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故事(1) -- 從阻擋串聯說起
**長征,正規的叫法是"步行串聯",是為了避免鐵路的壓力太大,中央在66年11月底發出號召,還有一篇文章《**不怕遠征難》,所以大家都叫長征了,也都成了"長征干部"。
我經歷的長征很短,都沒有走出省,清平還走到了北京,比我強。
說起串聯,我還有過一段阻止串聯的經歷。
818**第一次接見**后,很多學生開始往北京跑,頓時火車站擠滿了人,學生們不買車票就沖上火車,秩序大亂。
鐵路和市委求助于**,我們幾個學校的**商量了以后覺得人都跑光了學校的**沒法搞,就決定阻止北上串聯的行為。
我們在火車站擺了三道防線,站外一道,檢票口一道,站臺上一道,看到學生模樣的就攔下來。
我是在站臺上的,是最后一道防線。
有學生沖上站臺的就叫他們回去,有些硬沖的就拉下來,再不聽的就拿皮帶抽。
我那時個子小,只有一米五,不象現在大胖子,我拿了個手提擴音器,聲嘶力竭地一遍遍喊著"革命的同學們,我們應該留在學校里,把**搞完了,大家一起上北京去見**!"這么弄了十來天,終于抵擋不住革命的潮流,831**第二次接見**后,我們自己也趕快溜上車,跑出去串聯了。
出去后先到了長沙,住在蟲二楚天他們的長沙一中,晃蕩了十幾天。
他們的飯真難吃,沒什么肉,就是辣椒,辣死了,每頓飯都是受罪。
跟著我們又到了武漢,一伙人參加沖擊湖北省委,批斗張體學,最后湖北省委收買我們,給我們的人每人送了一本精裝版袖珍**語錄,大家撤兵。
武漢的伙食很好,有熱干面、豆皮、雞湯等等,當時算是很好吃的東西了,比起湖南真是天堂。
到了九月下旬,學校來電報說十一有接見,要我們趕快上北京。
我們在九月二十五到了北京,聽說有名額上天安門,大家爭得不可開交,最后是決定比誰的爸爸官大資格老,終于選出了幾個上天安門的代表。
十一那天國慶兼**接見**,鬧騰了大半天,我們都累得半死,不少人擠去郵電局打電報給家里,說是見到了**,我就沒有這個興趣,跑到西單去玩了。
十一那天晚上,**準備到群眾中來,再搞一次轟動,誰知出了個大麻煩,這個麻煩講起來也是驚心動魄,結果**把我們**晾在一邊了。
所以66年國慶的晚上,**沒有什么鏡頭出現。
過了國慶,又晃蕩了幾天,我們就回家了。
火車上二天二夜的那個擠,真是可怕。
最重要的就是占領廁所,否則一路受罪,男孩子還好點,拿個茶缸就可以尿尿,女孩子就倒霉了。
回到廣州,口袋里沒有一分錢,只好從火車站走回家。
第二天回到學校,發現我們成了批判對象。
因為我們是搞血統論的,和北京老兵(后來組織聯動),長沙紅保軍,武漢三字兵,西安紅色恐怖,沈陽紅后代是一樣的組織,被**點了名的。
一時間學校里批判我們的大字報鋪天蓋地,我們灰頭土臉。
但是我們真的回到學校還是有不少同學害怕我們,于是派出代表和我們談判,要我們離開學校。
我們自己也覺得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出路何在呢?在校外游蕩了一些時間后,人民日報發表了《**不怕遠征難》的文章,我們就商量要走出去。
去哪里呢?找了好多地方,都不能統一意見,最后大家一致決定,到四十二軍的潼湖農場去,我們有個同學他父親的部下在那里當師長,他同意接納我們。
風聲鶴唳中,我們豎起一桿"長征隊"的大旗,告別了正在批判我們的學校,踏上了征途。
(很有點當年紅軍逃離根據地的味道呢)
長征故事(2) -- 三件寶和再見小鴨子
長征隊一共有五十三個人,除了我們本校的還有外校的四個。
