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齊天樂·蟋蟀
宋代:姜夔
丙辰歲,與張功父會飲張達可之堂。
聞屋壁間蟋蟀有聲,功父約予同賦,以授歌者。
功父先成,辭甚美。
予裴回末利花間,仰見秋月,頓起幽思,尋亦得此。
蟋蟀,中都呼為促織,善斗。
好事者或以三二十萬錢致一枚,鏤象齒為樓觀以貯之。
庾郎先自吟愁賦,凄凄更聞私語。
露濕銅鋪,苔侵石井,都是曾聽伊處。
哀音似訴。
正思婦無眠,起尋機杼。
曲曲屏山,夜涼獨自甚情緒?
西窗又吹暗雨。
為誰頻斷續,相和砧杵?候館迎秋,離宮吊月,別有傷心無數。
豳詩漫與。
笑籬落呼燈,世間兒女。
寫入琴絲,一聲聲更苦。
2、嚴先生祠堂記
宋代:范仲淹
先生,漢光武之故人也。
相尚以道。
及帝握《赤符》,乘六龍,得圣人之時,臣妾億兆,天下孰加焉?惟先生以節高之。
既而動星象,歸江湖,得圣人之清。
泥涂軒冕,天下孰加焉?惟光武以禮下之。
在《蠱》之上九,眾方有為,而獨“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先生以之。
在《屯》之初九,陽德方亨,而能“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光武以之。
蓋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
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豈能遂先生之高哉?而使貪夫廉,懦夫立,是大有功于名教也。
仲淹來守是邦,始構堂而奠焉,乃復為其后者四家,以奉祠事。
又從而歌曰∶“云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3、醉翁亭記
宋代:歐陽修
環滁皆山也。
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瑯琊也。
山行六七里,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于兩峰之間者,釀泉也。
峰回路轉,有亭翼然臨于泉上者,醉翁亭也。
作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
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
太守與客來飲于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高,故自號曰醉翁也。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開,云歸而巖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
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
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
至于負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樹,前者呼,后者應,傴僂提攜,往來而不絕者,滁人游也。
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
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雜然而前陳者,太守宴也。
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起坐而喧嘩者,眾賓歡也。
蒼顏白發,頹然乎其間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賓客從也。
樹林陰翳,鳴聲上下,游人去而禽鳥樂也。
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游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
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
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
4、賣油翁
宋代:歐陽修
陳康肅公善射,當世無雙 ,公亦以此自矜。
嘗射于家圃,有賣油翁釋擔而立,睨之,久而不去。
見其發矢十中八九,但微頷之。
康肅問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無他, 但手熟爾。
”康肅忿然曰:“爾安敢輕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
”乃取一葫蘆置于地,以錢覆其口,徐以杓酌油瀝之,自錢孔入,而錢不濕。
因曰:“我亦無他,惟手熟爾。
”康肅笑而遣之。
此與莊生所謂解牛斫輪者何異?
5、送李愿歸盤谷序
唐代:韓愈
太行之陽有盤谷。
盤谷之間,泉甘而土肥,草木叢茂,居民鮮少。
或曰:“謂其環兩山之間,故曰‘盤’。
”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勢阻,隱者之所盤旋。
”友人李愿居之。
愿之言曰:“人之稱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澤施于人,名聲昭于時,坐于廟朝,進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則樹旗旄,羅弓矢,武夫前呵,從者塞途,供給之人,各執其物,夾道而疾馳。
喜有賞,怒有刑。
才畯滿前,道古今而譽盛德,入耳而不煩。
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秀外而惠中,飄輕裾,翳長袖,粉白黛綠者,列屋而閑居,妒寵而負恃,爭妍而取憐。
大丈夫之遇知于天子、用力于當世者之所為也。
吾非惡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
窮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泉以自潔。
采于山,美可茹;釣于水,鮮可食。
起居無時,惟適之安。
與其有譽于前,孰若無毀于其后;與其有樂于身,孰若無憂于其心。
車服不維,刀鋸不加,理亂不知,黜陟不聞。
大丈夫不遇于時者之所為也,我則行之。
伺候于公卿之門,奔走于形勢之途,足將進而趑趄,口將言而囁嚅,處污穢而不羞,觸刑辟而誅戮,僥幸于萬一,老死而后止者,其于為人,賢不肖何如也?”
昌黎韓愈聞其言而壯之,與之酒而為之歌曰:“盤之中,維子之宮;盤之土,維子之稼;盤之泉,可濯可沿;盤之阻,誰爭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繚而曲,如往而復。
嗟盤之樂兮,樂且無央;虎豹遠跡兮,蛟龍遁藏;鬼神守護兮,呵禁不祥。
飲且食兮壽而康,無不足兮奚所望!膏吾車兮秣吾馬,從子于盤兮,終吾生以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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