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在古詩文中的意像
云”作為中國古典詩歌常見的意象,很早就已為人們所注意,并進入詩歌審美之中。
詩經里便有: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非我思存。
《鄭風.出其東門》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止,其從如云。
《齊風.敝笱》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艱難,之子不猶 《都人士之仕.白華》 詩經之“云”多以意“多”。
因于認識上的局限,見天上漫漫云朵,其實為眾,是而認為眾多。也有看云飄飄而產生感嘆的,如“英英白云”句,看白云飄悠悠而想到時運之艱難,有幾分惆悵,已有象征的義素。
楚辭之中“云”也不少,如: 飄云屯其相離兮,帥云霞而來御 屈原《離騷》 云霞來迎,一如親友,可見詩人給予“云”的任達,浪漫之情采。 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云。
屈原《大司命》 此云能“乘”,可謂為行鋪路。豈是云能行?詩者思行矣! 眇遠志之所及兮,憐浮云之相羊 屈原《悲回風》 塊獨守此無澤兮,仰浮云而永嘆。
宋玉《九辯.四》 “浮云”于高空飄蕩,似高志之于理想,又不免“浮”而不定,何者?云因“浮”而難免有不能自控之處,因而高志遭疑總難免,此“浮云”實為詩人心中情感之云矣。 如果說《詩經》里的“云”仍是比較集體意識,那么《楚辭》里的“云”則已比較個性化。
《詩經》之“云”仍多在實物與其本義的層面,而《楚辭》中“云”更注詩人的情感體驗和情感色彩。如“云霓”成為擬人化的物象而恭迎詩人;是詩人用以遮天蔽日的“云”;“玄云”則為烏云,有迎風乘云之宏勢;而以“青云”為衣“白霓”為裳,寄寓詩人精神上的舒放壯達;有時“云霏霏”彌漫天宇,仿佛把詩人的歡樂都籠罩去了,“云”即有黑暗勢力之意;詩人心中的“浮云”則含有一種浮離不定之感,其飄其止仿佛其身其志,因而發出哀嘆之聲;而“云蒙蒙”則明顯地指希望太陽(光明勢力)耀長空,可恨烏云(黑暗勢力)來迷蒙。
總而言之,楚辭里“云”意象已具很強個性色彩,含有更多的是其本義之外的象征義 云,作為一種意象,在不同的詩歌作品中被賦予了作者不同的思想。例如,盧思道的《從軍行》中,借“朝見馬嶺黃沙合,夕望龍城陣云起。”
塑造了戰斗激烈、綿長的景象。這里的“云”是從云的濃重沉實的本象形態與戰斗凝重緊張的相似點出發,通過這個意象的寄托,使戰斗場面更生動,突顯其慘重;也使一種厭戰之感委婉道出。
崔灝的《黃鶴樓》所寫的“云”,則是“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這里的“白云”著重把其悠悠千載,依然如故的情景與鶴去樓空、古人已逝、歲月不再的現實相對比,發出的是對人世茫然的深沉感嘆。 王維的詩歌最喜寫云。
“在王維現存的489首詩中(據趙殿成《王右丞集箋注》),據初步統計有83首詩中有‘云’的意象,這表明王維詩中‘云’是一個中心意象。” 眾所周知,“空”是王維詩歌的一個中心概念。
但“空”也是佛教的最高范疇之一,是佛教哲學對宇宙、人生的抽象思辨。佛家之“空”,并不是指一切皆無。
世間總是存在各種各樣的“有”,佛家所強調的是從“有”中悟“空”。王維最崇信的《維摩潔經》,以及《金剛經》、《楞伽經》都宣揚這種“萬法如幻,無有定相”的觀點。
王維接受了空幻觀,他盡力想看空人世間的許空幻觀對王維的藝術影響很大,表現在詩歌中,就是他在描寫自然景物時不僅著重外形突出特征的刻畫,還探究外在形式所蘊含的意味。佛家說,實相非相。
王維的詩總在試圖突顯實際事物空幻的本質,因而具有一種超脫、空靈、含蓄的美。③ 同時,在自然界的萬事萬物中,云似乎是最虛實難測的東西。
