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盡似猶見,哀多如更聞:杜甫 文 / 至樂無樂
“望盡似猶見,哀多如更聞”是杜詩中的一句。
我覺得用這句來形容他的一生,不為過。
提起杜甫,就想起一個瘦骨嶙峋的夫子來。
這位杜詩人,一步一憂,每飯必愁。
窮其一生追求著,渴望著,結果卻是一生的憂思悲愁,艱難困苦。
雖然后人常樂于稱道他的什么“三別”“三吏”,以及說李白詩如《莊子》,他的詩如《史記》。
所謂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
印象中,那些近經不叛道的人很推崇他,稱他為詩圣,情圣。
說實話這“圣”很崇高,所謂的圣人,老子道:“圣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他的憂患意識倒是很接近。
感時傷亂,憂黎民。
但終身抱負難展,郁郁不歡。
想起那些封為“圣”的人,好像日子都過得不怎么樣。
想當初孔老夫子被困的種種難堪,將“大學”發揚光大的朱夫子不得志的種種,都是苦哈哈的。
似乎這些困苦是成為圣人們的歷煉。
杜甫與李白同時代,小李白十幾歲。
李白詩歌的飄逸灑脫與杜甫的深沉傷悲形成鮮明的對比。
其實杜甫當初并非如此,記得他初識李白時,很不解李白,有詩道:“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那時的他豪情壯志,對未來有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氣慨。
經歷屢次不第和國家動亂后,才成為郁郁寡歡的樣子。
如若當初不會進士不第,有人賞識,他會是怎樣一個杜詩人呢?
懷才不遇的他為君憂,總希望能為君盡忠;為民憂,希望為黎民謀利。
命運卻讓他要成為一個傷亂時期的詩人。
讓他的詩歌記載下那時事,那時情。
于是,為國為君效力,悲與傷的情愫動人地寫下來了。
從他的詩中可知道,他曾認為自己:勤奮讀書過萬卷,下筆有如神助。
作賦可與楊雄匹敵,作詩堪比曹植,是個應居重要位置的人。
他能輔佐君主治理國家,比堯舜時期還好。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賦料楊雄敵,詩看子健親。
自謂頗挺出,立登要路津。
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只可惜無人認可他的這番自詡,仕途頗為不佳。
再加之兩次進士不第,奈何?
他悲,他等。
當他得知一位絕代佳人幽居深山的遭遇時,同為天涯淪落人之感油然而生。
他憐惜絕代佳人,憐惜自己滿腹才華,在一種隱隱的觸痛中,道出雙關語般的“在山泉水清”不愿“出山泉水濁”的品質。
為佳人,為自己。
他漸漸理解李白何以痛飲狂歌了。
但性格使然的他不會灑脫,而是沉浸在步步憂愁和悲傷的情懷中不能自拔。
寫出的詩,道出的范圍很廣,將自己生活在那個時代的諸多事件呈現出來。
難怪后人稱其詩為“史詩”。
冠以他情圣是他的多情。
每每賞景后,他會有名句為人稱道如:綠垂風折筍,紅綻雨肥梅;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露從今夜白,越是故鄉明;塞柳行疏翠,山梨結小紅;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短短桃花臨水岸,輕輕柳絮點人衣。
太多,太多。
但是,他會在寫美景時,寫出他無時不在的憂愁。
看到“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的美景時會聯想到“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
”在快樂見到一如“湘妃漢女出歌舞,金支翠旗光有無”時,會倏然地嘆息“少壯幾時奈老何,向來哀樂何其多”。
他是如此的多愁善感。
月下,他獨酌的是那樣的凄苦。
“香霧云鬢濕,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眼淚痕干!”在美美的“飛星過水白,落月動沙虛”,“玉露團清影,銀河沒半輪”月夜下,會感到“江月光于水,高樓思殺人,天邊常作客,老去一沾巾。
”似乎總是不會隨遇而安,與李白在月下獨酌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相期邈云漢的灑脫何其不同。
憂愁,傷感,悲苦,如影隨形地吞噬著他的心。
古人云:“人面合眉眼口鼻,以一字曰苦,(兩眉為草,眼橫鼻直而下承口,乃苦字也),知終身無安逸之時。
”杜甫將其演繹了出來。
提起他,便是他愁苦的模樣。
其實,他也曾極度歡喜過,得知官軍勝利的消息時,與“妻子漫卷詩書喜欲狂”樣子一般高興,那種“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的興致,還有逢舊友時舒心道出“正是江南還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的驚喜,只是太少。
他會瞬間化快樂為愁云,讓自己不得盡歡顏。
晚年,當他在江邊,極目望去時,再也沒了一覽眾山小的氣慨,有的是“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的悲傷。
他也飲酒,他真的是舉杯消愁愁更愁的人。
他也曾說“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可他是多情善感的杜甫,本性難改呢。
直到一天多病不能飲酒,嗟嘆悲哀成為他的生活主題。
一生悲苦如斯泛濫,如他返鄉途中遇到的大水,困住了他的身,他的心。
他太累了,已毫無掙扎的力氣。
艱難困苦繁雙鬢的他,潦倒又舉濁酒杯后悄然而逝。
真的讓人“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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