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
有個村莊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許多人來做媒,但都沒有成。
那年她不過十五六歲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門口,手扶著桃樹。
她記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
對門住的年輕人同她見過面,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他走了過來。
離得不遠,站定了,輕輕的說了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沒有說什么,他也沒有再說什么,站了一會,各自走開了。
就這樣就完了。
后來這女人被親眷拐子賣到他鄉外縣去作妻,又幾次三番地被轉賣,經過無數的驚險的風波,老了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前那一回事,常常說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門口的桃樹下,那年輕人。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
賞析:那個年代,這是一個故事,凄美而感人,無須過多言語的詮釋:這又是一首情歌,潛在的情感穿越各種迷離,一生永不褪色。
一生中,只有那句刻骨銘心的話維系著兩顆跳動的心,心與心的感應,心與心的默契,如黑夜里的一個亮點,支撐著一個人的理性靈魂。
這種寓平靜中的“轟轟烈烈”,也許,這就是張愛玲散文《愛》的魔力。
“這是真的”,我的情感隨作者的坦言而觸動。
她該是一個愛做夢的女孩吧!我喜歡有月的夜,月光可以柔柔地瀉在月白的衫子,她愛在春天的晚上,輕輕地靠在桃樹下,攀著發青的嫩枝,讓情感從這里延伸,初春是美的,無奈冬意還未褪盡,她的目光一直停佇在桃樹對面的那扇門,仿佛門的開啟與閉合緊緊聯系著所有的驚喜與感動,今夜無月,黑夜中,她已忘記了自己的美,她的執著已忘記了自己是位小康之家的女兒,她忘記這是一種叛逆,她在乎的是那份感動。
“噢,你也在這里嗎?”輕輕的,話語簡潔得連一個字也容不下去。
是男性特有的女性羞澀?是驚奇發生的激動?彼此的無言,生怕更多的言語,都會驚動周圍的小生命,破壞了無聲的美。
彼此固守著那一段距離,那一份清泉般的美麗。
他會發現她今夜的美嗎?他為何要保持著那段短短的距離,相識而無語,那份最真摯的情感、最純真的愛戀為何深藏心底不敢輕易地表露!也許是家庭的緣由,也許是無形的網,也許這是對傳統無聲的背離。
春天的晚上,桃樹之下的邂逅,無言的默契,那一份寂靜的黑色掩飾不了內心的狂熱,靜與動的比照,恰恰給我們留下如詩的空白。
想象也因此而美麗,張愛玲正是用真實的粗線條描繪出
她的理想主義。
“就這樣就完了”無聲的美讓人感到缺憾,以至于歷盡種種苦難之后,這種美變成生命唯以回味的愛戀,現實的無奈同時讓這份愛戀倍受時間無情的煎熬。
“沒有早一步,也沒晚一步,正好趕上了。
”就是那句話構成一段美麗而沒有結果的緣,張愛玲跳躍的筆觸時刻捕捉著情感的觸動與兩極感受的隱性描寫,蒙太奇的畫面、理想與現實中的碰撞,讓我們強烈地感受到美的無奈、美的缺憾,也許山盟海誓能代表轟轟烈烈的愛,但這比不上為愛無聲守候的美。
我要一片藍天,自由地飛;我要像一陣云煙,無聲無息的美。
也許精神之戀是不完美的,那個年代,愛無須表白,無聲的缺憾也是一種美的演繹。
參考資料:http://**Article/Culture/whfz/jpzl/20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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