它形態萬千、變化無常,恰喻多樣不定的世事;它又如此的瞬間變幻,成團的實體一下子就變成雨水消失無蹤,因此它最能象征同樣似有實無的空幻。這個也許就是王維常在詩中寫到“云”的原因。
因為心中塞滿的全是“空幻”,感受最深的自然就是類似空幻的情景。而且王維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過著亦官亦隱的日子,生活上的簡單與孤獨使詩人有充裕的時間親近大自然:“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還無期。”
《終南別業》,從而,達到“神與物游”的境界。“云”作為天空的一部分,隨處可見,可能是詩人每每抬頭望天,思考無限的哲學意蘊,感概人生的最忠實的聆聽者。
此外,唐代士子盛行漫游、讀書山林的風氣,眼界廣闊、理想遠大,與自然更有長期的交往。唐代人口流動較大,疆域內外出入頻繁,貿易、游歷、遷謫、服役、做官等都使人們走出狹隘的家庭空間,走入自然。
在王維以前及其時的唐代詩人中,也有不少寫到“云”的意象,例如: “山川云霧里,游子幾時還。”(王勃〈普安建陰題壁〉)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
(宋之問〈靈隱寺〉)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王之渙〈涼州詞〉) 只是王維詩中的“云”是有個性的,雖然各有差別,卻符合其詩“清淡而味遠”的整體風格。
這些都是由于王維個人涵詠大雅的才情(精通音樂、繪畫;廣涉佛學以及以儒、道學為主的中國傳統文化)及復雜的人格結構(做官與歸隱之間的長期徘徊)所賦予的。 張海沙先生在其著。
2. 云這個意象在古詩中都有什么含義
云”作為中國古典詩歌常見的意象,很早就已為人們所注意,并進入詩歌審美之中。
詩經里便有: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非我思存。
《鄭風.出其東門》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止,其從如云。
《齊風.敝笱》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艱難,之子不猶 《都人士之仕.白華》 詩經之“云”多以意“多”。
因于認識上的局限,見天上漫漫云朵,其實為眾,是而認為眾多。也有看云飄飄而產生感嘆的,如“英英白云”句,看白云飄悠悠而想到時運之艱難,有幾分惆悵,已有象征的義素。
楚辭之中“云”也不少,如: 飄云屯其相離兮,帥云霞而來御 屈原《離騷》 云霞來迎,一如親友,可見詩人給予“云”的任達,浪漫之情采。 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云。
屈原《大司命》 此云能“乘”,可謂為行鋪路。豈是云能行?詩者思行矣! 眇遠志之所及兮,憐浮云之相羊 屈原《悲回風》 塊獨守此無澤兮,仰浮云而永嘆。
宋玉《九辯.四》 “浮云”于高空飄蕩,似高志之于理想,又不免“浮”而不定,何者?云因“浮”而難免有不能自控之處,因而高志遭疑總難免,此“浮云”實為詩人心中情感之云矣。 如果說《詩經》里的“云”仍是比較集體意識,那么《楚辭》里的“云”則已比較個性化。
《詩經》之“云”仍多在實物與其本義的層面,而《楚辭》中“云”更注詩人的情感體驗和情感色彩。如“云霓”成為擬人化的物象而恭迎詩人;是詩人用以遮天蔽日的“云”;“玄云”則為烏云,有迎風乘云之宏勢;而以“青云”為衣“白霓”為裳,寄寓詩人精神上的舒放壯達;有時“云霏霏”彌漫天宇,仿佛把詩人的歡樂都籠罩去了,“云”即有黑暗勢力之意;詩人心中的“浮云”則含有一種浮離不定之感,其飄其止仿佛其身其志,因而發出哀嘆之聲;而“云蒙蒙”則明顯地指希望太陽(光明勢力)耀長空,可恨烏云(黑暗勢力)來迷蒙。
