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自己寫的:
蘆葦的心事 文 / 霧濕樓臺
??天長地久,等待你的歸期,風雨如磐,不改愛你的心。
我臥在蘆葦叢中,看一行征雁匆忙北飛。
呵,又是一個春天。
春風吹綠了大江南岸,吹綠了我的心田。
我攜一枝江南的紅梅,乘著歌聲的雙翼,要把你相見。
??沉睡在綠水中,那是蘆葦的心。
我似乎看見,一顆不同于在常人的,綠色的心臟,正一下一下,突突跳個不停。
天長地久,滄海桑田,不變的是我的心,是蘆葦的心事。
??我聽蘇醒的蟲鳴在田野間歡唱,無邊的綠意圍住了一片荷塘,荷塘邊上,不是家家垂柳,而是一道綠色的屏障,那是一片蘆葦,把我的春心蕩漾。
??蕩漾在浮藻間,是蘆葦的心事,蘇醒的春水,養育著它們春水一般高潔傲岸的靈魂,我愿用我的心,換來片刻的安寧,片刻的歡喜,和一世沉淪。
??沉淪在綠葉間,是蘆葦的心事。
在春天的田野上,我獨自漫步,漫步到這一片荷塘。
揉碎了的夢想,拼成了你如花似玉的模樣,我似乎聽見,聽見蘆葦在用心訴說一個故事,那是一個,關于春天的,嬌美的故事。
??陽光也化為了綠意,悄悄飄蕩在這一片荷塘,荷塘里有兩三青蛙,蹲在被人遺忘的角落,準備一曲春天的歡歌。
??可是,它們還沒有歌唱,我卻未能忘記你嬌好的模樣,一縷朝霞如夢似畫,我卻再也畫不出你的模樣。
??天使在我耳邊訴說,一個關于夢與現實的故事,在我的耳邊,響起的卻是歲月的歡歌。
??天使在我耳邊歌唱,那關于春天的一切,它都要帶來在我的耳旁,一切關于愛與美好的故事,才能拼成你嬌好的模樣。
??歲月融成了最好的月光,天使的歌聲在我的耳邊飄蕩,是愛與寬容讓我如此落寞,可是在未來,我依然不改,不改愛與寬容的心。
??是你引導我前進,在每一個日落西天的黃昏,可是我不愿,不愿在最美的月光下沉淪,于是攜了歌者的拐杖,將你的倩影苦苦追尋。
??我守候你的寂寞,我守候你的灑脫,我守候那融在歲月深處的,一曲不倦的歡歌。
??在歲月深處,我眷戀你的寂寞,是二月初生才見陽光的嫩芽,才能知道我心靈深處的歡歌。
??是誰在歲月里守候,一曲關于心事的歡歌,一枝紅梅將時光傳唱,那歲月深處的故事。
??過往的行人呦,誰能讀懂你的故事,日落西方的時候,我守候你的寂寞。
櫻花祭 文 / 霧濕樓臺
??寂寞的三月,櫻花開始飄散。
每一朵花開,都會取代另一朵花的位置。
于是每一次的盛開,都意味著一個小生靈的悄然墜地,無聲無息。
??寂寞的櫻花落了一地傷感,每一次消逝,都維系著筆者的心。
面對著這般美麗的生靈,自然界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歸復了寧靜。
??開放意味著凋亡,凋亡意味著重生。
破繭成蝶,是三月春蟲的美夢。
然而破繭而出的,往往是一只型陋若斯的飛蛾。
從一出生開始,它們便永無休止地舞蹈著,向著月亮,向著燭光,跳著一段最美的舞蹈。
??天使的聲音漸漸傳來,悠遠荒蕪又寧靜。
有的人用文字構筑了一個美麗的圍城,于是便有人愿意走近他,走進他構筑的美麗的城市。
??也有的人用文字抒發心靈,他們的文字真如櫻花一般,即開即謝,凋落一地傷感。
那種讓人感傷的美,只應在人心里出現,卻無從收拾。
??正如那一地凋落的花瓣,無從收拾。
??是誰播種了春天的種子,是夏天的希望,而后變作秋的金黃。
是誰搖落了那一樹櫻花,在每個明月懸天的夜,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想我的文字當是櫻花,即開即謝,一地無從收拾的傷感,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三月,我看見,櫻花正在飄散,有些落在了文人墨客的肩頭。
并化為了不朽的詩篇。
??來去匆匆,是櫻花轉瞬即逝的生命。
你知道嗎,正如天地間萬物一樣,櫻花的生命也很短暫。
