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是故鄉明 福建考生
是誰,在白露橫江的異鄉秋夜里,不知桂花的清香,不理美酒的醇厚,硬是那樣偏執地吟出一句別有滋味的詩句來;“月是故鄉明”。
簡簡單單,清清淺淺,卻一語道破了天機,解釋了我們情感與認知之間那奇妙的天平。
因為深情,所以偏執。
這就是為什么加利福尼亞更透明的陽光,萊因河畔更圓滿的月亮,劍橋小郡更浪漫的流水都遠遠及不上家園日暮時點起的那一束橘黃的燈光。
只因這是我們所熟悉而深愛的地方。
南方小城溫暖濕潤的空氣,芳草青青的校園里若有若無的花香,來來往往的人,似曾相識的臉,母親洗過的潔凈的衣裳,老師批過的嚴整的筆記……這一切都讓我們享之坦然并且心存感激,即使將來走遠了,在異國他鄉也能滿心驕傲地懷想
那山不巍峨也可以是綿綿的,水不秀麗也可以是悠悠的啊;校園說不上多么與眾不同然而因為自己每一日的輕輕走過而認定了她的美麗;衣服即使并不嶄新明艷可因為有了母親的撫摸而感覺得到它獨特的溫柔與芬芳。
相信每一個人,都有這樣一份深深的、濃濃的、扯不斷的情感牽系,因著這種牽系,便含著笑,含著淚,縱容了自己的那份偏執的認知。
老舍去過巴黎,住過倫敦,可癡癡念叨著的,還是北京。
說人家的城市笨拙,自家的城市莊重;說人家的城市喧鬧,自家的城市有人情味……讀者看著看著便要笑了,“好個明顯的地域情結嘛!”然而誰不知道,老人這一份固執的喜愛,不留情面的批評,全只因了那感情的天平,早已沉沉地傾向了他從小生長的京城。
因而,老舊的城墻是美的,養鳥種花的人們是美的,連那黃包車師傅的吆喝聲,也是那樣好聽的鄉音。
蕭乾的好友遠居美國,幾十年了,卻不喜歡美式的生活,仍將院子裝點得如在故土,更像孩子一樣渴望要一顆家鄉的棗核……
因為深愛,所以偏執。
許多的美好,并非我們看不到,并非我們不愿贊美,只因為它激蕩不起心中的最深處的漣漪。
正如那異國的月亮,怎么看,硬是生分而不遂人意,更不能出現李白杜甫的詩情畫意來;而許多的不完滿與平凡,也并非我們看不到,只因那是自己生命中不能割舍的牽系,所以便固執而不悔地愛了它,就如同母親對并不美麗的女兒,國民對并不富強的祖國。
“月是故鄉明”,詩人的聲音穿過千年的白霜與夜晚,道出了我們最不容辯駁的理由。
于是,我們會心一笑。
因為深愛,所以偏執。
2. 當時的月亮
70年代,百萬熱血青年在“修理地球”的大潮下離開親人、離開故鄉——這是一次牽強的離鄉;80年代,改革開放,創業的熱情與留學夢一并讓人們從故鄉出走——這是一次尋夢的離鄉;90年代,農村的產業化改革讓更多的農民解開了土地的束縛,大批涌向城市,成為城市中心的“民工海洋”——這是一次“淘金”的離鄉;21世紀,人們在城市間游走,沒有了故鄉與異鄉的分別。
月亮如今不在我們頭上了。
凝望青天,別有一番情緒。
兒時納涼夜夜相望的月亮,幾時從我們的視野里和孩子的生活中淡出了呢?
除了詩人和學生往往矯情的作文,我們幾乎忘卻了這一輪慰藉和寄托過先人無盡情思的月亮的存在。
仿佛它已不在頭上或只是清貧年代或寂寞情懷之所需,我們難得或已懶得抬頭看看夜空。
視野似已為眼皮下的眩目燈光和種種利祿所凝固;我們的心志因此而容易疲憊蒼老、狹隘而冷漠了嗎?我們的居住變化、生活節奏、追求目標乃至宣泄方式似乎已將古老的月亮放逐到荒涼的僻野。
月亮不再注視我們,我們也不再需要她那份落寞的幽情了嗎?
幸而,“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構成我們生命的一個個平常而復雜的日子,本質上是一樣的。
但總有那么一些時刻,突然讓我們感到了某種神秘與特殊。
總有那么一些聰明的老祖宗發明的日子,如春節、中秋、元宵,盡管也已變得遙遠,不如從前那么讓我們在意,畢竟還是會讓潛意在我們心底的古老原欲幡然一動;讓我們下意識地“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讓我們若有所思地想起,奔忙之外、紛爭之外、無聊倦慵之外,還有許多如明月一樣平常卻永恒而美好的東西,原是心靈歸宿和人生的根本所在。
覓封侯也罷,覓利祿、覓學業也罷,從來都不是人生的過失,那也是我們人生的基本因子,因此決不需要為之而悔。
問題是,這一切的根本指向,原是我們不知不覺中模糊了的家、親情、愛、友誼等平常卻千古不易的概念呀!
和人類共存的月亮,從來不曾也不可能離開我們,寄托過人類最美好情感的月亮,仍將鍍亮人類的無窮世紀。
我們遺忘或是失落的,讓我們自己找回來。
奔忙追逐或煩悶之余,讓我們盡可能地抬一抬頭,坐一坐定,梳一梳情思,校一校人生的方位,請回我們其實須臾不可或缺的“月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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