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岸說,“在這個世界上,一部分人,一生從未踏上土地。
”這怎么可能呢?然而,我還是陷入沉思。
當年,我讀到這樣的詩句時,是多么自豪,因為我的身心緊貼著大地的心跳;然而今天,我也要快變成“從未踏上土地”的人了。
更可怕的是,我們確實有一部分人,“一生從未踏上土地。
”他們出生在高樓里,生長在大廈間。
他們的將來,還要從一個寫字樓跨越到另一個寫字樓,即便在藍天下,他們也是坐在鐵盒子里打盹。
他們從出生起,就開始使用電子語言,他們不知道大地還有更神秘的語言。
這就是我們的學生。
可能你會說,你說的是城市的學生,農村的學生還是有土地的。
是嗎?我認為不一定。
現在農村的孩子,從開始記事起,就生活在分數和試卷中,他們用一張張試卷鋪路,把自己送往城市,然后,就開始逃離土地的故鄉。
沒有土地,我們哪兒有根?沒有土地,我們枝頭上的語言就可能是奇葩。
所以,葦岸的重現——我指的是葦岸的散文集《大地上的事情》,就是一座燈盞,它必然會照亮我們許多學生僵化的臉龐;當然或許還有教師。
我們需要在課堂上,跟學生聊聊麻雀在日出前和日出后的叫聲是不同的,日出前,它們的叫聲是“鳥、鳥、鳥”,日出后,它們的叫聲是“喳、喳、喳”。
我們需要跟學生一起探究“到了六月,農民搶在雷雨之前,把麥田搬走”,葦岸為什么不說把“麥子”搬走,而要說“把麥田搬走”?我們需要跟學生一起分享葦岸謙卑到骨子里的那種和善,葦岸稱胡蜂為鄰居,把野兔看作是土地的靈魂。
我們需要告訴學生,許多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約定俗成,如果你沒有精細地觀察的話,例如葦岸說,“與其他開端相反,第一場大雪大都是零亂的”。
我們會跟學生講,你們應該讀一讀葦岸,因為他簡直就是一個痛苦的先知,是一個干凈的圣靈。
在好多年前,葦岸——這個土地的兒子就這樣說過,“在神造的東西日漸減少、人造的東西日漸增多的今天……鳥巢與土地、植被、大氣、水,有著同一莫測的命運……”這些先知先覺,現在正一一地在應驗。
好在我們總不缺少眼光獨到的人,他們不僅欣賞葦岸,推崇他,而且一定要把葦岸推到學生面前,讓學生親身感受葦岸的可愛可親。
所以,有不少葦岸的文章被選進教材、讀本和試卷。
我們并沒有認識到葦岸的單純和善良對我們這個時代教育的深刻意義。
今天,像葦岸那樣心地單純、眼光明澈、與一切為善的風景,難道不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稀缺的資源嗎? 葦岸感謝與他相濡以沫的親朋好友,感謝一切動物和植物,甚至感謝每一場大雪。
他把他之前來過的所有生命和之后將要來過的所有生命,都看作是一種“親緣”,這種博大的愛、無私的心靈,幾人能做到?葦岸的單純和善良,絕不是那種淺水微浪的泛起,葦岸的清澈是深刻的,是靜水深流的。
葦岸通過長期地觀察、閱讀和思考,發現“在生命世界,一般來講,智慧、計謀、騙術大多出自弱者。
它們或出自防衛,或出自獵取。
”這種見識是多么深刻而一針見血,它具有深刻的當下意義,類似這樣的創見在葦岸那里遍地都是。
葦岸是單純的、向善的、無心機的;他似乎也是這個高速時代的敵人,因為葦岸是“慢”的;然而他是我們的同道,是我們能夠并肩前行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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