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本色張揚(永遠的蘇軾)
他將至情流動成筆下四溢的華彩,他將真我交織成理念奔騰的旋律,他將誠摯揮灑成行云流水的文字,他用生命演繹著本色的張揚。
無需夸耀,不容粉飾,他的名字本身就閃著熠熠光彩:蘇軾,那個在沉醉了幾百年的中華大地上響亮的名字,那份足以讓每一個沽名釣譽矯情偽飾的文人汗顏的性情。
不錯,真的自我向天下告白。
最細膩的情感,最傷感的孤獨,最無羈的豪放……臨風長嘯,他心一顫,筆一揮,氣一吐,內心的所有情感便奔涌而出,潺潺流淌,而他的本色也在文字的雕琢中一一展露。
蘇軾是一杯水,溫柔多情,愛懸于胸。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不掩飾內心的思念,甚至有時還會有“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的經歷。
天人永隔的別離,肝腸寸斷的痛苦,刻骨銘心的思念,在如水般流淌,把本色細細說講。
一位至情的文人,不在乎“好男兒志在四方”的勸諫,不理會“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名言,他將靈魂深處那淺淺的相思,淡淡的哀愁訴說著。
不理會世俗的眼光,至情的本色由我張揚。
他的文字并非缺乏裝飾與文采,沒有清詞和麗句,只是他將內容看的高于修飾,就好像他把真我看的高于“蠅頭微利,蝸角虛名”一般。
不掩飾內心那份“高處不勝寒”的孤獨,他會用清寂的背影留下“撿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的絕唱,又或“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的哀怨。
他像是一杯茶,略帶清苦又暗香縈繞。
寂寞被他用筆渲染得淋漓盡致,同時也將他那至性的本色默默張揚。
他將瀟灑飄逸的語言服務于思想,他用最華麗的文字去書寫最理性、最智慧的篇章。
蘇軾會用他的一句句詩詞、一篇篇歌賦來向你證明:人生那失望、失意、失落的苦膽可以用沖天的豪氣去稀釋,苦難會在闊大的長江、闊大的山川、博大的胸懷前黯然失色。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他把豪放鋪灑,讓豁達成為生命的一部分,似酒般干冽爽快。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情”,他把樂觀宣揚,將被貶謫的痛苦蒸發為理性的思索,不讓自己迷失在名利場中。
“浮游于天地中,放浪于形骸外”他將自己對于生命的卑微與崇高的思考在一點點訴說,他把自己大徹大悟后的思想向千年古風傳達。
不用夸張,他把樂觀理性的本色在張揚。
自古以來人們都說文章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般質樸,卻有一個人將華彩與本色融合得完美無缺。
蘇軾,用他那清新而又厚重、悲壯、純正的嘯歌引領著碧波澎湃的文字潮流,為古典的海洋增添了雄渾的樂章,在時空的流轉中永遠都是炫目奪彩、熠熠閃光!
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曾駐足朝廷為國家效力,他曾與佳妻一起共論“花中君子”,他還曾與朋友一起高談闊論,吟詩喝酒。
但他也曾經歷了烏臺詩案,幾次入獄,險些丟了性命,也曾孤苦伶仃,只身月下,無人陪伴.最幸福的他曾擁有過,最痛苦的他也經歷過,如今的他,站在千丈高的赤壁前,對著奔流不息的大江,又有何感慨呢?
性格的孤傲使他少朋寡友,心態的叛逆又使他幾遭被貶.他本應該墮落了,折服了,“背繩墨而追曲,竟周容以為度.”杜甫失意,仍舊刻意追求,忠君愛國,韓愈被貶,則悲愁痛苦,無以自持,而他仍處世豁達,毫無灰心喪氣之意.屈原是上下求索:“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李白是狂傲不羈:“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他則是曠達自信:“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
在重重的政治壓力下,在飽受苦難折磨之后,他暢游赤壁,發出“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感慨,感慨英雄時代的英雄;他步入鄉間,沉浸在“山下蘭芽短浸溪,松間沙路凈無泥。”的陶醉中,陶醉這自然界中的自然;他回至家中,與愛妻無賞蘭花“不以無人而不芳”的品質,品質這佳人的“空谷佳人”。
痛苦可以暫時忘卻,但不可終生除去。
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是虛設,美酒佳肴,清風明月是烏有.沒有知音,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此時的他,父母已離去,妻子去世已十年,唯一弟弟也已七年未見,只有那一輪明月成了他傾訴的對象.此情此景,有誰不是潸然淚下,看著那圓圓的月亮,端著孤燈思悄然,不由自主問一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此時的他,企圖擺脫虛名浮利,世俗偏見,求得心靈的徹底解放。
世事真如一場大夢,人生又有幾度新涼,雖遭被貶,雖家人分離,但他的真性情告訴我們“中秋孤光誰與共,把盞凄然北望。”但作者還是心念朝廷,雖處人生的低谷,他并沒有滿腔積怨,滿腔憤懣,而是始終充滿希望,凄涼的看一看月亮,看一看北方。
在他的身上,沒有了高官,沒有了親人,沒有了財富,但在他的筆下卻描繪出了大江南北,他是逆境中依然曠達與眾不同的人,他是佳境中個性叛逆鶴立雞群的人,他可以說是宇宙的夾縫間生長的人,他說一代文豪----蘇東坡.
