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忙碌的接完最后一個電話,在記事本上記下領導交辦的任務,收拾背包低頭快速走出辦公樓。
對面的公交車站點前剛好停下了一輛18路,瑾兒一路小跑著過去,揮著手示意司機等一下,路過的出租車私家車高級轎車里的人無不對她側目,甚至有的人臟話已經溜出嘴了,瑾兒顧不得這些,出示月票后忙不迭地向司機道謝。
車開動了,瑾兒開始考慮到了醫院怎么向母親交待。
病房里的氣氛很融洽,在這里住院的人好多都成了朋友,陪床的父親總是一幅笑臉,對任何人都是有求必應,對母親照顧得又極細致周到,所有的人都對父親評價很高。
腦血栓的母親總是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克制而隱忍,從來沒有像別的病人那樣提很多要求,相反,每次瑾兒去,母親都會提醒她不用總往醫院跑,不要累著,瑾兒就會乖巧的答應,然后說些單位的趣事逗母親開心。
在母親休息的時候,瑾兒常常會拉了父親到樓道里逼供:“剛交的住院押金,錢還夠不夠?”很多時候,父親會告訴瑾兒:“沒事,我有錢,剛剛支出來的工資,還沒怎么花呢。
”但是瑾兒知道,父親盡力在節省費用,不是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父親是不會張口的。
所以,瑾兒默默承擔了自己妹妹的所有日常開銷。
母親看到瑾兒,眼中流露出笑意。
“媽,今天好點嗎?”
“好點,這么早就下班了?”
“嗯,媽,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小娜找到工作了”
“真的?這回不用總在你那里擠著了”
“嗯,她自己出去住了,離公司還近點。”
聽到母親長出了一口氣,瑾兒把心放下了,還好母親沒有追問,還好。
父親使眼色叫瑾兒出去,瑾兒知道,父親是知道真相的了。
的電話又來了,謹兒在電話響起的一瞬間拿起了聽筒,電話那頭,是妹妹氣急敗壞的聲音:“大姐,我想跟你說,你婆婆真奸啊,她就是容不下我,就是想把我欺負走,她和她閨女一唱一和的給我話聽,還以為我不知道呢?誰也不比誰傻...”謹兒緊皺著眉頭聽著那邊的滔滔不絕,找個機會趕緊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別太往心里去,下班后我再和你說行嗎,現在正上班呢。
”妹妹說:“那你得讓我說痛快了,我不痛快我受不了,我快要瘋了,這個死老太婆。
”謹兒好脾氣的答應,放下電話后,謹兒枯坐在椅子上,眼睛緊緊盯著電話,果然,2分鐘后,電話又來了,還是妹妹,這是一天里第n次了,謹兒快速的拿起聽筒,看見處長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愉快,手里的稿子領導急著要,要命的妹妹每隔2分鐘就來一個電話,不用說自己,處長估計也不堪其擾了。
謹兒終于發脾氣了,沖著話筒大聲訓斥:“這是最后一次,你沒什么事情,我還要上班,不許再打了,再打我也不接!!”放下電話后,謹兒看見處長驚愕的樣子,估計自己的表情確實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過了一會,電話又響了,謹兒固執的座著,處長看看她,伸手拿起話筒,很快又遞了過來,謹兒的心臟揪得緊緊地,呼吸都覺得困難。
從醫院回來,妹妹正在離家不遠的站點等她,謹兒給婆婆打了個電話,就說單位有點事情,晚上不能回家吃飯了,要晚一點回去,然后就近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開始傾聽妹妹的抱怨。
妹妹嘟了臉,滿臉的氣憤,謹兒想起了父親在臨走時對自己的囑咐,盡量平靜下來,試著說服妹妹轉移注意力,好好工作,可是妹妹一句話就把她頂了回來 :“我心情這么不好還可以自己上班?你婆婆倒是美了,把我趕出來,她正愿意呢。
”謹兒不知道該怎樣說,就這樣木木的站著聽著,時不時被迫的答應妹妹的提問。
謹兒看見小鳥飛過,突然就想哭,為什么,飛鳥可以如此自由,而人就不行 ?