為了長征,我們做了很多準備,還向真正走過長征路的老紅軍和老軍人們請教過各種問題,我們仔細研究了地圖和行軍路線,制定了行軍時間表,棉被衣服水壺飯碗等等必不可少,武器每個男生一件,我帶的是一把三角刮刀。
為了對付疾病,我們準備了很多藥品,配備了二名女衛生員,是初三的桂英和文慧,在我們長征的路上,她們是非常有用,最受歡迎的人,在長征路上,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傷病了。
我還帶了三件寶貝,是一般同學們少有的:小軍用蚊帳,一幅綁腿,二雙和尚襪。
那個蚊帳只有一人寬,一米八長,很輕巧;綁腿是土黃色的;和尚襪的底子是雙層納線的,很結實,襪筒是粗布的,比較長,綁扎后不易進沙塵。
這些都是母親給我的,是她在部隊時用過的。
母親說和尚襪邊上抹點肥皂,長途行軍腳不易打泡,我日后果然沒有起泡。
走前母親還教了我怎么打綁腿,教了幾種方法,我只學會了一字法和魚鱗法。
其實后來的實踐證明,如果行軍速度不太快,每天走的距離不太遠,打綁腿沒有什么用處,不打腿也不會腫。
我還帶了一個神密的東西,就是我自己做的一部半導體收音機。
12月初的一天早上,我們出發了。
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大部分人都回到學校,住在了教室里,第二天天未亮,我們就悄悄集合完畢,悄無聲息的開拔,給當時的氣氛平添了幾分詭秘色彩。
我們這一大群在全校師生關注中心的人突然消失,使得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頓時失去了靶子,引起了種種猜測。
人們都認為我們肯定是北上了,甚至有人提議去攔截我們,卻沒有人想到我們是向東再向南,一直朝著邊境線走去,如果這個行蹤暴露,絕對是一場大轟動。
"紅旗飄,軍號響,子弟兵別故鄉。
",在一個多小時后,我們走出了五公里多,天也亮了。
第一天領隊的是張果老(外號),他叫大家休息吃東西。
吃完后我們然后繼續走路,這時離開學校遠了,人也輕松多了,我們如潛龍入海,意氣風發起來,一路上不斷地唱起歌來。
有人提議把"**的戰士最聽黨的話"作為我們的隊歌,我和幾個隊員不是很同意,就唱起"生產隊里養了一群小鴨子",把最后一句"再見吧小鴨子我去上學了"改成"再見吧小鴨子我去長征了",后來唱的人越來越多,就成了實際上的隊歌了。
第一天的路程不是很遠,大概就是二十多公里。
但是我們的隊伍里也出現了走不動和掉隊的人,我被安排在收容組,陪著那些一瘸一拐的同學慢慢走,跑前跑后的,無形中我每天多走幾里地。
那時我們組織比較嚴密,有隊委會,尖兵組,收容組,后勤組,衛生員,鼓動員等等。
整天都走得很慢,下午時分大多數人就走不動了。
我們只好找了一間學校宿營。
后勤組的人打好熱水給大家洗腳,這時才發現有一半多的人腳上打了泡,有大有小,洗腳的時候咿呀鬼叫。
兩個衛生員忙不迭的跑來跑去,她們用針灸用的針在那些人腳上的泡泡小心的刺個孔,再用頭發穿進去,讓泡里的水流出來,她們把那些男孩子的腳鴨子抱在懷里也沒有任何忌諱。
我的腳沒有起泡,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腳上起泡的男孩子們享受她們的溫柔。
不過,第二天我的運氣就來了。
長征故事(3) -- 小算盤,三光行動,魚石軟膏,她的發香
"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
第一天的疲勞使得我們在第二天晚起了許多,吃完早飯,出發時已經是八點半了。
