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是一部由孔子的弟子及其再傳弟子根據當時孔子的言行記錄整理而成的儒家經典著作,約成書于戰國前。
現存《論語》20篇,約500節,萬余字。
《論語》集中體現了中國春秋戰國時期大思想家孔子的思想,是一部傳世之作。
二千多年來,人們不斷地研究《論語》,認識、發掘其思想,淵遠流長,經久不衰。
這種研究一直延續到新的世紀。
國外有學者稱:“21世紀是儒家文化的世紀。
”為什么《論語》能幾千年經久不衰,魅力無限呢?關鍵在于《論語》這部經典自身體現的價值。
人們普遍認為,《論語》所反映的孔子學說,其影響遍及政治、思想、文化、教育、倫理道德等眾多領域,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大標識。
有人認為,“《論語》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
《論語》是“中國兩千多年來主流文化的木之本、水之源、心之魂”。
除此之外,后人對于《論語》的至深酷愛和潛心研究,不能不說是《論語》生命之樹常青的一個重要原因。
據載,兩千多年來,《論語》研究的各種版本已達三千多種,浩如煙海。
并且,《論語》研究也隨著時代的發展在不斷發展。
僅近幾年出版的研究《論語》的各類版本達幾十種之多。
它們視角不一,各具千秋。
綜觀眾多《論語》研究版本,可分為五種類型,提供于此,供同學們選讀:
1.注釋式。
按照《論語》的篇章結構,對《論語》按順序作出注釋、譯文。
通常版本完善,注釋詳盡,譯文通俗。
唐滿先的《論語今譯》、來可泓的《論語》、徐志剛的《論語通譯》、楊伯峻、楊逢彬的《論語譯注》等均屬這類讀本。
李學勤主編的《論語注疏》,是對《論語》的點校整理,整理內容包括標點、文字處理、校勘和吸收研究成果。
2.評述式。
與注釋式所不同的是,注釋式是三段式,即原文、注釋、譯文,評述式則是在注釋式的基礎上,加了評述。
《論語今讀》(李澤厚)是原文、譯、注、記。
作者說,“記”者,我的評論札記和解說也。
《論語直譯》(來可泓)是原文、今評、注譯、評述。
關于“評述”,作者先將這一章的內容主旨用一句話加以概括,點明主題。
然后,評述分析文章的文意。
作者認為,“這是用力最勤的地方”。
郭竹平注譯的《論語》有“理解”一節。
童升編譯的《圣算知天命〈論語〉新解》有“評析”。
古棣、戚文、周英著《孔子批判〈論語〉譯說》有“解說”。
《(原注)〈論語〉》有“賞析”。
劉琦譯評的《論語》則在每篇尾作“評點”。
3.專題式。
改變《論語》的篇章結構,確定一個主題,作出編排,加以評述。
《孔子論學》以孔子“所創造的教與學方面的理論和實踐”為主線,從“教學育人”、“虛心好學”、“學習內容”、“學習方法”、“修身自省”、“培植盛德”、“舉賢論人”和“師生關系”等八個方面“綜觀”。
《半部論語治天下》以“治天下”的主題,歸納成“為學篇”、“治國篇”、“修身篇”、“交友篇”、“處世篇”、“義利篇”、“治國篇”、“孝親篇”、“教育篇”等八篇。
《〈論語〉與現代管理》認為《論語》是中國古代思想的寶庫,從《論語》中提煉出與現代管理緊密結合的62個經營理念。
《論語菁華》認為《論語》“全面反映了儒家初創時期的政治觀、道德觀和教育觀”。
該書按三個部分編寫:“政治主張”、“道德觀念”和“教育思想”。
4.組合式。
將《論語》與其他相關書合編出版。
《儒學十三經》介紹“十三經是儒家奉為經典的十三部古書”,十三經中就有《論語》。
這是一部十三經的“導讀本”。
還有“叢書”性的。
有三種組合,即三種書的組合。
中華千古流傳書系中有一本《老莊語錄·孔子語錄·孟子語錄》,其中“孔子語錄”是《論語》的原文、譯文。
蔡志忠古典漫畫里有“大學”、“中庸”、“論語”三種。
包括《論語·儒者的諍言》。
還有兩種組合。
如《論語·孟子》《孔子說·孟子說》。
5.專著式。
屬研究《論語》的專著。
臺灣著名學者南懷瑾先生的《〈論語〉別裁》是關于《論語》的講演錄。
書中對《論語》二十篇的每一段原文,都作了詳細而又生動的講道。
“尤為新穎的是,作者將對原文的串講撮編為一個個歷史故事,蘊意深邃而妙趣橫生”。
《論語趣談》作者著意“突出原著精華,保持一定的品格,又有可讀性,讓讀者不感到枯燥并引起一定的興趣”。
《我與〈論語〉——桃花源游記》是“作者通過刻苦自學,用十幾年的時間鉆研《論語》的心血之作”。