我想,我們人類也像天地間萬物一樣,一直進行著生命的接力,一棒又一棒,接連傳下去。
而今它傳到我的手中了,我便以最快的速度,飛馳在人生的漫漫長路上。
??櫻花也進行著生命的接力。
它們的生命太過短暫,長的一星期,短的兩三天,但是耐人尋味的是,無論生命多么短暫,每一朵櫻花都傳遞著關愛的訊息,傳播著人間溫情。
??它們默默地開著,不管哪一陣風會帶走它們輕盈的花魂。
??飄散在風里的,永遠是一曲生命的歡歌。
??用心傾聽,便能知曉,那是一曲關于生命的頌歌。
不管生命多么短暫,都要開出應有的絢麗。
不管凋謝何時叩門,都要用心譜寫一曲生命的歡歌。
??生命的接力棒,一棒一棒傳下去,傳到某一個櫻花手中時,便促成了一朵鮮花的美麗。
??然后我聽見了一種鮮花墜地的聲音。
我敢說,那是一種迄今為止,我聽過的最美的聲音。
??當有一天,一陣遲來的夏風吹散了陽春三月所布置的一切美景,當櫻花在最后一縷清風里悄然飄散,我便拿了筆記本,將那飄散的櫻花接住,永遠地封存在我的記憶里。
??它們,是不能夠被人遺忘的。
??它們,是不應該被人遺忘的,同時,它們也不會被人遺忘。
??至少,我不會。
??又一陣櫻花從我眼前飄過,悠悠墜地,落成了一方香冢。
那里埋藏的,是一個永不消逝的靈魂。
碧波蕩漾 文 / 霧濕樓臺
??春水蕩漾,一江碧波,兩岸三兩人家,戶戶緊閉,深鎖柴扉。
芳草如茵,游云織夢,艷陽高照,天高云淡,云白風輕。
一江碧波上,輕飄飄地蕩來一艘小船。
小船的尾部,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姑娘。
??我知道,那是你,是十七歲的你。
一襲長裙遮蓋著你曼妙的身軀,那襲長裙是如此的醉人,如一團白云般,臥在船尾,云上,是你,是十七歲卻已略顯成熟的你。
嬌艷的紅唇,嬉笑著瞇著,兩彎娥眉,恰如含黛的群山,幽暗中透出成熟的魅力。
??一支長篙,被船家牢牢地握在手中,他是一個矯健的人,圓規似的雙腿,褲子卷到膝蓋以下,就那么穩穩地撐著,撐著他矯健的身軀。
??一支長篙,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一撐,船便穩泛平波。
船前蕩開一層扇形的漣漪,船后,坐著未滿十八歲的你。
??這一年,你十七歲。
你,為我而來。
??你從江南趕來,江南水鄉養育了你水一般純潔晶瑩的軀體,和鉆石般晶瑩剔透的靈魂。
水,是不會從你身上流失的,因為曹雪芹說過,大致意思是男子是泥做的骨肉,而女兒,是水做的骨肉。
所以我常想,一旦男人遇到水一樣的女人,就立刻會化為一灘泥水,而女人更不可遇到土一般的男人,因為女人是水做的骨肉,遇到了泥,會成為一灘污水的。
??我從江北趕來,來赴你一面之約。
在江南江北的交界處,是你我融化了的心。
??當兩顆心相遇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已漂泊了太久太久。
當兩顆心相遇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他們以前的歸宿都不是歸宿,他們以前的自由更不是自由。
他只好編織著春夢一樣的童話,他們只好為自己找一個又一個借口——關于為何相遇得如此之晚的借口。
??江南江北,兩顆心,兩顆如水的心,從此匯成一顆。
??你從江南趕來,和著北飛的雁陣,雁字成行,捎來了夏天的暖意。
然而我想,雖然九九未過,春天的腳步卻已踏遍了大江南北,處處是暖春,處處是芳草如茵。
于是你我的相會便定是春天的相會,你我的相遇,定然不是巧合,你我的結合,想必是上蒼給的緣分。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一葉輕舟,載著江南的春天,向江北趕來。
我在渡頭將你迎接啊,我的愛人,如同“縠皺波紋迎客棹”。
??細看水面,兩點彩色的水鳥,是鴛鴦么?我想是吧。
它們逐水而戲,盡享人間至愛,卻使詩人“不羨天上羨人間”呢!你說,是吧?