二
父親在樓道里對謹兒說:“你妹妹只能拜托你照顧,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趕緊給她找一處房子,讓她自己出去鍛煉鍛煉,在你那里也住了兩年了,爸知道你不容易,孩子,就算是幫幫爸。
”謹兒只能拼命咬住嘴唇忍著淚水點頭。
她何嘗不愿幫助爸爸,何嘗不愿妹妹生活在自己身邊,可是。
這個不同于常人的患有抑郁癥的妹妹和婆婆小姑之間的矛盾已經升級,她目前已經控制不了了,只能讓妹妹搬出去,這個決定容易做,但是這一步步容易走。
記得第一次給妹妹說這個想法的時候,妹妹第一句話就是:“大姐,連你也不要我了?你們就都以為我是個包袱吧,我還活著干什么,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謹兒想:風箱里的老鼠大概就是自己現在的感受吧。
妹妹和婆婆吵架的事情是不能讓媽媽知道的,而讓妹妹搬出去住又必須經過父母同意,謹兒不放心這個什么都等著家人伺候慣了的妹妹自己在外面生活,更何況妹妹也不愿意獨自面對生活啊。
還好,媽媽只是聽說妹妹找到工作了,并沒有問太多,可是,謹兒知道父親的為難。
謹兒就這樣木然的對著遠處出神,妹妹叫了她兩聲她才聽見,妹妹馬上不高興了,劈頭就是一頓數落,謹兒咬牙忍著,妹妹把氣出了,說:“姐,現在我上班了,得有幾身像樣的衣服,你給我買還是給我錢我自己買阿?”
“哦,我給你一張購物卡吧,單位發的福利,有800多元,夠你用了嗎?最好給我剩一點,我還要給毛毛買牛奶。
”妹妹高興的接過卡,說花剩下我給你。
謹兒知道這一花就剩不下多少了,但是還是提醒她自己也需要,因為要讓妹妹慢慢明白目前家里的處境不比從前,不能再隨心所欲了,要培養妹妹的自制力很不容易,要從日常生活一點一滴入手。
妹妹把卡收好,說:“姐,我餓了,跟你說完我的心情好多了,又有錢買自己需要的衣服了,我覺得特別想吃東西,咱們去吃麥當勞吧,你不是和你那個婆婆說不回家吃飯了嗎?”謹兒長出一口氣,帶著妹妹向不遠處的麥當勞餐廳走去。
這段日子,謹兒一直在幫妹妹找房子,離自己太遠了不行,和別人同住也不行,條件太難了還不行,而租金太高的話,自己承當著也費力。
就目前自己和老公的那點工資,要供房子,養孩子,還要負擔死了丈夫的小姑和她孩子的一應費用,謹兒已經感覺到吃力,更何況,每年要給父親準備至少1萬元才能幫助父親度過難關,現在再加上妹妹出去住帶來的負擔,謹兒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扛不住。
妹妹已經對婆婆恨之入骨,婆婆對妹妹也是冷眼相加,為了避免她們之間的矛盾再次上演,謹兒讓妹妹每天早上和她一塊出門,到醫院幫忙,照顧媽媽,中午則到單位食堂和自己一塊吃飯,這樣可以避免一老一少在家里生氣,看上次她們吵架時毛毛可憐兮兮的樣子,謹兒心疼地要掉淚,謹兒不知道如果在有下一次的話自己的忍耐力還能有多大。
而且這樣也可以減少爸爸的負擔,妹妹吃東西是要香的,對口的,在醫院,她一個人一頓的花銷往往超過爸爸一天的消費。
而且,實際上妹妹在那里也幫不上太多的忙,謹兒更怕她把和婆婆吵架的事情告訴媽媽,謹兒最怕的就是這個。
這樣早上走的時候,謹兒會囑咐妹妹一次,中午吃完飯在單位休息的時候,謹兒還要再次囑咐她。
妹妹也同意這樣做,這樣一來不用面對那張她憎恨的面孔,中午還可以有的是時間和姐姐發泄,而且,每次,謹兒都是買妹妹最愛吃的飯菜。
妹妹暫時安靜了,謹兒的頭卻要炸了。
中午,妹妹在床上躺著,照例的數說著小姑和婆婆的不是,謹兒在網上和自己的朋友聊天,亂糟糟的心情,讓謹兒無法再以樂觀活潑的面貌對待自己的朋友,謊稱有事,就在線隱身。
遠在東北的三妹來電話,照例詢問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妹妹的情況,謹兒還是一如往常的說沒事,挺好的,媽的病也見好。
