意境格調上利用前人之作,實不必到明人的集子中去找。
唐初劉希夷《代悲白頭翁》中“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之類為人熟知的詩句還不足以借取利用嗎?即如葬花情節,也未必徑取唐寅將牡丹花“盛以錦囊,葬于藥欄東畔”事,作者的祖父曹寅的《楝亭詩鈔》中也就有“百年孤冢葬桃花”的詩句,難道還不足以啟發他的構思嗎?但這些都是“流”,都僅僅是利用,既不表現詩的主要精神,也決不能代替作者源于現實生活的創造。
何況,如前所述,此詩中,作者運筆鬼斧神工之處,完全不在于表面上那些傷春惜花詞句的悱惻纏綿。
當然,《葬花吟》中消極頹傷的情緒也是極其濃重且不容忽視的。
它曾對缺乏分析思考能力的讀者起過不良的影響。
這種情緒雖然在藝術上完全符合林黛玉這個人物所處的環境地位所形成的思想性格,但畢竟因作者在某種程度上有意識借所傾心的人物之口來抒發自己的身世之感,而顯露了他本身思想的弱點。
我們同情林黛玉,但同時也看到這種多愁善感的貴族小姐,思想感情是十分脆弱的。
黛玉葬花是黛玉性情的描寫,那么這一段也為讀者刻畫出一個美麗如花,清潔自愛女性形象。
未若錦囊收艷骨,
一杯凈土掩風流。
孤標傲世懈誰隱,
一樣花開為底遲,
浦露庭霜何寂寞,
雁歸穹病恐相思!
淡極始知花更艷。
眼前道路無經緯,
皮里春秋空黑黃。
博得嫦娥應自問,
緣何不使永團圓。
入世冷挑紅雪去,
迎面香割紫云來。
寒塘渡鶴影,
冷月葬花魂。
她把花比喻成自己,把賈府乃至整個封建社會比喻為污淖,她不甘沉滅,又無力擺脫封建惡勢力。
憐花就是憐自己,她看到鮮花的凋零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林黛玉在賈府中,雖有寶玉的照顧,賈母的疼愛,但按照當時的禮教觀念,畢竟是外孫,寄人籬下的滋味還是有的,父母雙亡,無人做主,孤苦一人,又兼其性格的悲觀,總覺風刀霜劍嚴相逼,自憐之心常在,見落花而感身世,不覺滿目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