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自習,七點到九點五十,一直都坐在教室里,看著學生忙忙碌碌的,自己也忙忙碌碌的。
下自習以后,走在路上,打了個電話給w君,聊的正歡,卻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差點崴了腳。
心里不由的嘀咕了一句,天怎么這么黑。
抬了頭,看了看天,天空,只有一輪半白半黃的慘月孤懸。
今天九月二十五日,農歷八月十五。
月雖然還是比較圓,但是月色發白,像個沒烤熟的燒餅。
曾幾何時,太白邀月對飲,子瞻把酒問月,雨村尚吟,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我盯著這個孤獨的使者,眼前漸漸的幻化出斑駁的碎影,拉著我,回到那可愛的童年。
在我的記憶里,中秋的月亮總是最圓的,雖然很多大人們和我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是我總不信,我就是覺得十五的圓,圓的就像是桌子上的那塊大大的月餅。
在我的老家,那個時候,月餅是不大易得的。
一年也就一回,八月十四,母親就會去趕集,跑到幾里外的集鎮上買回來這塊大大的月餅,大約是3,4塊錢的樣子,那時候,這個錢對于一個莊稼人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買回家以后,我的一雙機靈的眼睛基本上就沒有離開過這可愛的大圓盤,即使母親為了讓我解饞,也買了一些其他的小點心,但是我的心念茲念茲的都在月餅上面,如果不是家里藏東西的地方太多,加上父親故意瞪大的雙眼,它怎么也過不到中秋。
好容易,一天才熬了過去。
十五的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個小桌上,小桌邊有五把小凳子。
桌上擺著一把菜刀,和那個我朝思暮想的月餅。
我們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常常父母親是要說一些話的,具體說什么我已經記不得了,大體上都是一些感慨,意思大致是,希望他們到老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能夠在一起過著中秋,吃著月餅,賞著這又大又亮的圓月。
然后,母親就拿起刀,把那一塊大大的月餅分成五塊,一般來說是兩小三大,還沒有切完,我就迫不及待的用手去拿,母親急忙趕我的手,笑著說,切著手怎么辦,但我卻顧不得了。
在我的印象中,父母親是不太愛吃月餅的,因為即使只分得那么的一小口,他們也常常吃不下,分給了我們姐弟三個。
而我們常常狼吞虎咽以后,總覺得意猶未盡,帶著缺憾的回味那一張餅的美好。
父母親總是看著我們狼狽的吃相,樂呵呵的,笑著……
父母的笑漸漸的模糊,幻化成蒼白的雙鬢,和那逐漸攀上他們額頭的皺紋。
我回過神來,今天,不正是十五?
我也吃過月餅了,一個個包裝精美的,還很精巧玲瓏的小家伙。
還是很甜,但甜的有些膩了!因為,七月十五的時候,我已經吃過。
突然想起來,疾步的向前……
到了家,沒有亮著的燈,父母親已經睡了。
拿起母親下午給我買的月餅,哈密瓜味的,我卻嘗出了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