可是細心的三妹還是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她說:“大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發生了,要不然你的聲音不會這么低沉”謹兒吃驚了,這個自己認為還是個孩子的小妹妹竟然會有這樣的洞察力嗎?三妹焦灼的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大姐,你告訴我,別什么事情都瞞著我,我不想這樣,我雖然離家遠,但是我還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我想知道家里的情況,想知道媽媽和二姐的情況,別以為我還是個孩子,你忘了?我已經大學畢業,我也是個獨立的人了”謹兒淚眼模糊,可是,二妹已經座起來豎著耳朵在聽她們之間的談話,眼睛里滿是戒備,謹兒清了清嗓子,把眼淚咽下,說,沒事,你二姐就在我這呢,不信你問她。
二妹趕緊過來接過電話:“三兒,媽和我都好著呢,我這幾天天天在大姐單位吃飯,晚上我們還一塊回家,挺好的,你別惦著阿”謹兒接過電話,三妹的聲音低沉下來:“姐,你下班后給我打個電話,咱們在私下里說吧,她在這,肯定是不會讓你說的。
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讓你為難的事情了,要不然你不會這樣,你輕易都不會有這種情緒,一直以來都是你的樂觀開朗睿智幫助我在這里發展的,別騙我。
”謹兒應了,掛了電話。
二妹緊盯著謹兒的眼睛問:“你們說什么了?”謹兒說:“三兒說過年回家來,可能能呆幾天,還說會給咱們帶禮物來”二妹馬上松口氣笑了:“我說嗎,三兒上次就說要給我一套化妝品的,好幾百元一套的,這次一定會給我帶回來了。
”謹兒的心口突然覺得堵得慌,她用力用手撫弄著自己的胸口。
:“小娜,你自己上會網,我去方便一下”。
妹妹則快樂的說:“等等,我和你一塊去。”
房子還是沒有找好,離春節還不足一個月了,媽媽念叨著要出院,想回家收拾收拾準備過年。
三妹和謹兒通了無數次電話,第一次,謹兒在妹妹面前失聲痛哭,在那個寒冷的冬夜,謹兒和三妹一個在河北的瓷都,一個在遙遠的冰城,隔著千里萬里相對嗚咽。
最后,謹兒想出了一個緩和的辦法,讓二妹去冰城住幾天,換換環境,這樣或許對她的病有好處。
三妹痛快地答應了,謹兒知道,在這個承諾背后,三妹該承受怎樣的重壓。
三妹畢業在男朋友的一再挽留下留在了冰城任教,美麗善良的三妹不知道愛情走入婚姻要經過什么樣的路程,但是在那一段時間里,三妹在留與走之間艱難的徘徊。
她想回家,想和謹兒一起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家。
可是男朋友的下跪和誓言一樣讓三妹不知如何面對。
父親以在數夜無眠之后,明確的告訴妹妹:“留下,咱不能對不起人家,家里不用你惦記,有我和你大姐呢。
”妹妹出嫁前趕回家來,就在謹兒的斗室里,和挺著大肚子的謹兒徹夜長談,謹兒才知道由于家里條件困難拿不出像樣的陪嫁,妹妹未來的婆婆和公公頗有微詞,妹妹是聽了父親的話,念及和男友4年的感情才留下的,當妹妹留著淚問謹兒:“姐,我還有退路嗎?”謹兒就如同哄孩子一樣把妹妹抱在懷里,告訴她,安心得做她的新娘,結婚雖然不是只和一個人結婚,還有那個要嫁的人的家人,這之間會有許多矛盾和阻力,但是,只要用心,都能化解,只要你嫁的這個人是對的,是值得的,就不要想退路。
然后看妹妹沉沉睡去,謹兒就在蒙蒙亮的天色中任淚水肆意。
如今,再把這個纏人的妹妹弄過去,謹兒不知道三妹經面臨怎樣的境地。
2006年的春節很快就到了,媽媽在臘月二十六才辦的請假手續,回家過年,春節過后,還要繼續住院治療。
謹兒把單位發的米面肉魚交給了婆婆,又給了婆婆3000元錢,帶了一年毛毛,謹兒知道婆婆不容易,何況還有一個沒結婚的小叔,和這個在自己這里暫時避風的小姑,這些都是要婆婆操心的。
