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會知道,十五歲是人生中開始朦朧的明白,是多彩多夢的季節,是黃金難買的年華。
而就在這個年齡,我一切一切的夢都被歷史的車輪輾得支離破碎,那時我才真的是:痛的哭了,哭的累了……
雖然一切都已成為過去,但一想起那段歲月我的心就會流血。
那種刻骨銘心至今隱隱作痛,我詛咒中國出現的那場史無前例的“大革命”運動,災難了整個中國足足十年。
十年的浩劫,我從十五歲開始經歷它最殘酷的劫難,它劫走了我的求學夢想,劫去了我的黃金時代,劫得我的父母有家不能歸,劫得我十五歲就離開了學校……
回想起那年那月,我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欲哭無淚。
1973年的1月,才剛滿十五歲的我,因家庭出身中農成份,因父親的歷史不清白,被列為無產階級的專政對象,因母親出身于地主家庭,被扣上混進黨內的內奸等莫須有的罪名。
殃及他們的兒子被活脫脫的趕出了學校大門。
這是能讓我傷心一輩子的一件事情。
記得我小時侯,很有讀書的天賦。
從開始讀書的第一天起,我就愛上了學校,愛上了書本,愛上了給我上課的老師。
小學五年里,我的功課學得很好,學業成績都是名列前茅。
特別是算術學得很棒,無論大考還是小考都能拿到滿分。
老師對我的好學與勤奮,總是當著學生、家長的面夸不絕口。
認定我是塊讀書的料。
我很順利地考進了鄉級中學(那時正值學制要續短,教育要革命的時期,取消了縣級辦的初中)。
進了中學,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求知欲望更強烈了,成績好的學生自然會受到老師特別喜歡。
清楚的記得,讀完兩年初中,畢業考試的時候,我以七科平均95。
2分成績考得了全鄉全年級的第一名。
就在我沉浸在這努力的幸福中的同時,班主任蔣老師把我喊到他的住房,告訴了我兩個消息。
一個是接近埋葬我青春年華的消息,只見我的老師含著同情而又無能為力的淚花,用帶著無限惋惜的語氣告訴我:“老師和學校的領導通過多達六次的努力,走訪你所在的大隊革命委員會,在你的高中升學推薦表上簽署大隊革委會意見,終因你父母的問題而沒有如愿。
從此你將告別學校,老師愛莫能助,你要勇敢的面對。
”聽到這則不幸的消息,從不輕易落淚的我,傷心的無語而先掉淚。
我伏在老師的辦公桌上再也抬不起頭,那不聽話的淚水似乎決了口的堤,一股一股的往外涌,此刻老師的安慰也變成了無聲的哭泣。
也不知我當時哭了多久,也不知老師當時陪著我哭了多久,只知道后來老師默默地擦去了自己的眼淚,也默默地擦去了我的眼淚。
讓我抬起頭來,聽他說第二則消息。
老師語重深長的說:“為了你的前途,老師和學校的領導都絞盡了腦汁,盡了最大的努力,與你所在的大隊達成了一條協議,不解決你的升學問題,一定要為你解決入團的問題。
”一個一心一意只想讀書的我,被人剝奪了入學的權利,說什么我也高興不起。
我帶著哭得紅腫的眼皮,什么也沒有說地離開了我的班主任蔣老師。
回到家里,我沒有了眼淚,因為我沒有理由怪罪自己的父母,他們有多愛我,我心里再清楚不過了。
我認定我的父母是好人。
如果母親思想不進步,55年不可能加入中國**;如果父親不是熱血青年,52年不會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
如今的他們,有理說不清,屈受冤枉。
我怕我的父母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我什么也沒有給他們說。
我當時表現了難以想象的勇敢與堅強。
就在我離開學校的最后一天,學校為我一個人舉行一次入團宣誓儀式。
我說不清那天的心情是喜還是憂。
但我心里有一種對恩師的感激。
那一天我違心朗讀了一首詩:題目是《手握我心愛的鋤頭把》。
從此我離開了學校。
如今,看到有些孩子對上學讀書看作是下地獄一樣的,我真嘆息他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長在樂中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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