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黃默,謝謝你對我散文《給靈魂一個安穩的家》的關注。
現將原文發給你,請查收。
重返書屋
●黃默
離開這間屋子差不多兩年了。
房間里陰暗又潮濕,還有一股子嗆人的霉味。
拉開窗簾,推開窗扇,讓清涼的風吹過大片的田野涌進屋內,一縷淡淡的青草的氣息。
桌上,依舊放著一只墨水瓶、一沓子稿紙、十幾封外地朋友和雜志社的信函,落滿了塵土。
墻壁上,《中國地圖》和《世界地圖》大概也因為時間太久或空氣潮濕的緣故脫落下來——哦,我曾面對著它們有過多少次“坐地日行八萬里”的神游啊!那是一段寧靜的日子,現在它們委身地面,光亮的紙背一片灰蒙,抹了漿糊的四角長出了霉斑。
椅背上,搭著一條白色背心已幾乎看不出顏色,一條藍色短褲粘滿了暗紅色的泥點,那還是前年夏天做泥塑時濺上的,我完全把它們忘記了
窗臺上一盆看石榴已經干死,一截黑瘦的枯枝,稍碰“叭”的一聲就斷了。
幾條掛在窗楣的絲瓜也已經裂開,小小的震動,絲瓜底部就嘩啦啦淌下來許多烏黑的瓜籽,我把它們收集起來,或許還可以栽種呢。
兩年不見,窗外的白揚樹長高了許多,樹梢幾乎要超過三樓的窗沿了,幾只鳥雀在樹枝上蹦跳,它們清亮的囀鳴非常悅耳。
天空湛藍。
穿過兩棵揚樹的間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南邊不遠處的河流以及更南邊山地上的景物——梯田;土地上蠕動的人影;牛一樣爬在塬畔上的房屋;這景象我太熟悉了,我曾試著用水彩把它們畫在紙上,但不知道這幅畫現在藏哪兒去了。
屋里的霉味漸漸散盡,清水抹去灰塵,兩張地圖——中國和世界又飛上墻面。
哦,東西南北中,那些我曾無數次神游并——撫摸過的地方似乎遠在天涯又近在咫尺。
房間清潔,讓人感到舒服;物件整齊,讓人感到有序。
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筆墨;紙;貧寒中的思想;寧靜的書!當然,還有那百聽不厭的民間音樂、馬背上的歌喉、紙漿、粘土和竹刀,這些多年與我神魂起止又互相交流的東西哦,兩年的漂離,現在我又回到了它們中間,我們終于又默默地熔溶匯合在了一起。
坐在這間屋里,我的心魂感到安穩和貼慰。
靜靜地,沉思中,我覺著有一種上升的力量正緩緩地流向我的四肢,我攥緊拳頭,這種力量便聚向胸口,心胸更結實。
哦,終于明白:在已經過去了的兩年里,為什么,我會時常感到自己是那樣氣虛神浮,那樣魂不守舍;那么煩燥、惶惶不安;那么容易生病,被病毒侵入。
原來我不知不覺已遠離了那么多與我生命同呼吸共生長的美好事物,遠離了本質的自己。
難怪!在已經過去了的兩年里,在許多卑瑣的欲求和庸俗的應酬中,我會時常感覺自己很滑稽、很可笑、很虛假,因為在過去的兩年中,我已經不是真實的、“原裝”的我了。
的確!人生有許多劫口,是人走向自我完善途中的陷井。
譬如:自私與貪婪;譬如:浮夸與虛榮;譬如:無知與狂傲;譬如:陰險與歹毒......;陷入其一,人就可能迷失自己,若各種惡“疾”集于一身,那可就真是入地獄而無門了。
真好!如今,在新舊歲月交錯中,我又回到了這間屋子,心里很塌實。
外面的世界從眼中退回心里,我懂得了許多。
而更重要的,是我身上正有一種新鮮的力量在滋生、聚集,它說不上強大,但它卻是我重握生活,是我從世俗的擠壓中抬起頭顱和蔑視的力量啊!我很高興我的靈魂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園——書和音樂的世界。
這地方雖然簡陋、貧寒,可又是那么豐實與廣大。
是啊,這是一片精英薈萃的地方呀,偉人們跨越時空而來,短歇或長住。
現在,我擁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從容地一一拜訪他們......靜靜地,我用眼睛和心與他們徹夜交談。
這樣的生活難道還不富有,還不夠美嗎?
也許,我會越來越孤立,越來越不合潮流,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其實,想想也真是沒什么,一種選擇,決定一種人生,尤其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獨立的價值不正是在孤獨的抵抗中大放光芒、閃爍其華的嗎?
原載《西安日報99.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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