在醫院,謹兒把1000元錢交給了爸爸,“爸,這是過節的錢,過年應該夠了”。
爸爸搓著手說:“謹,爸以后有錢了會還給你的,現在爸緊啊”。
“爸,不用您還,您給我們付出的比這要多得多,再說,我和峰的工資不少,夠花的,公務員工資還年年漲,以后我們的日子可松快著那。
”爸爸的眼睛里有一種東西閃了一下,謹兒覺得這一瞬的光亮應該就叫做希望吧。
三
毛毛一周半了,已經會說很多話,奶奶叫他說大家好,他眨眨眼睛說“大家好,大家破”,看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他也哈哈大笑,謹兒看著可愛的毛毛,所有的壓抑與苦悶都轉作了愛意,這個精靈似的小人兒,這就是自己的希望吧,就像父親看著自己時眼眸里會有瞬間的光彩一樣,毛毛看見謹兒在微笑,歡笑著跑過來要媽媽抱,謹兒從心里嘆出一口氣,抱了毛毛,和婆婆說要出去買點東西,從家里走了出來,二妹隨后跟了出來。
毛毛高興極了,和媽媽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像這樣媽媽帶著他出去玩的機會就更少,謹兒看著興高采烈的兒子,有一種心疼彌漫開來,帶著他在市場上轉了一圈,買了毛毛最愛吃的雙匯玉米腸,二妹在邊上苦著臉,要謹兒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峰,怕他知道了會看不起她。
謹兒的心再次沉落,“小娜,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隱瞞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瞞也瞞不住,你還是面對吧”謹兒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和老公談談了。
晚上,老公回來了,婆婆一如既往的作了老公最愛吃的飯菜,天下的母親都一樣,總是對兒女付出,卻從不要求兒女回報。
老公的臉色很難看,謹兒明白,老公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飯桌上,二妹只吃了小半碗飯,當她把剩下的飯又一次推到謹兒面前時,峰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吃不了就別盛那么多,總讓你姐吃剩飯?”二妹訕訕的收回手,謹兒忙說:“小娜,放那吧,我今天也吃飽了,剩下就不要了。
”晚飯在沉悶的氣氛中吃完了,飯后,謹兒拉著老公出去走走,二妹在邊上緊張的看著謹兒,說:“姐,我也去”,謹兒咬了咬嘴唇:“你在家吧,我們抱著毛毛出去走走”。
峰一聲不吭的隨著謹兒出了門。
謹兒抱著毛毛,告訴他這是月亮,星星,還有大樹,寒冷的冬夜,毛毛縮在暖和的棉衣里,奶聲奶氣的跟著媽媽學說話。
“峰,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吧,小娜和媽吵架了,這幾天我一直在給她找房子,不過沒有很合適的,我和三兒商量過了,過年她就和三兒去哈爾濱,這次是她不對,我知道,我也知道你這兩年來很容忍她,也很寵她,你這個姐夫做得夠好了,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知道我給你,給媽帶來了許多麻煩,媽還要看孩子,還要伺候小娜,我知道,峰,這個妹妹我一輩子也丟不下了,一輩子。”
謹兒哭了,峰用手攬過她,“我知道你孝順,知道你想幫爸承擔一些,但是,你能做一輩子的好人嗎?我早說過,小娜在我面前總是很聽話,可在你那里總是刁難人,你不覺得你是在慣著她嗎?她就以有病為借口,她吃定你了,這次如果她不是和媽吵架,我不會說什么,但是,你要知道,醫院里已經躺下一位老人了,如果媽在出點什么問題,咱們兩個怎么辦?孩子怎么辦?工作怎么辦?生活又怎么辦?”