好在昨晚兩個衛生員的辛勞,除了個別人,絕大部分腳打泡的隊員已經消了泡,恢復了體力。
這天的任務不輕,第一天我們只走到了黃埔,今天的目標是中堂鎮,行程四十多公里。
這對于沒有經過多少鍛煉的我們來說,是相當困難的,我們的平均速度只能達到四公里左右,全程就要走十個多小時了。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向右轉,齊步走!"在這重復過幾十上百次的口令聲中,我們排著整齊的兩路縱隊,男生在前女生在后,齊步出發了。
我們走進了珠江三角洲最富庶的地區,心情比前一天更好了,已經收割完晚稻的田里,新播的紫云英長出嫩葉,田基上的一排排香蕉樹幌動著大扇子一樣的蕉葉,在北國寒古隆冬的時候,嶺南依舊是翠綠一片。
因為我們幾乎穿著清一色的黃軍裝,加上步伐整齊,農民們都以為我們是解放軍,年輕姑娘們和我們相遇時用斗笠掩面而過,小伙子們則大喊"大軍同志,唱支歌來聽!"于是,我們用歌聲回答他們:"紅旗飄飄軍號響,人民戰士歌聲嘹亮。
"
走過長途路的都會知道,排著整齊隊形走路是很悶的。
走著走著,隨著各人速度快慢,隊伍就走亂了,最后走成了一堆一堆的散兵游勇,平時要好的朋友們自然走在了一起,講起各種奇聞軼事,也互相逗趣取鬧。
有個同學平時比較摳門,口袋里經常裝著各種零食,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往嘴里塞,如果別人發現了管他要時,他總是說"這是最后一個了,這是最后一個了",大家都叫他小算盤。
這天路上高三的老頭講起了三國演義的故事,當講到劉備三請諸葛亮,諸葛亮對劉備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小算盤突然插嘴"人和不如,啊,啊,啊,人民幣!"一伙人哄堂大笑,算盤這個名字叫得更加響亮了。
現在他是房產商了,真正的算盤,也許那時的精明奠定了今天的基礎。
在行進途中,我們搞了一次強行軍,為的是試驗究竟能走多快,一小時下來,累得半死,走了六公里,整個隊伍拉的有一公里多長。
強行軍后走路的速度會猛然下降,得不償失。
后來我們的行程都是以平均速度四公里來安排的了,就輕松一些,可以長時間堅持。
行軍到底是個苦差事,六七點鐘時天色暗了下來。
今日燈火通明的珠江三角洲那時卻是漆黑一片,天黑了,心情沒有那么好了,腳步也沉重起來,偶爾有汽車馳過,我們趕緊側身,躲避被卷起的滾滾沙塵。
好不容易在晚上九點左右,我們終于走到了中堂對面的河邊,尖兵組的人因為沒有找到渡船,急得到處亂轉。
在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后,找到一條小船,分幾次把我們渡過了河。
過河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我們又餓又渴,都很土匪了,我們沖進公社食堂,把炊事員從被窩里拉起來給弄吃的。
我們先是把水缸里的水喝了個精光,炊事員找來一蘿筐白天吃剩下的米飯,因為沒有菜,拿了一桶醬油給我們。
我們每人分了一小碗飯,再把醬油全部倒出來,澆在飯上,開始狼吞虎咽,都只是吃了個半飽。
那晚,公社食堂被我們掃蕩得水光飯光醬油光,我們稱之為"三光行動"。
中堂醬油的香味在我的鼻子里存在了很久很久,以至于90年代初我在東莞開辦一間服裝廠時,還專程跑到中堂去"食過返尋味",結果是大失所望。
飯后,我們到公社小學里安頓下來,在等待后勤組的人到食堂燒洗腳水的時候,我聽到文慧叫我,我過去了。
她一邊打開藥箱,一邊問我:"你的手怎么樣了?