蘇軾的1074年
吳曉蕾
公元1074年,宋神宗熙寧七年。
這一年,對于正當不惑之年的蘇軾來說,是個多事之秋。
他在任杭州通判三年之后,改知今日山東諸城的密州。
盡管仕途多變,宦海沉浮,但畢竟差一點置蘇軾于死地的湖州“烏臺詩案”還沒有發生。
總的說來,這一年的蘇軾仍然意氣風發。
也就是在這一年,他寫下了幾首名垂千古之作。
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公元1074年的中秋之夜,蘇軾懷著復雜的心情寫下了這首《水調歌頭》。
催生這首千古名詞的,除了中秋的明月以及“何似在人間”的回避政治斗爭的想法,恐怕更多的就是他對弟弟蘇轍的思念之情了。
蘇軾在這首詞的序中寫道:“丙辰中秋,歡飲達旦。
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而此時的蘇轍在離密州數百里之遙的齊州(今山東濟南),在交通尚不發達的宋代,中秋之夜,蘇軾只能借月遣懷了。
人間的悲歡離合,有如天上明月的陰晴圓缺,這是人類所永遠無法擺脫的永恒悲劇,難怪近十個世紀前的詩人,對著天上的明月,發出這樣的感嘆。
然而蘇軾畢竟是曠達的,在詞的最后,他發出了“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祝愿,這祝愿跨越時光,千百年來都是一個美好的愿望。
江城子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袒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
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熙寧七年冬,蘇軾因天旱去常山祈雨,回程時與同官梅戶、曹會獵于鐵溝。
此次的密州出行,他寫下這首《江城子》。
在給朋友鮮于子駿的信中,他曾頗為得意地說:“數日前獵于郊外,所獲頗多。
作得一闋,令東州壯士抵掌頓足而歌之,吹笛擊鼓以為節,頗壯觀也。”
蘇軾的這首《密州出獵》,給花嬌柳媚的宋代詞壇,帶來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新鮮空氣,豪放而剛勁。
據宋人俞文豹《吹劍續錄》記載,蘇東坡在翰林院時,曾問一位幕士他與柳永之詞有何不同,幕士回答說:“柳郎中詞只合十七八女孩兒執紅牙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而學士詞,須關西大漢抱銅琵琶,執鐵綽板,唱‘大江東去’。”
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因夢而寫此詞,也是在1074年。
19歲時,蘇軾與16歲的王弗在故鄉四川眉山結為連理。
王弗頗有文學素養,美貌賢惠,伉儷感情甚篤。
不料10年后,王弗便在開封和蘇軾永別,歸葬于四川故鄉。
蘇軾后來雖娶王弗的堂妹王潤之為妻,但對王弗的懷念始終沒有中斷過,常在夢中與其相逢。
又是10年后的正月二十,蘇軾終于在多回舊夢一場新夢后,寫下了這首悼亡詞中的千古絕唱。
一部電影中曾出現了這首詞。
影片中的女主角因為感情受到太大的刺激瘋掉了。
若干年后,她認識了一個善良的大學生。
在同他談到以前的愛人時,她十分興奮,拿出愛人臨走前寫給她的信,眼睛里閃爍著快樂,“他在信中說他一定會回來接我的,你念給我聽”。
大學生接過信,愣住了,因為信是一紙空白。
在女子的一再要求下,他緩緩念出了蘇軾的《江城子》。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悲愴,同女主角眼里流露出的癡迷與幸福形成鮮明的對比。
再沒有什么語言能比這首詞更能準確的刻畫出世間有情人的生離死別。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1074年,作為一名有濟世思想卻又屢遭貶逐的磊落志士64年生涯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在蘇軾的生命中顯得平凡而又獨特,“滿川風雨獨倚欄”,蘇軾把他一生的坎坷滄桑化作了句句詞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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