“峰,我們離婚吧,你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只要她對你好就行,毛毛我自己帶著,我不會再嫁人了,我會把孩子帶大的”峰瞪了眼睛:“你說什么屁話!離婚就能解決問題了?你要是總這樣,早晚有一天連你也搭進去。
”謹兒靠在峰的肩上失聲痛哭,長久以來的壓抑和痛苦就在這一瞬間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毛毛嚇哭了,用小手給謹兒擦淚,謹兒把臉埋在毛毛的棉衣上,抑制住哭聲,卻抑制不住抽泣。
峰抱過孩子,說“別哭了,明天媽不就出院了嗎,我找車送他們回去,過年后小娜去哈爾濱,這段時間你再給她好好找找房子,別哭了,沒事了。
”謹兒覺得丈夫的懷抱好溫暖,謹兒抬頭看看峰:“你什么時候從北京公司調回來?”峰刮刮了謹兒的鼻子:“怎么,又想讓我調回來了?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不在家這段時間就苦了你了。
”“峰,我真羨慕那些三口之家,下班后可以一起到外面散散步,從我懷孕到現在,你回家的次數也超不過10次吧,這次如果不是家里有事了,你還不會回來吧?”峰把謹兒抱在懷里,“你和毛毛是我最牽掛的,公司忙,沒有時間回來,謹,別怪我。
”謹兒無聲的點點頭,淚水再次打濕了峰的衣襟。
今年的春節過的很熱鬧,正月初二瑾兒就帶毛毛回了娘家,姐妹三個圍在父母身邊,再加上毛毛經常出些洋相,父母的臉上總是笑吟吟的。
二妹因為過年后就去東北,看得出她也很高興,只是經常還會說起誰誰欺負她,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奶奶早已臥床,這時候連人都認不準了,醫生說可能熬不過春節,一家人就在提心吊膽和偶爾的快樂中度過了春節。
四
二妹和三兒走了,瑾兒覺得一下子就輕松了,可是,有一種傷感開始經常光顧,她常常會莫名其妙的陷入憂傷的情緒不能自拔,而且,瑾兒發現自己對工作對生活失去了興趣,終于有自己的時間了,她卻不知道該干些什么,看著手里的工作堆積起來,看著家里漸漸失去了以往的整潔,瑾兒發現自己在慢慢下沉,一直沉到生活的最底層,黑暗的底層,她不知道什么可以再激起自己的興趣,那種無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包裹住了她。
qq上的朋友不多,瑾兒開始練習著把自己的事情講給朋友聽,瑾兒希望自己能盡快好起來,而且,瑾兒不想讓老公知道自己的心態,瑾兒怕他擔心,他已經夠累得,瑾兒不想把自己的壓力在轉給他。
有時候,瑾兒會問自己的朋友:“你有過拿起書包往了鑰匙,返回來拿了鑰匙又忘了書包的時候嗎?”“你有過自己被無形的繩子綁住的感覺嗎?”當朋友說以你的年齡不用該有這樣的感覺的時候,瑾兒知道,自己正慢慢步上二妹的后塵。
那段時間,網絡上的朋友成了瑾兒生活的支柱,遇到問題,瑾兒總是第一個去問他,,一個人的時候,瑾兒就在心里和他對話,那個朋友也許永遠也不知道,當時瑾兒每天要用所有能想起他的時間來想他,瑾兒不說,因為她知道凡事要有度,過了,對誰都是傷害。