"我的左手手腕上在出發的前幾天長了個癤子,紅紅的有些痛,當時我問過她要不要緊,她看過后叫我到衛生所敷上魚石軟膏,說過兩天癤子就會穿了,膿流出來就好了。
她坐在凳子上,叫我把手伸出來給她看,說著就來拉我的左手,我本能地把手一縮,她"嘿"了一聲,又來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這回沒有縮,她用的力大了,我握著拳頭的左手一下就捅在了她鼓鼓囊囊的胸脯上。
文慧抬頭看著我,眼里露出兇光,我也很迷惑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也許她發現我確實沒有什么邪念,就開始緩和了。
文慧拆掉我手上的棉墊,她的左手握住我的左手,右手用棉簽蘸著消毒水把我手上的魚石軟膏清洗掉,這時她離得我很近,她的頭就靠在我的頭下面,一陣女孩子的發香飄進我的鼻子里,加上我的手被她那細嫩的手捏著,真是有點昏昏然。
那時的我對于男女之情還在很朦朧的階段,身體沒有發育,還沒有一種主動去接近女孩子的沖動,夢里"尿"濕褲子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然而這種接觸還是讓我很興奮的。
我低下頭看她,覺得她長得挺好看,她不胖,臉的模子很端正,特別是她的一彎柳眉,剛才發怒的時候倒剪起來,現在平臥著,很是動人。
正著迷時,手上一陣疼痛,原來文慧挑開了我癤子的膿頭,把膿擠出來,一直到擠了不少血出,她才住手。
她在清洗了我的傷口后,拿出一支四環素眼藥膏,抹到我的手上,再包上棉墊,貼好膠布。
我有點懷疑的問她"怎么用眼藥膏?"文慧瞪了我一眼:
"眼睛都能用,手還不能用?你不知好歹啊。
"
那天晚上很久都睡不著,由于這件事的啟蒙作用,我開始觀察哪個女孩子長得怎么樣,其實觀察的結果是,年輕的女孩子都長得不錯。
長征故事(4) -- 豬油惹禍,晚會上他和她的眼神
起床哨響的時候,我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昨夜一夜沒睡好,腦子里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會是文慧的眼睛和眉毛,一會是她的手握著我的手,一會是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胸脯,走馬燈似的來回轉,醒來有些頭痛。
洗臉時見到文慧,我好象感到心里有鬼,趕快避開。
吃早飯了。
炊事員因為覺得昨天晚上有些對不起我們,今天一大早就去運了百來斤河粉回來,炒了二大鍋炒河粉,還放了很多空心菜,綠油油香噴噴的,我們早已饑腸咕咕,每人都吃了兩三碗,直到吃不動為止。
交飯錢時,炊事員還說我們交多了,只收了每人一角五分錢。
珠三角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吃飽喝足,我們站好隊,排頭的旗手征民嘩啦一聲揮開了隊旗,在當日隊長馬騮的帶領下我們出發了。
初升的太陽刺得我還未醒透的眼睛有點睜不開,隊伍走得很快,中午時分,我們就走出二十來公里,進入了東莞縣的縣城-筦城鎮。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里,它簡直就是一個縮版的廣州,可以說珠江三角洲的任何一個鎮,其繁華程度都是北方的縣城無法相比的。
一條條青石鋪砌的街巷,一排排的小賣鋪和商店,擺賣的那些五顏六色的商品,令我們看得眼花,雖然我們是在廣州生活,卻也是都在住的附近活動,很少到繁華的地方去。
摸摸口袋里的錢,我真想到街上買點什么東西。
先到的尖兵組的人把我們引到筦城大飯店,這里的人對**熱情有加,特意騰空飯店的第二層樓面,專門接待我們,并且按照飯店的方式點菜上菜,頓時我們大有奢侈的感覺。
這頓飯有四菜一湯,油水特別足,吃的我們滿嘴油光,長征路上有如此佳肴享受,實在大出意外。
收錢的時候,價格并不貴,每人三角錢。
在吃完飯后,我和幾個人提出游玩一下東莞縣城,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對,說我們是出來革命的,不是游玩的,隊委會里也是意見不一致,我們開始爭吵起來。
就在我們爭執不下的時候,衛生員桂英跑過來對著隊委會的幾個人喊道:"不好了,古麗和艾麗病倒了!"