《〈論語〉之謎》,對歷史文獻浩海留下的“懸案謎團”發掘、整理、分析,有益于增加知識,開闊眼界,豐富生活。
《宋史·趙普傳》載:趙普"晚年手不釋卷,每歸私第,闔戶啟筐取書,讀之竟日。
及次日臨政,處決如流。
既薨,家人發篋視之,則《論語》二十篇也。
"趙普少年時當過小吏,沒有學術,也不喜歡讀書。
后來當了宰相,宋太祖經常勸他讀書。
他一旦讀書以后,很感興趣,特別是晚年,手不釋卷。
他一回到家,就關起門來,打開箱子,拿出書來,一讀就是一整天。
第二天去辦公,一切都處理得非常順利。
他死以后,家屬打開箱子一看,就只是《論語》二十篇。
羅大經《鶴林玉露》乙編卷一《論語》載趙普對宋太宗說:"臣平生所知,誠不出此(《論語》),昔以其半輔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致太平。
"后人從此引出"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說法。
治天下,就是管理天下。
半部《論語》就可指導統治者管理天下,說明《論語》是一部宏觀管理學的精品著作,趙普讀了此書,"次日臨政,處決如流",確實對宏觀管理有指導作用。
日本一些企業家把《論語》當作職工必讀書,并用《論語》上的觀點實行企業管理,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功。
可見《論語》也可以作為微觀的企業的管理學著作。
中國這種管理學,與西方管理學很不相同。
中國傳統管理學是模糊的、抽象的、不容易操作的。
不像西方管理學那樣明確、具體而又容易操作。
中國傳統管理學有這些特點,需要高水平的人去細心體悟,才能加以應用,也才能獲得成功。
如果以為管理學就是一看就懂,一學就會,一用就靈,那么對于中國傳統管理學來說,則不能適應。
這是需要"好學深思",才能"心知其意"。
歐洲一些人認為日本企業管理是最成功的,而這其中就有中國傳統管理學的內容。
中國在兩千年前的漢代,就在遼闊的國土上管理著五千九百萬以上人口的大國,中國傳統管理學當然有很豐富的成功的管理經驗和管理思想。
北宋初年的宰相趙普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但絕不是一個學問家。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他才會有“半部《論語》治天下”這樣震聾發聵的名言傳世。
趙普原本是淮南滁州的一名鄉村教師。
公元956年,為了爭
奪淮南江北地區,后周大將趙匡胤率領大軍與南唐守軍在滁州打了一場惡仗。
由于得到了趙普的幫助,趙匡胤大獲全勝,為他日后的帝業打下了必要的基礎。
從此以后,趙普便被視作心腹,如影隨形地追隨趙匡胤建功立業。
宋朝建立后,趙普參與制定了一系列重大決策,又輔助宋太祖統一了南中國。
到了宋乾德二年(964年)趙普被任命為宰相,晉封為韓王。
趙普一生先后三次做宰相,這在宋代并不多見。
按理說,趙普身居宰相高位,又是頗受倚重的開國元勛,只須照章辦事即可功德圓滿、善始善終,可是,趙普的仕途卻一波三折,并不順利。
概言之,趙普的后半生是:因專橫跋扈而受制約、因貪圖錢財而受猜忌、因不學無術而受輕蔑、因結黨徇私而遭罷黜。
就其秉性來說,來自大臣的不滿,來自皇帝的約束、猜忌,甚至是罷黜,都不是不能忍受,使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君臣上下對他的輕視。
而“半部《論語》治天下”正是在他第二次為相時的一句牢騷不平之語。
宋初君臣認為,鑒于五代時期“大者稱帝,小者稱王”、“群犬交吠”般紛亂政局的根源在于藩鎮擁有重兵,不受中央節制。
而要避免宋朝成為第六個短命王朝,就必須“興文教,抑武事”。
為了培養更多的文士,中央政府“崇建太學,教養多士”,還迅速恢復和完善了科舉考試制度,加緊選拔文人充實各級官僚隊伍。
宋太宗更是明確提出,要“與士大夫治天下”。
君臣上下,注重文教蔚然成風。
相形之下,趙普的學力已明顯地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需要。
《宋史》卷256本傳記載:“普少習吏事,寡學術”。
太祖曾多次向趙普問及前朝制度,他都無以對答。
最使趙普難堪的一件事發生在宋太祖乾德初年,事情的經過是:“乾德建元,太祖謂古所未有,韓王(趙普)稱譽,盧(多遜)曰:‘王衍在蜀,曾有此號。