三妹打來電話,說她老公對二姐倒還可以,就是要瞞著婆婆公公,而二妹又很不懂事,自己在家里的時候隨便亂接電話。
瑾兒知道,三妹的工作很忙,還要考研究生,這樣對她影響很大,既然自己已經調節過來了,還是讓二妹回來比較好。
況且,奶奶已經快不行了,二妹早晚要回來的。
瑾兒開始給二妹找房子,三月的一天,爸爸來電話,說奶奶不行了,瑾兒哭著坐上回老家的公共汽車,到家時,才知道二妹和三兒第二天中午也到,看著奶奶糊涂的喘氣,瑾兒默念:“奶奶,您等等二頭和三兒啊”。
奶奶總算看到了所有的人,在最后清醒地時候,目光變得清澈,滿眼的淚,這時的奶奶應該是什么都明白得了吧。
葬禮上,二妹突然發作了,她把茶杯扔向了嬸子,并對嬸子和所有的表姑們破口大罵,瑾兒和三兒拼命拉著她,勸開后,聽見嬸子在里屋大罵爸爸媽媽,三兒氣的要沖進去,瑾兒拉住她。
爸爸在哪天晚上喝得爛醉,瑾兒和三兒勸他的時候,爸爸流著淚說:“她不得善終,不得善終啊。
”媽媽在床上號啕大哭,瑾兒和三兒強忍眼淚勸解,淚水卻比媽媽還要多。
三兒回去了,瑾兒幫二妹租到了一處不錯的房子,并負擔起她所有的費用,瑾兒知道,這就是責任,自己推脫不了的責任,老公對瑾兒的做法默認了,只是提醒瑾兒,不要過分依著這個妹妹,瑾兒答應了,生活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朋友問瑾兒:“你不可以不管她嗎?”,瑾兒只能在電腦這頭苦笑搖頭,不能,因為這就是親情。
2、過年看戲的快樂??鄉村文化少年記憶之三 小時候,過年能看上戲可以說是最快樂的事情了。
起初還沒有開放古裝戲,也不懂什么叫戲。
只是到了春節,聽說大隊部的大禮堂里有節目看,我們就一起去看劇”。
身上穿了新衣服,看到大人都要很禮貌地叫一聲好聽的。
到了大隊部大禮堂看到大家已經擠滿了,我們就只管鉆到最前面去,隨便在地上鋪一張報紙,顧不了愛惜新衣服,就坐在了那里。
哨子一響,幕布拉開,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
那時鄉村演員們大都唱的是《紅燈記》、《沙家浜》等現代京劇樣板戲選段。
一看那唱功做功,大家都覺得我們村的演員也不比城里大劇團的演員差。
事實上正是在那些過年的演出中,一大批鄉村演員成長起來。
他們后來就有被縣劇團選去做專業演員的,區里成立錫劇團,我們大隊有好幾個年輕演員被選中的呢。
也有好幾對年輕人正是在唱戲中產生了感情成了親。
那時,我們這一帶鄉村對能唱戲的特別尊重,要是誰家出了一個唱戲的專業演員,那可是全村人的驕傲。
因而在戲校到我們這里來招生時,我們都盼著那些漂亮的又能唱戲的女孩子被招去,那樣我們也會感到同樣的自豪。
古典戲劇漸漸放開。
于是每逢過年,我們就早早地托熟人到城里的劇院去買戲票。
我舅家就在縣城南門,我們要到城里看戲,肯定是先到舅家拜年了,再與舅家的幾個表兄弟一起去看戲。
大家一路有說有笑,總要到沿街的店里穿來穿去,看上什么好吃的東西還要買點帶到劇院里去邊看戲邊吃。