古麗和艾麗是一對新疆的維族姐妹,民族學校學生,不知是誰的關系,她們號上了我們的隊伍一起出來長征。
她們二人是伊斯蘭信徒,完全不吃豬肉的,連豬油的味道也受不了。
前兩天她們都是吃自己帶的干糧或者干吃點米飯,今天有個大飯店,隊委會就想為她們改善伙食,叫飯店炒幾個雞蛋,煑一個菜湯給她們,還特別囑咐飯店不要放豬油。
可是,飯店師傅忘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清洗菜鍋。
那時飯店炒菜多用豬油,雖然是用花生油炒的雞蛋給她們吃,但是里面還是有豬油味道,她們吃下去以后就出毛病了,古麗和艾麗不斷的嘔吐,身上還起了過敏的紅疙瘩。
我們有些回族的同學,偶爾吃點豬肉,也不見得有什么事,像古麗和艾麗這么嚴重的反應,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家嚇得夠嗆,趕快把她們抬到附近的東莞機電廠醫務室,洗胃、打鹽水吊針,桂英和文慧也給醫生打下手幫忙。
鬧騰了一陣子,她們總算緩解過來,但是我們這天是走不了了。
下午,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到筦城逛街,大家有買用品的,有買零食的,我偷偷的買了一個扣肉罐頭。
晚上,隊委會為了活躍一下今天的緊張氣氛,加上大家也休息了半天,晚上也不累,就決定開個聯歡晚會,節目由個人自報自演。
晚飯后,在工廠的禮堂里,我們圍成一個半圓圈,開始表演節目。
自從大串聯開始,我們這群人就沒有這么齊整的聚在一起了,晚會顯得格外熱鬧,引得工廠的工人們也都一圈圈的圍了上來。
"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在馬騮高亢的朗誦聲中,晚會開始了。
第二個節目是曙光那段非常受歡迎的快板:"有個美國軍官ABC,外號叫做土豆皮,,,只聽叭的一聲響,他倒地來了個嘴啃泥。
"接下來的三句半《越南人民打得好》、對口詞《批判教育黑線》,都很不錯,解放和支前一對雙胞胎兄妹的對唱"兄妹開荒",贏得了熱烈的掌聲。
把晚會推到高潮的是謝中華的"旗舞",給他用二胡伴奏的是誠力。
他們都不是我們學校的,中華是一個中學的宣傳隊長,誠力是藝術學院民樂系的學生。
在二胡拉出的"我們是**的**"樂聲中,中華高舉一面紅旗出場,走場、舞旗、金雞獨立、亮相,接著在誠力有意加快的伴奏催促下,他不斷的滑步、劈叉,幾個不停的旋轉,把紅旗舞成了一團火,最后連串的空翻,紅旗在他的身下漂過,當他戈然停止,舉旗做出造型時,我們喝彩聲叫成一片,一直盯著中華舞步的小鳳不停的拍著巴掌,直到大家停了她還在拍。
中華在前面揮著旗打拍子,我們一齊唱起了"紅旗紅旗革命的旗,烈士的鮮血染紅了你",頓時感到自己已經置身于廝殺拚搏的戰場。
在這一陣狂熱的高潮過后,似一汪清水從帕米爾高原流下,給我們發燙的胸膛注入了清涼的溫情,兩個身穿淺綠色長裙,頭戴小圓帽的姑娘,輕盈的飄進了舞場。
古麗和艾麗,經過下午的休息,喝了文慧給她們做的魚粥,已經恢復了過來,能歌善舞的新疆姑娘是不肯放過這個晚會的。
古麗和艾麗順著觀眾圈子,邊唱邊舞邊走,在舞到男生面前時,總要用火熱的眼光進行挑逗,臉皮薄的男生趕快轉過臉去,臉皮厚的就大聲噓叫。
在她們舞到場地中央的時候,又有一個盛裝的姑娘沖進了舞圈,古麗和艾麗圍著她轉了起來。
這是個高挑個的漂亮姑娘,**前從舞蹈學校轉學來我們學校的,她的舞技不在兩個維族女孩之下。
三個人邊唱邊舞,唱的什么我們基本聽不清楚,只聽到反復的一句"美麗的姑娘瑪麗莎",后來我們就把那個女同學叫做瑪麗莎了。
當她舞到我們面前時,她的眼光射向我身邊的北戰,完全像維族女性那樣的進行挑逗,北戰嘴里嘟嘟囔囔的說"這么惡心",眼睛卻沒有離開過瑪麗莎。
最后,"在百花盛開的草原上,灑滿了銀色的月光,晚風中傳播著牧人的笑語,馬頭琴聲四處飄蕩"的歌聲響起,這是北戰的壓軸獨唱"不忘階級苦緊握手中槍",歌喉并不是很好的他,非常投入的把一曲草原悲歌演繹得催人淚下。
當他唱到"復仇的決心催動著駿馬,奔向那紅旗飄揚的遠方"時,我發現瑪麗莎的眼里閃著淚光。
晚會散了,我們三三兩兩的走回住地,我走著走著,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肩膀,隊長馬騮把我拉到一邊,沉著臉低聲問我:"你今天下午買了什么?!"我不禁暗暗叫苦:慘了,我的扣肉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