總而言之,楚辭里“云”意象已具很強個性色彩,含有更多的是其本義之外的象征義 云,作為一種意象,在不同的詩歌作品中被賦予了作者不同的思想。例如,盧思道的《從軍行》中,借“朝見馬嶺黃沙合,夕望龍城陣云起。”
塑造了戰斗激烈、綿長的景象。這里的“云”是從云的濃重沉實的本象形態與戰斗凝重緊張的相似點出發,通過這個意象的寄托,使戰斗場面更生動,突顯其慘重;也使一種厭戰之感委婉道出。
崔灝的《黃鶴樓》所寫的“云”,則是“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這里的“白云”著重把其悠悠千載,依然如故的情景與鶴去樓空、古人已逝、歲月不再的現實相對比,發出的是對人世茫然的深沉感嘆。 王維的詩歌最喜寫云。
“在王維現存的489首詩中(據趙殿成《王右丞集箋注》),據初步統計有83首詩中有‘云’的意象,這表明王維詩中‘云’是一個中心意象。” 眾所周知,“空”是王維詩歌的一個中心概念。
但“空”也是佛教的最高范疇之一,是佛教哲學對宇宙、人生的抽象思辨。佛家之“空”,并不是指一切皆無。
世間總是存在各種各樣的“有”,佛家所強調的是從“有”中悟“空”。王維最崇信的《維摩潔經》,以及《金剛經》、《楞伽經》都宣揚這種“萬法如幻,無有定相”的觀點。
王維接受了空幻觀,他盡力想看空人世間的許空幻觀對王維的藝術影響很大,表現在詩歌中,就是他在描寫自然景物時不僅著重外形突出特征的刻畫,還探究外在形式所蘊含的意味。佛家說,實相非相。
王維的詩總在試圖突顯實際事物空幻的本質,因而具有一種超脫、空靈、含蓄的美。③ 同時,在自然界的萬事萬物中,云似乎是最虛實難測的東西。
它形態萬千、變化無常,恰喻多樣不定的世事;它又如此的瞬間變幻,成團的實體一下子就變成雨水消失無蹤,因此它最能象征同樣似有實無的空幻。這個也許就是王維常在詩中寫到“云”的原因。
因為心中塞滿的全是“空幻”,感受最深的自然就是類似空幻的情景。而且王維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過著亦官亦隱的日子,生活上的簡單與孤獨使詩人有充裕的時間親近大自然:“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還無期。”
《終南別業》,從而,達到“神與物游”的境界。“云”作為天空的一部分,隨處可見,可能是詩人每每抬頭望天,思考無限的哲學意蘊,感概人生的最忠實的聆聽者。
此外,唐代士子盛行漫游、讀書山林的風氣,眼界廣闊、理想遠大,與自然更有長期的交往。唐代人口流動較大,疆域內外出入頻繁,貿易、游歷、遷謫、服役、做官等都使人們走出狹隘的家庭空間,走入自然。
在王維以前及其時的唐代詩人中,也有不少寫到“云”的意象,例如: “山川云霧里,游子幾時還。”(王勃〈普安建陰題壁〉)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
(宋之問〈靈隱寺〉)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王之渙〈涼州詞〉) 只是王維詩中的“云”是有個性的,雖然各有差別,卻符合其詩“清淡而味遠”的整體風格。
這些都是由于王維個人涵詠大雅的才情(精通音樂、繪畫;廣涉佛學以及以儒、道學為主的中國傳統文化)及復雜的人格結構(做官與歸隱之間的長期徘徊)所賦予的。 張海沙先生在其著作《。
3. 古代詩詞中云彩、金柳、青荇等意象具有怎樣的文化含義
“云彩、金柳、青荇”,這是徐志摩《再別康橋》中三個鮮明的意象。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這三個意象凝結了厚重的人類情感——離情別意。
云彩:“浮云游子意”、“浮云終日行,游子久不至”,“人生聚散浮云似”,浮云無根,隨風飄蕩,這是四處漂泊的游子形象。