??江北的我,帶來了大江以北特有的粗獷,寬厚的胸膛,和能挑萬噸之重的雙肩,以及大雪壓之而不彎的鋼鐵脊梁。
??江北的我,來到大江以北將你迎接,你感到我的愛了嗎?我的愛人?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正如一樣米養百樣人。
江南的水喲,喝過江南水的游客,該都有過沁人心脾的獨特經歷。
江南的水,養育著江南水一樣高貴的女兒,“大江之南風景殊,杭州西湖天下無”。
是啊,也只有杭州,才能承載你水一樣的純真,和火一樣的熱情。
??你的骨子里,卻透著江南的水特有的媚勁兒。
冰肌玉骨,大概就是形容水一樣的女子的。
??我從江北趕來,來赴你一面之約。
那一江碧波,也承載了你我能太多的好夢。
然而,夢總是會醒的。
魯迅先生說過:“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夢醒了,卻無路可走。
”我想他說了一句正確的話。
??然而我們該如何做呢?我來到大江以北將你迎接,將那美麗的夢幻迎接——如果它真的是一個夢的話,就永遠不要讓他醒來,
??你白色的裙如一團白云般臥在船尾,你的雙頰還含著淡淡的笑,我知道,你為我而來,在你最美麗的夏天,北方驕陽似火的盛夏。
春天走了,夏天就要來了。
??你就這樣編織著夢幻,在江南水鄉的養育下,走過了十七個春秋,讓我歡喜讓我憂。
然后你來了,我也來了。
我只是來看一看你過得是否還好,而你呢,你也只不過是想看一看,我過得是否還好。
正如江南的春天,兩只相對而飛的鳥雀,擦肩而過時,心里想到的只不過是對方過得好不好。
一棵楓樹 文 / 霧濕樓臺
不管是寂寂春花開滿了廳堂,還是皚皚的白雪落滿了大靴,我總能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想起那株綠色的楓樹,在夏天的光和熱里,在夏天的雨和風里,它盡情的舒展著枝葉,吸取著甘霖,盡情的生長,散發出勃勃生機。
有時會有小鳥在上面鳴唱,有時會有清風吹過它的面龐,有時會有雨露點灑在它的身上……
有時,還有我們這些調皮的孩子,爬上了他的肩膀。
那是一棵種植在校園里的楓樹,在夏天,它綠意盎然。
沒有人知道它在想什么,沒有人知道它想干什么,它只是佇立在風里,遙望我們在樹下唱歌。
校園的天空總是寧靜的,湛藍如洗,瓦藍瓦藍的天空就如一塊碩大的玻璃,當天空有一只鳥兒飛過,或是有一片白云飄過,那棵楓樹啊,該是怎樣的歡欣啊!
它昂著頭,任身上的枝葉在風中唱著一曲不倦的歡歌,它昂著頭,看著頭上來來往往的云朵,和飛來飛去的鳥群——鳥兒是人間的天使,是樹的伙伴,在樹最為寂寞的時候,鳥兒會落在樹的身上,對它耳語,告訴它發生在天邊的故事,和云朵與太陽的秘密。
校內往往是書聲瑯瑯,孩子們的讀書聲經久不息地回蕩在校內,我想那棵樹聽多了我們的讀書聲,也應該胸有點墨了。
如果這棵樹有靈魂的話,它該會用它學過的詞匯,來組成一首現代的小詩。
要來的終究會來,比如那一場對楓樹來說無疑是生死玄關的事件,我家要拉一條用細鐵絲裹著的電線,并且恰好經過那棵楓樹,鐵絲裹著的電線就這樣緊緊地勒進了它的身體,可是它還活著。
那根電線,被機車拉得筆直,經過那棵樹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勒進了它的身體,然后在機車的拖動下,劃破了它的表皮,它的血肉,勒進了它的身體。
在教室里上課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為它擔心,我擔心它會斷掉,并結束一生的輝煌,可是,你知道,它沒死。
下了課,我就趕忙跑去看它,我看到那粗粗的電線深深地勒進了它的身體,我似乎聽見了它疼痛的呻吟。
那個勒口,就在它的樹冠的下面,緊挨著樹冠,那條鐵線,已經勒進了它的身體,如果它有血液,應該會淌出濃稠的鮮血!