’太祖大驚,以筆涂韓王面曰:‘爾怎得及他!’韓王經宿不敢洗”。
這段話出自趙紹祖《讀書偶記》,《宋史》卷三《太祖本紀》也記載此事,卻多有不同,言太祖還說了一句話:作相須讀書人。
分明是說,你趙普并不是一個讀書人,而不是讀書人就不能做宰相。
如此看來,趙普后來在仕途上的失意就成了必然。
宋太祖開寶六年(973年)趙普罷相,出任河陽三城節度使,這是他自當年滁州之戰結識趙匡胤以來,第一次遠離政治中心。
太平興國六年(981年),趙普第二次出任宰相。
趙普由野入朝,幾年間朝中任用了更多的文人,已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趙普昔日不學無術的劣勢也就更加明顯地凸現出來,君臣們也越發認為趙普的學養不夠了。
據南宋羅大經《鶴林玉露》乙編卷一記載:“趙普再相,人言普山東人,所讀者止《論語》,……太宗嘗以此語問普,普略不隱,對曰:‘臣平生所知,誠不出此。
昔以其半輔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致太平。
’”這就是趙普“半部《論語》治天下”這句話的“原生態”。
從趙普的回答中不難看出其強烈的情緒化色彩,這完全是一種牢騷不平之語:言外之意是說,我讀書范圍是不出《論語》一書,可我當年能夠*它幫太祖平定天下,現在仍然能夠*它輔佐陛下您把天下治理好。
現今滿腹經綸的文臣儒士遍布朝野,哪個又能有我的功勞大、能力強呢?——恐怕這就是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那么,趙普的一句牢騷話何以會如此引人共鳴、傳之久遠?依筆者淺見,一為《論語》一書影響之廣,一為“治天下”之意識深得士子之心。
《論語》一書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錄,自戰國初年成書以后,在儒家經典中并不占重要地位。
西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確定《詩》、《書》、《禮》、《易》、《春秋》為儒學“五經”;到了東漢因倡導孝道,在“五經”之外又加上《孝經》和《論語》,變成了“七經”,這是《論語》第一次躋身于“經”;到唐代變化較大,除了《詩》、《書》、《易》不作變動,將《禮》分作《周禮》、《儀禮》和《禮記》,另加《左傳》、《公羊傳》和《谷梁傳》,稱作“九經”,《論語》未被列入;到唐文宗太和年間,在“九經”的基礎上增加了《論語》、《孝經》和《爾雅》,稱“十二經”;到了北宋年間,又加《孟子》稱“十三經”,《論語》得以保留。
——從漢代到宋代,《論語》幾次作為儒家典籍躋身“經書”之列。
但是,即使同樣是“經書”,也要依照篇幅長短劃分等級,《論語》因其篇幅過短,只被看作是“小經”,所謂“小經”就是“大經”的輔助讀物,而更多的時候,《論語》是被當作“經”之下的“傳”或“記”來看待的。
所以,《論語》一書長期作為婦女兒童啟蒙課本使用,唐代墓志記載不少婦女居家“常讀《論語》”,杜甫在其《最能行》一詩中寫道:“小兒學問止《論語》,大兒結束隨商旅。
”詩中講的就是這種情況。
直到五代后期,趙普在滁州鄉下對村童教書,授課范圍想必不出《論語》,自己只知道《論語》,也就不足為奇了。
《論語》地位的真正提高,是在南宋時期。
理學家朱熹把《禮記》中的《大學》、《中庸》兩篇抽出,連同《論語》、《孟子》合稱“四書”,并為之詳作“集注”,影響深遠,《論語》歷史性地提升到“大經”的地位。
到元明清三代,“四書”完全取代了“五經”,成為科舉考試的必考內容,《論語》也成了士子必學之書,所以趙普這句話備受學子關注。
其次,儒家倡導“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要學以致用;要為帝王師,主張“格君心之非”。
南宋時期的事功學派堅守了這一點,贊賞“勃然有以拯民于涂炭之心”,主張以天下為己任。
后世對這種天下意識得到了很好的繼承,這正是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一大優點。
所以,趙普的“治天下說”能夠引起士人的強烈共鳴。
綜觀趙普個人的“功名事業”,可謂隆隆其始而未能克終,而他“半部《論語》治天下”這句牢騷不平之語,反倒成了“千古名言”!其中奧妙,耐人玩味。