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想長大的孩子,我在疼痛的成長。
可我總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在許多的深深的夜里,我不能入睡,我裹著被子蜷在墻角,微微的星光,我忽然發現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掛著滿滿的逃離,突兀的色彩,生硬的棱角,他們輕輕搖動的時候發出晦澀的音調,像是老巫婆在念著陰深的咒語,我把自己緊緊的裹在被子里,我堵起耳朵,我不要聽,我掙扎著想很多的歡快的事情,可這夜色里流動的全是憂傷,潮濕的憂傷。
支離破碎的往事,艱難掙扎著面容。
可是要我怎么祭奠。
我害怕的哭了,而就在在這時候,我便會看見天使,潔白碩大的羽毛。
溫暖的笑容。
很久很久,我才能不害怕,才能慢慢的睡著。
我的夢中總是重復著一樣的畫面,陰深幽暗的峽谷,溪流凜冽的流過,騰起的水霧漫天漫地,我不敢往里走,我就站在這個峽谷的入口大聲的喊,聲音繞著山色一遍遍的回旋。
我喊的累了,就蹲在地上,枯萎的草,殘敗的花,滿目的荒蕪,我想在幽暗的峽谷的最深處,便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只要一直走,一直走,便會走的另一個世界,會有青色的鳥落在我的手上,肩膀。
他們飛走的時候攪動著陽光跟著跳動。
會有幸福從天而降,漫天便成了飄飛的花朵。
迷離著我的雙眼。
黑白分明。
我在幸福里盡情的奔跑,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累。
就是這樣的,在我的世界我就是要盡情的舞蹈,盡情的笑。
我不知道怎么總是這樣的憂傷,我試著讓自己快樂起來,我沿著鐵軌一直走,想走到鐵路的盡頭去看日落,紅霞鋪滿了整個天空。
染的山和我的臉也是紅紅的。
我便會笑出聲音。
大聲的笑,放肆的喊。
可總也是走不到,鐵軌蜿蜒著沒有盡頭,我的腳卻隱隱作痛。
火車轟鳴時我便的跳到旁邊讓路,碎碎的石子。
刺傷了我的腳掌。
我忘了回家。
我迷了路。
我迷失在這黑夜里,我總是把自己當成孩子,我還是個孩子嗎?那時侯,我有許多甜甜的夢想,我能把它們裝滿滿的一糖果袋,足以讓一個哭泣的孩子笑起來。
那時侯,我的天空總是晴朗,藍藍的天,白白的云,沒有這黑壓壓的云。
懸在天上,像一場場災難,我總是在擔心它們會掉下來,砸傷我的青春,砸碎我的人間。
那時侯,時光是可以看的見罅隙的。
那淡淡的時光堆疊起來盛著我們的笑聲,滿滿的,滿滿的,就要流出來了。
那時侯,我會努力把蒲公英吹向天空,打轉的微笑,帶著傘上升,天空般的理想。
我總是再想,我真的丟掉了什么呢?我坐在學校階梯教室的最后邊,風吹著窗簾翻轉,像是要揭示什么陰謀,我迫不及待的打開窗子,清新的風迎面吹來。
古老的咸陽所有的風景,在我的眼中定格成張張笑臉。
我弄丟的人,我傷過的人,都在朝我笑,是的我看到了。
我沖下樓去,去追逐他們,可是他們卻越來越遠,總也追不上。
我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累的再也跑不動,原來的風景也完完全全的消失,還是棱角分明的鋼筋混凝土建筑刺的我眼睛疼。
是的我弄丟了他們,后來我習慣了一種神經質的表情,風吹著窗簾翻轉的時候我還是會向外看,只是我不在奔跑,成長總是疼痛的。
告別了一些純粹的人,一段純粹的情感。
習慣了一種憂傷,一種疼痛,便成長了。
就像毛毛蟲要變成蝴蝶那樣總要有繭的桎梏,他們也會疼痛的。
所以每每憂傷徜徉疼痛彌漫時,我總會對自己說成長。
對著重重疊疊的建筑,對著穿插而過的陽光,對著班班駁駁的面孔,我忽然的總是想淚流不止,記憶中充斥的人和事總是在我安靜的時候起起伏伏,前前后后讓我掛滿暗笑,或是掙扎著面容。
只是他們有的已經開始模糊,有的已經沒了蹤影。
卻多出許多的的新鮮情節,慘雜著悲傷,或是快樂,一幕幕的上演,簡單的情節,突兀的表情。
滑稽的表演,這時候我能看到自己笑。
或者是我已真的長大,不再想著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