金柳:“柳”、“留”同音,古人有折柳送別的文化習俗。“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雖借柳起興,卻意境翻新,不似“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個中美感多于愁緒。
青荇:“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菱花荇蔓隨雙槳”、“藻荇縈回,似留戀、鴛飛鷗浴。”、“湖平春水,菱荇縈船尾”,細細體味,在青荇的意象中,有一種縈繞纏綿的意味,雖然“強欲留春春不住”。
有意思的是,這三個意象分別選自空中、地上和水中。真是大千世界,皆有情愫,目遇神會,煥成華章。
4. 宋詞的詞人常用的意象有哪些
宋詞中意象的選用 作者:浙江省臺州市書生中學 王華清 摘要 “詩言志”,從而確定了詩詞的基本功能即是抒情;而抒情的方式又往往離不開“情景交融”,這里必然涉及外在的“景 ”、“物”,我們統稱它們為“物象”。
實際上,“物象”除了自身的特征外,并無多少特殊的含義,只有當它們落入詩人的眼簾之內,它們才算有了生命,有了靈性,它們才能被稱為“意象”,于是進一步構成了詩詞的基本元素,成為我們體察詩人情緒、情感、情懷的一座橋梁。 本文以宋詞為切入點,聯系詞人的感受,談談意象的選用問題。
正文 字體大小:大 中 小 宋詞中意象的選用 浙江省臺州市書生中學 王華清 “詩言志”,從而確定了詩詞的基本功能即是抒情;而抒情的方式又往往離不開“情景交融”,這里必然涉及外在的“景 ”、“物”,我們統稱它們為“物象”。實際上,“物象”除了自身的特征外,并無多少特殊的含義,只有當它們落入詩人的眼簾之內,它們才算有了生命,有了靈性,它們才能被稱為“意象”,于是進一步構成了詩詞的基本元素,成為我們體察詩人情緒、情感、情懷的一座橋梁。
本文以宋詞為切入點,聯系詞人的感受,談談意象的選用問題。 一、意象具有穩定性 “以我觀物,物皆著我之色”,有怎樣的情感特征,往往就有怎樣的意象類別。
在傳統的創作和閱讀心理體系中,有些意象經過時間的淘洗,已經具有了很強的穩定性,以至于一睹詞中之物,我們往往馬上聯想到主人公的某種情緒。如“柳”,容易讓人聯想到“傷離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柳永《雨霖鈴》〕、“今古柳橋多送別,見人分袂亦愁生”〔張先《江南柳》〕、“頻滿溪,柳繞堤,相送行人溪水西”〔張先《相思令》〕……為何“柳”具有如此內涵呢?柳的種種聯想,與以下情況有關:1、古人送別多折柳枝;2、古人送別多唱《折楊柳》歌辭;3、“柳橋”往往是送別分離的特定場合;4、“柳”“留”諧音。
傳統習俗一旦形成,意象也就緊密地與一種情感掛上了鉤。此類意象還有很多,如“月”,往往是懷鄉思親的代名詞;而“梅”,恰恰是志向高潔的見證者。
二、意象還具有特殊性 除上面講到的與傳統心理有關的原因外,意象的選用還往往跟物象本身的特征及抒情主人公的形象有不可分割的聯系。 1、物象本身的特征,往往決定了它所肩負的歷史使命。
而物的特征,本文擬從顏色和形狀兩大塊著手討論。先從顏色方面觀察,可分為暖色調、中性色和冷色調,其中首尾兩類又常因特征突出而被選用,并且對應于人類的兩大情感體系:明快激奮的〔如:陶醉、欣慰、閑適、舒坦、喜悅、滿足等〕、黯然低沉的〔如:惆悵、孤獨、憂傷、痛苦、煩惱等〕。
如表現憂傷悲愁的,常用以下意象: 清秋——“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柳永《雨霖鈴》〕 殘月——“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柳永《雨霖鈴》〕 殘照——“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柳永《蝶戀花》〕 秋草——“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晏幾道《鷓鴣天 醉柏春衫惜舊香》〕 暮云——樓倚暮云初見雁,南飛。漫道行人雁后歸”〔晏幾道《南鄉子 新日又如眉》〕 殘燈——“今夜殘燈斜照處,熒熒。
