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流散”、“流散文學”、猶太流散文學發展歷程和流散文學特點的介紹,從中可知,流散文學是文學作品和文學理論的總稱,并非文體,因此,不能說“參照寫猶太人的流散文學結構寫”。
但這些作品有其特點,你可嘗試參照這些特點來構思你的論文。
一、“流散(Diaspora)”已成為當下跨文化研究的熱門,它是指離開母體文化而在另一文化環境中生存,由此而引起個體精神世界的文化沖突與抉擇,文化身份認同與追尋等一系列問題的文化現象。
二、“流散文學”(Diasporic Literature)就是流散者創作的文學作品(包括文學理論)。
在“流散文學”中,流散中的生存體驗與文化問題得到藝術的表現。
三、希伯來(猶太)民族的文學是典型的流散文學。
在希伯來民族歷史上,猶太人幾次舉族遷移,屢遭亡國流徙的苦難,從阿拉伯沙漠的游牧部落到蘇美爾平原的烏爾,從烏爾沿河北上至哈蘭,越過敘利亞平原進入迦南(巴勒斯坦),從迦南客居埃及幾百年,出埃及返回迦南,以后為亞述、新巴比倫所滅,公元前586年有“巴比倫之囚”的民族災難,后經波斯、馬其頓、羅馬的統治。
公元135年羅馬統治者殘酷地鎮壓了猶太人的最后一次起義,猶太人流散世界各地。
散居世界的猶太人堅守民族傳統,又與各居住地文化融合,豐富和發展了希伯來民族文化的內涵,也在各流散地創作了希伯來民族的流散文學。
從希伯來的文學和歷史演變看,其流散文學有幾個階段:
(一)“巴比倫之囚”后,囚居巴比倫和波斯期間的創作,收進《舊約》中的流散文學。
表現猶太人在巴比倫的生活情況,抒寫返回故土重建家園的愿望。
如《列王紀》、《以斯拉記》、《尼希米記》、《耶利米書》、《以西結書》、《哈該書》、《撒迦利亞書》等作品。
(二)流散初期的《塔木德》文學,尤其是5世紀末完成的《巴比倫塔木德》。
《巴比倫塔木德》是流散到巴比倫的拉比們結合流散地的現實而對《托拉》經典加以解釋形成的大型作品集,其中包含了巴比倫猶太人收集整理和創作的宗教訓誡、歷史、神話故事和寓言等。
(三)從8世紀至14世紀由流散西班牙的猶太人創作的“塞法爾迪文學”。
在11-12世紀里“塞法爾迪文學”有四位著名詩人:所羅門·伊本·加布里埃爾(1021-1057)、猶大·哈列維(1075-1141)、薩繆爾·伊本·納格雷拉(993-1056)、亞伯拉罕·伊本·以斯拉(1089-1164)。
尤其是其中的哈列維,有論者認為:“哈列維的詩歌是中世紀希伯來文學最偉大的作品之一,他的詩作涉及了世俗和宗教的各個主題:酒和友誼給人的快樂,愛的熱情,自然的美,禮拜日的高尚含義——他創造了一種緬懷錫安的詩歌體裁。”⑥他的詩集《錫安山頌》,創作了大量對圣地故園熱烈贊頌的詩作,在其宗教情感之中包含著流散詩人對母體文化和精神家園的追尋。
(四)17世紀以來的意第緒語文學。
意第緒語是10世紀前后流散在德意志南部和法國北部的猶太人創造的語言,是一種用希伯來字母拼寫,混融歐洲語匯和語法的語言,成為阿什肯那齊猶太人的日常語言和文學語言。
17世紀前,意第緒語主要用于翻譯改寫《舊約》和《塔木德》故事,17世紀開始有作家創作。
保存下來最早的意第緒語作品是短篇小說集《意第緒故事集》(1602,作者不詳),表現了猶太人流散歐洲的生活情景。
之后,意第緒語文學不斷發展,19世紀中期至20世紀中期是意第緒語文學的鼎盛時期,在歐美產生了一批著名的意第緒語作家。
四、東方古代流散文學的特征
東方古代流散文學,我們看到它具有流散文學的一般特征:無根的漂泊感、滄桑感;文化沖突中的困惑、痛苦與失落;家園意識,故園回望的心態;文化身份的追尋;等等。
但它又不同于現代的流散文學,有其自身的獨特之處。
(一)古代東方流散文學還沒有自覺的“民族”、“國家”的意識,沒有現代流散文學的意識形態色彩
“民族”、“國家”之類的概念產生于近代的西方,東方古代除少數地區外,絕大多數是封建家族專制國家,改朝換代意味著換了另一家族統治,民眾只有對君主的忠誠,不存在公民權利與責任等問題。
因而東方古代流散文學作家,從一地徙居一地大都只是出于一種“習慣”的差異而痛苦,沒有從理性上來把握民族文化傳統的差異 (希伯來經歷了太多的民族苦難,較早形成“民族傳統”的意識,這是東方古代的特例),更多的是感性地體悟“現在”與“以前”的不同。
于古代東方人而言,開明睿智的君主、適宜生存的大自然環境,比“虛幻”的“民族傳統”更重要。
