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到這種繼承性,這里自然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即,宋詩與宋詞都繼承了唐詩這一遺產,那么,為什么宋詩的成就遠在唐詩之下,亦不及宋詞呢?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多種多樣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即,詩與詞不同的體式是造成這一差異的重要原因之一。
為了更好地說是這一問題,我們不妨先打一個也許不十分恰當的比喻:唐詩的創作藝術好比是一種專利,宋詩人把這種專利拿來制作同一種東西,盡管他們并非完全沒有創造、沒有革新、沒有增補,但是他們制作的畢竟是詩,是同一種東西,因此,這些東西一上市,就會被人窺見雷同處、摹仿處、剽竊處,被人控告侵犯了唐人的專利。
正國為此(當然還會有別的原因),宋詩就希望有一點自己的東西,例如詩的議論化和散文化等,但不幸的是,這些東西新則新矣,但卻或多或少地違背了詩的藝術規律。
但宋代的詞人則不同,雖然他們也繼承了唐詩的創作藝術,但是,他們制作的卻是另一種東西,是長短句的詞,盡管明眼人也能窺見它們之間的某種繼承關系,但這卻不會被人視為侵犯了專利。
有一種也許較為極端的現象可以證明這一點:宋詞中也有很多摹仿、點化、甚至照搬唐人的詩句的,這種情總如果出現在宋詩中,是萬萬逃不掉蠹魚之譏的。
但它出現在宋詞里,情況卻大不一樣,由于詞的長短句式的不同框架、不同的韻味,卻仿佛給唐人原句注入了新的生命。
例如晏幾道的《蝶戀花》: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閑展吳山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