秋雨晴時淚不晴”〔蘇軾《南鄉子 送述懷》〕 …… 表現欣慰愉悅的,常選用以下意象: 春光——“山園幾許,收盡春光”、“正鶯兒啼,燕兒舞,蝶兒忙”〔秦觀《形香子》〕 綠水、芳草——“輕舟短棹西湖好,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隱隱笙歌處處隨”〔歐陽修《蝶戀花》〕 山荷、石榴——“微雨過,山荷翻。榴花開欲燃。”
〔蘇軾《阮郎歸 初夏》〕 由此可知:“多愁善感”的詞人們,常選用色彩鮮明的物象,借助于物本身的特性,為讀者展開了一副副精彩的畫面。 其次,可結合物象的習性分析。
萬象都有與眾不同的習性,在“有情人”眼中,這些天生的千姿百態都有了深厚的寄托意味,宛若詩圣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因此,意象選擇的準確、恰當,在詞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地位。
它可以使抽象的情感具體化,能夠引發我們對意外之象產生豐富的聯想和想象,從而體察出詞人在詞中所反映的意味。例如“愁”,在不同詞人筆下有不同的表現。
李煜將亡國之痛、身世之愁付與一江春水,表現其綿綿不斷的情狀;李清照又別出機杼,竟無端的擔心起舴艋舟的不堪愁苦之重,“愁”的深重觸手可感;賀梅子更是絕,他竟然用了一個博喻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這樣,漫無邊際、若有若無、絲絲縷縷、纏纏綿綿、不可感的東西馬上歷歷在目了。
上面講到了“柳”與分別的關系,其實完全可以這樣理解:柳的外形,足可以表情達意——“幾葉小眉寒不展,莫唱《陽關》,真個腸先斷。分付與春休細看,條條盡是離人怨”〔張先《蝶戀花》〕、“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
此時愿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張先《訴衷情》〕、“柳絲長,桃葉小。深院斷無人到”〔晏幾道《更漏子》〕……也許正是因為柳絲、柳條的輕柔、綿長,才勾起別離雙方無限的怨恨、傷感。
總之,萬物有其固有的本性,再經詞人眼睛的篩選,于。
5. 對唐詩宋詞中幾種常見意象的探析
在中國古代的詩詞中,詩人們常用一些特定的事物來表達情感,這些事物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被詩人們賦予了比較固定的內涵,負載著特定的情感,作為經常要賞鑒古代詩詞的高中學生,我們不可不知。
1. 菊花——堅貞高潔
菊花雖不能與國色天香的牡丹相媲美,也不能與身價百倍的蘭花并論,但作為傲霜之花,它一直得到文人墨客的青睞,有人稱贊它為堅強的品格,有人欣賞它清高的氣質。唐人元稹《菊花》:“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表達了詩人對堅貞、高潔品格的追求。其他如“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宋人鄭思肖《寒菊》)、“寂寞東籬濕露華,依前金靨照泥沙”(宋人范成大《重陽后菊花二首》)等詩句,都借菊花來寄寓詩人的精神品質,這里的菊花無疑成為詩人人格的寫照。
2. 梅花——傲霜斗雪
梅花在嚴寒中最先開放,然后引出爛漫百花散出的芳香,因此梅花與菊花一樣,受到了詩人的敬仰與贊頌。宋人陳亮《梅花》:“一朵忽先變,百花皆后香。”詩人抓住梅花最先開放的特點,寫出了不怕打擊挫折、敢為天下先的品質,既是詠梅,也是詠自己。王安石《梅花》:“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詩句既寫出了梅花的因風布遠,又含蓄地表現了梅花的純凈潔白,收到了香色俱佳的藝術效果。