因而古代東方流散文學的作者,大都是處于流散中的“這一代”,過了兩三代以后,基本上被居住地文化所同化,后裔的創作難以看到“流散文學”的特質。
據考證,蒲松齡是元代阿拉伯巨商蒲壽庚的后裔,而他的《聊齋志異》很難當作“流散文學”來解讀。
現代流散文學是經歷了殖民、反殖民、民族解放運動激流沖刷后的流散文學,種種有關民族、國家的理論體系完善嚴整,豐富的思想資源和人生體驗為現代流散作家的認知提供了許多古代東方作家不具備的東西,使現代流散作家對自身文化身份的思考,對民族傳統的追求具有更多的理性自覺。
(二)對異質文化充滿新奇感和緊張感
古代社會沒有現代社會發達的交通和傳播媒體,流散作家對流散地的文化事先一般不太了解,大多數情況是“走”著去探索。
不管是被迫的“流散”還是自愿的“流散”,前方究竟是怎樣一種情形,流散者事先都難以形成明晰確切的構想,只能是“到達目的地再說”,甚至連“目的地”在哪都不清楚。
這樣情形下創作的流散文學當然具有一種探險性質的新奇感和緊張感。
當然,要注意的是這種“新奇感、緊張感”不是現場報道式的,往往是流散者到達居住地穩定下來,有了對異質文化的深切體驗后再創作(甚至是回到祖國后再創作)。
這種“新奇感、緊張感”是作為事后的回憶性體驗,已經通過了理智的冷靜過濾。
(三)以詩歌和散文為主要文體;尤其是游記最為突出
詩歌是東方古代各國文學最早也最重要的文學形式。
古代東方流散文學也同樣以詩歌抒情言志,表達漂泊異鄉的痛苦,抒發眷戀故土的情懷,如僑居西班牙的猶太詩人,唐朝時期僑居中國的日本、朝鮮詩人,中古西亞、中亞的行旅詩人的創作。
東方古代流散文學的散文創作有人物傳記(如《舊約》中的《列王記》),有寓言作品(如《舊約》中的《以西結書》、《巴比倫塔木德》中的一些作品),但更多的是游記。
印度佛教東傳,中國人、朝鮮人、日本人西行取經留下的游記,唐朝時期西域人的游記,三大帝國盛行的行游文學都是流散文學的重要作品。
有學者把一般籠統稱之為“旅行”的活動分成三個層次:“旅游、行游和神游。
旅游包括休閑和度假旅行,其目的是在較短的時期內觀賞和獵奇。
因此,文化感受是表面的和膚淺的。
行游指范圍更廣的不以消閑度假為主旨的時空移動。
由于這類旅行的時間較長,而且通常具有多個目的地,因此所獲得的文化感受常常是深層的和理性的。
神游并非身體的移動,而是一種意念上的旅行活動,即‘精神旅行’。
作為一種形而上的移動行為,它所涵蓋的時空基本上處于一種抽象的狀態。”(16)以此來看古代東方流散文學的游記,都是“行旅”層次的文學創作,這些游記的作者都在異文化環境中生存較長時間,期間所形成的各種文化經驗是非常復雜而豐富的。
以游記為主體的東方古代流散文學,表明它是一種在“行走中”的文學,是一種充滿探索性,把過去的回憶與未來的憧憬交錯滲透的文學。
(四)文化差異的自覺與文化融合的無奈
從整體上來說,東方古代流散文學中表現的是流散中不同文化沖突的一面,體驗到的是文化沖突帶來的不適、困惑和滄桑,更多的是固守原有文化的一面。
這與現代流散文學不一樣。
現代流散文學作家往往在感受到文化沖突的同時,還自覺地去追求一種融合后的新的文化形態,甚至以“邊緣人”、“世界公民”自居,從文化沖突中看到的是沖突的結果——融合,這在旅美派作家紀伯倫身上已顯出趨勢,到近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奈保爾、庫切身上就更加明顯。
其實,沖突與融合是流散帶來的文化交流這一件事情的兩個方面,沖突是最先擺在流散者面前的,但融合也是必然的。
東方古代流散作家與現代流散作家不同的是:他們把“融合”當作一種負面的東西來表現,是一種不情愿的無奈。
盡管主觀情感是無奈,但客觀情勢卻無法阻擋。
從這一角度來看東方古代阿拉伯帝國時期的安達盧西亞文學,中國西部喀喇汗朝的突厥伊斯蘭文學,猶太人的塞法爾迪文學、東南亞早期華人移民文學就具有特別的意義。
總之,流散文學是東方古代文學中的重要現象,不僅僅是“流散”(Diaspora)這個詞源于猶太人在羅馬統治時期的大流散這一史實,更是由于東方社會歷史文化演進的客觀事實所確定。
從流散文學的層面審視東方古代文學,會對一些傳統的文學研究所忽視的問題有許多新的理解、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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