這樣,我們把看戲當作過年這幾天里最有意義的事情,看戲就成了我們過年最隆重的活動。
有幾個年頭落雪,買到的戲票又是晚上的。
按照慣例年初二去舅家拜年,年初三我和幾個表兄弟去了紅塔的姨娘家,我就要回家。
為了看戲,我往往就住在舅家幾天不回家。
落了雪,路上凍得結了冰,母親勸我們別去看了,我卻仍要去。
那時,母親剛給我買了別的孩子都沒有看到過的半靴”,我就穿了去看戲,因為雪再厚也不會鉆到半靴”里。
我想母親這是在鼓勵我外出呀。
雖然耳朵凍得很痛,但只要有戲看,什么都不顧。
一進劇院看到那么多人一起來看戲的氣氛,覺得那才可以真正叫過年,比整天吃吃喝喝要強好多。
正是這一次次過年的看戲中,我看到了好多如《珍珠塔》《庵堂認母》《庵堂相會》《玉蜻蜓》《五女拜壽》《乞丐與狀元》等等古典名劇。
看到在場的好多人居然會跟著曲調唱,而且知道出場的什么什么演員的來龍去脈。
我真佩服他們,也許這樣的人才真正叫做戲迷吧。
當然,鄉村人過年看戲大都是在露
3、乒乒乓乓的鞭炮聲催人奮進,把時間推進到2008年,興奮的人們徹夜無眠,煙花在夜幕中絢爛,炮竹在黑夜里中炸響,歡笑印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大年初一早上,按照老家的習俗,不但要給長輩們拜年,還要給列祖列宗“拜年”。
因此,一大早,大家紛紛驅車往老家趕,把去年的收獲和今年的希望告知先人,我們也一樣,懷著喜悅和激動的心情趕往鄉下,拜祭先人。
老家在鄉下,按我們這兒的風俗,是只拜祭爸爸這一方的先輩的;但今年不一樣了,經過大家慎重討論,決定爸媽雙方的的列祖們都要拜祭。
鄉下的小路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扶老攜幼的人群,大家都提著香燭、紙錢,拿著祭品,向各自祖先的墳地趕,人人臉上都帶著歡笑,看得出來,去年大家都收獲不錯,都急于把自己一年的收獲告知地下的先人們。
一路的鞭炮聲,一路的問候聲,一路的歡笑聲,很快,我們就到了爺爺的墳前,爸爸點燃香燭、把預備的紙錢點燃,并且還放起了鞭炮,然后鄭重的磕了三個頭,把去年的收獲和今年的希望告知了爺爺的在天之靈。
接下來,大家依次行了禮。
拜祭完爸爸這一方的先人后,我們又沿著小路往媽媽的先祖墳頭趕,一路伴隨我們的依然是鞭炮聲、問候聲和不絕于耳的笑聲。
由于媽媽家先祖的墳有十幾里遠,而且又全是鄉村小路,為早一點趕去,我們走得很急。
由于剛下過雪,路不太好走,我們決定不走山溝,而是從半山腰上找干一點的小路走,突然,我看到幾座孤零零的墳,雜草從生,沒有人祭拜。
我想,假如人真有在天之靈的話,它們不感到寂寞么,他們的子孫呢?我把這想法告訴了爸爸。
爸爸說:“祭拜逝去的先人,以前是一種封建迷信活動,而現在,已經簡化了,只是一種禮儀,是對自己先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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