我為它心疼,只是,我沒說,事隔多年,我再次翻開記憶的相冊,它那綠意盎然的形象依舊歷歷在目,如在昨日,我看著相冊中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只有它,是那么清晰。
中學畢業后,我終于來到了大城市,看到了與山村不同的景色,我呼吸著充滿銅臭味的空氣,在車水馬龍卻又似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走,這一切的不和諧,都會使我想起那棵楓樹,那棵被電線勒進了身體的楓樹。
我想它,可是我的楓樹啊,你在遙遠的彼方,會不會想我呢?我惦記著你,就像惦記著家鄉的母親,可是我的楓樹啊,你可曾在艷陽高照的日子,把我輕輕地想起呢?
我疑心有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在呼喚我,呼喚我回到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因為我的根在那兒。
那兒有我的楓樹,我的鄉親父老。
可是,我能回去嗎?我只能在城里,為了生存,為了微薄的俸祿,玩命的干活。
我忙的像一個陀螺,我也只能像一個陀螺,否則我就沒有立身之地。
那是一棵無花的樹,它在風里看著我,看著我,看我如何逆流而上,尋找人生的意義。
我在成家之后,回到了那個小山村,我看到了久違的熟悉的面龐,可是我最著急看到的是那個楓樹,那棵被電線勒進身體的楓樹,我在山村的小山坡上將它展望,我看到了一顆頂著一片綠蔭的樹,它活得那么瀟灑,那么自在。
那是一棵山里的樹,那是一棵在我的心里扎了根的樹,它在呼喚我,呼喚我,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的,我的楓樹……
雪之味 文 / 霧濕樓臺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我常常懷疑,是不是在那個大雪天,在白雪染白了鄉村的黃昏的時候,白居易是不是真的舉起一杯“綠蟻新醅酒”,問劉十九,“能飲一杯無”?
我想那當真是一個浪漫的雪季,當真有一個叫劉十九的人,陪著白居易,一邊賞雪,一邊度過那個漫長的黃昏。
在其它時候,一樣是黃昏,他們也只能縮手縮腳,偎在爐前,嘗一杯新酒,只是在那個黃昏,那個落雪的季節,他們嘗到了酒外之味。
在千年之后的今天,又有一個書生,讀到了《問劉十九》,從那幾行短短的詩句,他也品到了酒外之味——雪味。
天欲雪,是的,欲雪而未雪,就像“山雨欲來”,欲雨而未雨,而風已滿樓。
滿樓的風夾雜著泥土與野草的芳香,將一個未雨的“日沉閣”,裝扮得如同待嫁閨中的新娘。
那一樣是另外的味道,我們稱之為雨味。
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西子湖之美,在于“淡妝濃抹總相宜”。
是的,煙雨西湖,讓多少畫家、文人雅士費盡了精神,卻也未能畫出西湖之萬一。
桂林山水,奇絕八九,終未有一副圖畫,能畫出這八九之一。
欲雪欲雨,是未來之美。
寫美景,往往落筆便俗。
傳神之筆,在于寫美景之側,在于寫將來未來之態。
煙雨西湖,桂林山水,若只是遠觀,而非近看,想必另有一番韻味。
只是文人雅士太貪,不肯舍棄一分一毫,這一不肯舍棄,卻使得他們舍棄了許多,而且都是不愿舍棄的。
是不是在那個欲雪的黃昏,他們一唱一和,度過了許多美好時光。
北風乍起,吹面生寒,一枚雪花,飄然入室,至爐火之上,便化為一團煙云。
他們看著窗外,未關的窗,將一方雪景鑲嵌在文人的心房。
他們就這樣看著雪景,度過了那個漫長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