3. 松——剛直堅毅
松樹也是傲霜斗雪的典范,眾人謳歌的對象。李白《贈書侍御黃裳》:“愿君學長松,慎勿作桃李。”韋黃裳一向諂媚權貴,李白寫詩規勸他,希望他做一個正直的人。三國人劉楨《贈從弟》:“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詩人以此句勉勵堂弟要像松柏那樣堅毅剛直,在任何情況下保持高潔的品質。
4. 蓮——表達愛情
由于“蓮”與“憐”音同,所以古詩中有不少寫蓮的詩句,借以表達愛情。如南朝樂府《西洲曲》:“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蓮子”即“憐子”,“青”即“情”。這里是實寫也是虛寫,語意雙關,采用諧音雙關的修辭,表達了一個女子對所愛的男子的深長思念和愛情的純潔。晉《子夜歌四十二首》之三十五:“霧露隱芙蓉,見蓮不分明。”霧氣露珠隱去了荷花的真面目,蓮葉可見但不甚分明,這也是利用諧音雙關的方法,寫出一個女子隱約地感到男方愛戀著自己。
5. 梧桐——凄涼悲傷
梧桐是凄涼悲傷的象征。如王昌齡《長信秋詞》:“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熏籠玉枕無顏色,臥聽南宮清漏長。”寫的是被剝奪了青春、自由和幸福的少女,在凄涼寂寞的深宮里,形孤影單、臥聽宮漏的情景。詩歌的起首句以井邊葉黃的梧桐破題,烘托了一個蕭瑟冷寂的氛圍。元人徐再思《雙調水仙子·夜雨》:“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以梧桐葉落和雨打芭蕉寫盡愁思。
6. 杜鵑鳥——凄楚哀傷
古代神話中,蜀王杜宇(即望帝)被迫讓位給他的臣子,自己隱居山林,死后靈魂化為杜鵑。于是古詩中的杜鵑也就成為凄楚、哀傷的象征了。宋人賀鑄《憶秦娥》:“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勝凄斷,杜鵑啼血。”三更月光照在庭院里雪白的梨花上,杜鵑鳥在凄厲地鳴叫著,使人禁不住倍加思念親人,傷心欲絕。其他又如“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唐人秦觀《踏莎行》)以杜鵑鳥的哀鳴,來表達哀怨、凄涼或思歸的情思。
7. 鷓鴣鳥——離愁別緒
鷓鴣的形象在古詩詞里也有特定的內蘊。鷓鴣的鳴聲讓人聽起來像“行不得也哥哥”,極容易勾起旅途艱險的聯想和滿腔的離愁別緒。如“落照蒼茫秋草明,鷓鴣啼處遠人行”(唐人李群玉《九子坡聞鷓鴣》)、“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辛棄疾《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等,詩中的鷓鴣都不是純客觀意義上的一種鳥。
8. 鴻雁——思鄉懷親
鴻雁是大型候鳥,每年秋季南遷,常常引起游子思鄉懷親之情和羈旅傷感。如隋人薛道衡《人日思歸》:“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早在花開之前,就起了歸家的念頭;但等到雁已北歸,人還沒有歸家。詩人在北朝做官時,出使南朝陳,寫下這思歸的詩句,含蓄而又婉轉。也有以鴻雁來指代書信。鴻雁傳書的典故大家比較熟悉,鴻雁作為傳送書信的使者在詩歌中的運用也就普遍了。如“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杜甫《天末懷李白》)、“朔雁傳書絕,湘篁染淚多”(李商隱《離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